斗破诸天:吾乃萧玄

《斗破诸天:吾乃萧玄》

第7章 昊天神国,无耻打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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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玄天没有再说话,他左手调动着昊天神辉,右手调动着天魔之力。

黑与白交汇,规则的波动让晨曦更加明亮,缠绕着黑与白的拳头突破首座身上的佛光,印在了他的身上。

轰!

山风猛烈的咆哮,天空的云层被吹散。

讲经首座将他那很是沉重的禅杖插入地面,想要以此固定身影,可最后却还是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他来到此地时的第一次后退,后退的代价很沉重,他那金刚不坏的身体上被印下了一个拳印。

拳印之上缠绕着黑白二气,阻止着他的修复。

“咳咳……原来先生破了六境,可先生还是杀不死我!”首座轻轻抚摸着身体上的拳印,想要用言出法随来修复身体的破绽。

“我忽然不想杀死你了。”武玄天看着被他打了一刻多钟却只是受了点轻伤的首座,竟然满意的笑了笑。

首座也跟着笑了起来,能不打就尽量不要打,毕竟他连反击都做不到。

“走了。”

武玄天拉着金怡,用无距遁走了。

李慢慢见此,也划出了一个元气缝隙,拉着君陌一起走了。

……

朝阳东升,夕阳西下,时间就此匆匆流逝,距离瓦山的那一战已经过了月余时间。

烂柯寺被神秘的力量封禁了数天,这让天下的寺庙都有些不安。

当最后得知是书院所为之后,那些哗然恐惧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要夫子还在世间一日,就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非议书院。

而此时那被天下人敬畏的夫子,正悠闲的坐在竹林之中,武玄天拿着酒壶坐在了他的对面,两人眼神不时的看向中间的棋盘。

棋盘上明明没有棋子,两人的眼神却都很兴奋。

“快啊!都亲上了,怎么还不干正事!”武玄天灌了一口酒,强忍着没有爆粗口。

夫子瞪着眼,感叹着自己的小徒弟确实有点不争气。

“是遭受的磨难不够?”武玄天不怀好意的说道。

夫子认真思索后,还是没有下黑手。

两小家伙在棋盘里过的够苦了,再下黑手他怕将来的昊天化身将整个后山给拆了。

“切。”武玄天语气不屑,看了看棋盘后也有点怂。

夫子翻了个白眼,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武玄天尴尬的喝了口酒道:“实在不行就把他们给放了,早点把婚礼办了。”

夫子有些犹豫的说道:“那要是一次不中怎么办?”

怀着不懂就问的原则,武玄天看着夫子问道:“你就没有一次就中的方法?”

夫子沉默,其实他也不知道他的方法,到底能不能让小两口一次中标。

两人对到底能不能一次中标的话题,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夫子认为这要看天意,武玄天则认为你老头肯定还有真本事没有用。

最后武玄天说道:“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次数多了当然就会中,最好出来的时候把孩子也给抱出来!”

夫子:……好想很有道理的样子。

于是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怎么让两人发生第一次……

之所以把两人放入棋盘里,是因为棋盘与整个昊天世界隔绝,桑桑就算受了刺激,也不可能觉醒昊天意识。

可如果到了外面的话,桑桑随时都有可能觉醒。

……

佛祖棋盘里,桑桑与宁缺相互搀扶,行走在碎石山崖间。

这里没有其他人生活过的足迹,没有炊烟,没有人影,没有飞鱼走兽,也没有花草树木。

入眼之处只有土黄色的碎石泥沙,不时有三两个佛像被雕刻在群山之中。

他们不知在这里前行了多久,遇到水之时两人欢呼雀跃,他们本想脱下衣物在水里畅游一番,在双足踏入水里之后又堪堪止步。

这是好不容易找到的水,不容有丝毫的浪费。

宁缺拿出小麦的种子,小心翼翼的种进了泥土里,他割破手掌,将鲜血滴入种子上。

当看见翠绿的麦苗破土而出之时,他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这次没有被坑。

有了水,有了食物,就有了生存的基础物质,他和桑桑就可以在此生存很久。

至于时间?

在时间被扭曲的佛祖棋盘里,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在一片黄沙碎石之中,一座矮小的房屋有些突兀的矗立在其中,其上有炊烟从烟囱中升起,为这荒芜之地添上了几分烟火气。

一个皮肤微黑的少女从房门外探出头,她对着一个少年的背影大喊道:“少爷,吃饭了。”

少年回首笑了笑:“知道了。”

这正是被困在佛祖棋盘里的宁缺与桑桑二人。

两人起初想要找点木柴之类的,用来烧饭煮水,可是这里附近除了土就是沙子和石头。

宁缺想了想后决定使用昊天神辉来加热,可是仔细感应之后才发觉,这里完全感应不到那无处不在的昊天神辉。

反倒是跟着卫光明学了个半吊子的桑桑,依然能够随心所欲的操控昊天神术。

两人对此都有些疑惑,却也都没有深究。

宁缺在这里很荣幸的活成了一个吃软饭的男人,做饭洗衣基本都是桑桑来完成。

“唉,这么久了,夫子不会是把我们忘了吧。”

宁缺吃着面条,神情厌厌。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长安城过惯了富贵日子,现在却整日里清汤寡水的,实在是有些为难他们两人了。

好在他们是一路苦过来的,这般生活一段时间后,也就平静的接受了。

桑桑却不急,而是很开心的笑了笑。

自从来到这佛祖棋盘之中,她的病也好了,午夜梦回之时那有些奇怪的呓语声也消失了。

在这里有吃有喝,还有少爷陪着,虽然少了点烟火气,可还是感觉很幸福。

宁缺看见桑桑笑,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十数年间,他为了活下去杀了将军府的少爷,为了一口吃的拔刀杀过流民,为了保护桑桑杀了岷山的猎户。

为了复仇拼命的让自己变强,最后亲手杀了夏侯。

这样活着很累,如果能一辈子和桑桑住在这里,不用管外面的纷纷扰扰,好像也不错。

“桑桑,我们成亲吧。”正在吃着面条的宁缺忽然抬头,他神情认真的看着桑桑说道。

“啊?

桑桑有些羞涩,这太过突然,让她有点措不及防。

宁缺放下碗筷坐到了桑桑身边,他将陪了他十数年的小黑侍女抱在怀里,用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

“我说,嫁给我好吗?”

两双明亮的眼眸对视,桑桑仍然羞涩,宁缺却带着一点侵略性,只是在很小心的控制着。

“我……我……唔……!”

小侍女在那支支吾吾,眼神闪躲,宁缺却像一头饥饿的狼,去占领着属于他的领地。

书院后山的竹林中,武玄天用一块大红的丝绸将棋盘盖住,他一脸笑意的对着夫子说道:“非礼勿视!”

夫子无奈摇头,半响后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对视,笑的都有点不正经。

“你说是等怀孕了再接他们出来,还是等生了再接他们出来。”

笑过之后,夫子对于以上问题有点拿不定主意。

武玄天却想也没想的说道:“当然是等生出来啊,孩子有了,丈夫也有了,感情自然也就更好了。”

今晚的两人都很开心,夫子把酒窖里所剩无几的几坛酒拿了出来,两人在微寒的夜风中大醉了一场。

喝到兴起时,夫子骑着老黄牛绕着后山跑到了天明,武玄天抢了北宫的箫吹了一夜。

当后山弟子找到两人之时,他们脸色醉红的趴在草地上打着呼噜。

老黄牛站在一旁喘着粗气一脸的委屈,好像被人给强暴了一样。

金怡扶额,觉得有点丢脸,将武玄天背在了背上,回到了后山山顶。

李慢慢有些疑惑的询问了老黄牛,老黄牛哞的叫了几声,说是要罢工,后山的人实在是太欺负牛了。

最后还是君陌看不下去,他拿着长剑敲打了几下老黄牛,扶着夫子回到了他的卧房。

……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又是过了月余。

边城的那间瓦房外,老黄牛被迫营业,在那里耕起了地,它有时不满的叫几声,然后又偷偷回头看看武玄天在不在。

“看什么,牛不就是用来耕地的吗?”

坐在屋檐下的武玄天悠闲的喝着茶,看着老黄牛在那耕地。

就在武玄天将水烧开,准备再泡一壶茶的时候,他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生了啊!”

他悠悠的叹了口气,眼神望向了老黄牛的方向。

只见那里的天地元气轻微扰动,一身黑袍的夫子突然出现在了那里。

他手里拿着棋盘,看向了正在喝茶的武玄天。

“哞!”

耕地的老黄牛见到自家老大,委屈的叫了起来。

“好了好了,知道你受委屈了,等会儿就带你回后山。”夫子摸了摸牛头,安慰着老黄牛。

武玄天将茶杯放下,起身走到了夫子身旁:“准备什么时候去?”

“我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了,就等你了。”夫子捋须,笑着说道。

人间无敌了千年,该吃的都吃过了,该看的也都看过了,该玩的也玩腻了,总是想再找点更刺激的事情来做做。

比如说上天与昊天一战。

“好!”武玄天回应道。

夫子点了点头,然后牵着老黄牛走了,他一路行过,纤尘不染,仿佛神圣。

随着夫子的离去,武玄天矗立在原地抬头望着天空,洒然的笑了笑。

该来的总是会来,就算这次不上天,永夜依旧会吞噬这片世界,他依旧躲无可躲。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虽然未知原因,但自己或许不会死,即使死了,极有可能是开启新一段的人生。

夕阳西下,一身尘土的书痴姑娘竟然在此,看她额头细密的汗水,应该是知道了什么。

不知为何,他也很少五这位温婉的姑娘见面,却不知为何这位小姑娘竟然对他动了心。

“先生,您……”

武玄天微笑道:“丫头,放心吧,我与夫子一起,并不一定会死。”

“先生,我……喜欢你!”

“丫头,你要知道,我这具身体,都快三百岁了。”

“不,山山不介意!”

武玄天沉默了,随后面色微笑,莫山山也笑了。

“明天我想去爬山,墨池苑的莫干山。”

“好。”

武玄天笑着答应,莫山山上前挽过了他的手臂。

……

第二天

吃过了早饭,武玄天给莫山山梳好了头发,还给她画了一个淡妆。

两人没有和这个城里的其他人告别,就用无距离开了这里。

墨池苑莫干山,一对年轻男女手牵着手来到了这里。

莫干山不是很高,一路上山也就七八里的路。

一直到见到山顶的温泉,满脸汗水的姑娘才解脱似的呼了一口气。

日升日落间,又是一天过去了。

时间总是如此,在人们忍受煎熬之时,它就会如蜗牛般赖在原地不走,在人们收获幸福之时,它又似流星般匆匆划过。

武玄天和莫山山站在书院后山之巅,他们彼此依靠着看着天上的落日。

“它就是桑桑的本尊吗?”

“应该是的。”

莫山山抬头看向武玄天:“可是桑桑很善良啊,怎么会吃人呢?”

武玄天闻言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也许是被坏人教唆的?”

莫山山低头看了看脚尖,似乎有些犹豫,好一会儿之后,她才语气尽可能的平和的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走?”

“不知,桑桑觉醒之时。”

山巅上恢复了寂静,两人再次看向了落日。

夕阳西下,将天边的云彩染的晕红,山巅的两人坐在了一块石头上,互相依偎着。

当第二天朝阳从东方升起之时,两人依然坐在那块巨石上,依靠在一起。

……

自书院创建以来,书院二层楼的弟子一直超然物外。

他们明明修行天赋很是强大,却不用像其他不可知之地一般,去拼命的提升修为。

夫子对此也是放任自流,这也导致了书院的氛围一直都很宽松。

可今天与以往却有些不同,平日里散落在山中各处修行的后山弟子们难得的同聚一堂。

上一次如此多的人聚在一起,是为了迎接宁缺这位小师弟的到来。

而这一次他们聚在一起,依然是为了迎接宁缺这位小师弟,还有小师弟的媳妇儿与孩子。

坐在主位的夫子看着桌上的棋盘,犹豫过后伸手朝着棋盘抹去。

砰!

棋盘轻轻震动,金色的佛光想要抵抗,却被夫子一手按了下去。

两道灰色的人影随着佛光从棋盘中走出,他们有些懵懂的打量四周。

似乎是有些疑惑,被困在棋盘中一年多的宁缺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

当那撕裂的疼痛沿着手臂侵入全身之时,他才有些恍然,他和桑桑真的出来了。

就在他有些惊喜的准备和众位师兄行礼之时,武玄天却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看住你的老婆孩子,不要让她瞎捣乱。”

“先生何出此言?”刚刚脱困而出的宁缺显得有些疑惑,他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武玄天却没有再理会宁缺,而是看向了抱着孩子的桑桑。

“是个小女孩啊,真可爱。”他伸手想要逗弄孩子,却被桑桑闪身躲了过去。

夫子见此笑了笑:“看来你已经等不及了吗?”

桑桑沉默着没有说话,她有些犹豫的看向了宁缺,似乎想要把孩子递给他,最后却又有些不舍。

小女婴却没有被周围那有些诡异的气氛打扰到,她吐着口水吹了个泡泡,然后在她母亲怀里挣扎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桑桑眼中黑与白的光芒一闪而逝,她有些复杂的看着怀里的孩子,终究没有将孩子递给宁缺。

元气从风中凝聚,昊天神辉在她脚下升起,神圣的光辉播撒向了世间。

桑桑眼眸中的情绪渐渐消失,她飘浮在半空之中看向了夫子与武玄天。

“既然你们也准备好了,那就来吧。”

两条洁白的锁链从无垠的天空垂落,它们带着规则的力量向着武玄天和夫子捆去。

“不劳烦您亲自动手了。”武玄天躲过锁链,同样飘浮在了高空。

夫子却对此有些不满的说道:“我们又不是什么犯人。”

夫子伸手接过两条锁链,当锁链闪耀着白光想要将他捆缚之时,却被他一把扯断。

“恭迎夫子显圣。”

除了宁缺,书院其他的十三位弟子全部跪倒在地,他们有的眼眶略红,有的抬头看天,心有战意。

“哈哈哈哈!”夫子看着跪倒在山间的弟子捋须大笑,他挥了挥衣袖,向着天空飞去。

“先生一路平安。”莫山山朝着天空盈盈一拜,她额头一个字符闪烁着黑白相间的光芒那是人字符。

武玄天终究还是有点不放心她,在她的额头刻下了一道人字符。

同时,金怡的额头同样如此。

“父亲!”金怡面色不忍,两个字叫出了口,令得书院诸位先生甚至包括夫子都诧异,竟然是这个关系?

“怡儿,要是为父死了,照顾好自己,也替为父照顾一下山山。

还有,要是能够划破虚空,尽力超脱。”

“父亲,孩儿会的!”

一张纸条从天空飘落,纸条随着微风飞舞,晃晃悠悠的朝着宁缺飞去。

宁缺下意识的伸手接过,只见上面写到:“去西陵神殿看好你的老婆孩子,别让她瞎捣乱。”

宁缺:……

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好不容易从那渺无人烟的棋盘里脱困,以为从此就能老婆孩子热炕头,安安稳稳一辈子了。

结果老婆带着孩子跑了!

而且看老婆的态度,好像是要和他老师还有武先生干架。

好吧,干架就干架吧,可哪有打架带着孩子的啊!

长安皇宫之中,正在与唐皇下棋的国师李青山忽然抬头,他颤抖着手将棋子落下后,起身对着门外行礼道:“恭迎夫子显圣!”

唐皇闻言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半响后,他同样对着门外行礼道:“恭迎夫子显圣!”

……

西陵神殿主殿之中,神殿掌教神色欣喜,他躬身行礼道:“恭迎夫子显圣!”

压了神殿数百年的那座高山终于要走了。

……

南海之上,正在躲避着小木棍追击的陈某看向天空,他躬身行了一礼:“恭迎夫子显圣!”

小木棍依然在追逐着他,他却不再惧怕。

……

边城的一个小镇之中,正在切肉的屠夫看着天空,他的眼神有些畏惧,切肉的手在微微颤抖。

在一旁喝酒的酒徒一口酒从嘴里喷了出来,他神情有些慌张的躲在了窝棚之下。

“他竟然真的敢,他怎么可能敢,他凭什么敢,那可是昊天啊!”

……

不管是道门还是佛门,不管是大陆各国还是草原与荒原,心有所感那些人都走出了屋门。

他们神情恭敬,对着天空行礼道:“恭迎夫子显圣。”

……

浩瀚无垠的天空中,三道身影化为了流光朝着更高处飞去。

云层从三人身边坠落,寒风越发的凛冽,生灵已在此绝迹。

三人不知飞了多久,明亮的天空变得有些昏暗,一点点火烛一样的荧光点缀在昏暗的夜空中。

直到一扇古朴的大门突然出现在三人的上方,如流光般飞舞的三人才停止了身形。

那扇门很大,其上刻画着简易的花纹,玄奥古朴的气息从那扇门上散发而出。

夫子拍了拍武玄天的肩膀,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

武玄天则有些诡异的对着桑桑笑了笑:“你还是专心奶孩子吧!”

他很是洒脱的朝着桑桑挥了挥手,道了一声再见后,同样向着门中走去。

桑桑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就在她也想要推门而入之时,她怀中的小女婴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那扇古朴的大门上一道光华闪过,震开了桑桑推门的手,她下意识的护住了怀里的女婴,身体却如流星般朝着下方坠落。

在星空的深处,一扇古朴的大门飘浮在深邃的黑暗中。

一老一少推门而入,抱着女婴的女子却被拒之门外,然后向着人间坠落。

身着白袍的夫子推门而入后,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可入眼之处却一片虚无。

“果然是天生的神,没有一点凡人的欲望。”

神国可以反应一个神灵的部分内心,当里面一片虚无之时,那这位神灵很可能真的就是无欲无求了。

夫子虽然还不是神灵,却也在尝试着建造属于他自己的神国,那个神国就是书院后山。

后山与世无争,正好对应夫子那清净无为的内心。

“祂呢?”武玄天从远处飞来,推门而入神国,却不见神国里的神。

夫子笑了笑,确是一点也不急:“既然是祂邀请我们来,那祂自然会自己出现。”

果然,就在两人说话之时,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前方。

那是一个女子,她身形高挑,那有些宽大的白色长袍包裹着她的身体,让人看不清她的身材。

她的头上没有任何的装饰,一头长发披散在了腰间。

她的五官端庄秀丽,淡漠无情的眼神让人感觉神圣不可侵犯。

“你们来了,那我们就可以走了。”

一丝丝黑色的雾气从女子的白袍中飘出,一张扭曲的人脸出现在女子的脸庞。

人脸睁着有些猩红的双眼看着夫子和武玄天,满意的点了点头。

“昊天,赌徒?”武玄天看着前方的女子,当说到赌徒之时,他的语气也有些不确信。

女子脸颊旁的那张人脸有些诡异的笑了笑:“难为世上还有人记得我!”

“只要知守观还在,这世间总是会有人记得你的。”武玄天背后黑白色的能量浮动,无形的波动朝着女子的方向扩散。

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女子伸手,那足以杀死五境巅峰的波动被她抚平。

“我想出去,你挡住我的路了。”

夫子闻言有些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之前不出去,要等到现在才出去?”

女子的眼神依然淡漠,她歪头看了一眼夫子,可能是觉得这老头不太好对付,于是她出言解释道:“不完整,就不能踏出神国。”

“原来如此。”

夫子和武玄天闻言都有些恍然,赌徒将混沌中的昊天强行唤醒,想要让祂守护天下。

可是提前苏醒的昊天却不完整,而不完整的昊天就不能踏出神国。

于是昊天放牧天下,在永夜中吞噬万物,只是想让自己变得完整,然后踏出神国。

而现在武玄天和夫子,两个近似神灵的人踏入了这里,神国有了其他人镇守,仍然不完整的昊天同样可以踏出神国了。

“那你呢?”武玄天看着赌徒说道。

赌徒那张扭曲的人脸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也忘了是多少年前了,当时虚无的黑暗中,有一块非常巨大的石头漂浮了过来,它裹挟着火焰撞向了地面。

它比太阳还要耀眼,还未坠落,就将大地上的生命炙烤的快要死去。

绝望中的我祈求神明的帮助,却真的得到了回应,当时的我别无他法,只能按照回应中的仪式向着祂祈祷。

于是昊天从混沌中苏醒,祂用祂的伟力将整个大地包裹,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那块巨石。”

武玄天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天降陨石,神明救世。”

“现在可以让开了吗?”

女子继续往前,往那扇神国的大门走去。

夫子依然有点不想让,虽然身前的女子曾经拯救了众生,可她也在一次次永夜中吞噬了众生。

“出去后,你想干嘛?”

女子很耿直的说道:“吞掉外面所有的生灵,让我能够完整,然后回来吞了你们。”

“……”

小姐姐这么耿直的吗,你说的委婉一点,或许我们就让你走了啊!

赌徒闻言也呆住了,他与女子对视,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亏我刚刚把你说的这么伟大,不就是想忽悠这两人替我们守着这里吗?

你当初醒的时候,是不是脑残了!”

女子闻言竟然点了点头,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这里,确实不完整。”

赌徒:……在神国呆了无数年,今天才知道自己的合作伙伴是一个脑残!

夫子与武玄天对视了一眼,同时往那扇神国之门走去。

“没有用的,进来了这里,我不想让你们出去,你们就出不去。”

女子飘浮到了半空中,那件白色的长袍却仍然拖曳在地面之上:“而当你们进来之时,我已经随时能够出去了。”

她眼神淡漠的看着两人,垂落在腰间的长发随风飞舞。

“你去堵门还是我去堵门?”夫子看向了武玄天,有点犹豫。

武玄天则疑惑的对夫子问道:“你和她几几开?”

“我?”夫子愣了愣,不知道陆羽这是何意。

武玄天点了点头。

于是夫子打量了一下天空中的女子,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大概四六开,也可能是三七开,没打过不知道啊!”

“你六和七?”

“我四和三!”

“……”

武玄天一脸黑线,“不管了,还是我去堵门吧,挨揍这活我很有经验!

真要干不过了,就把棋盘里的老和尚拿去当盾牌用!”

……

在神国当中或许只是过了片刻,世间却已经过了小半个月。

宁缺带着大黑伞从长安出发,往西陵而去,他想去找他的老婆孩子。

武玄天走之前曾说过,桑桑会出现在那里。

他一路长途跋涉,曾有很多人想要阻拦他的脚步,却都被他赶走,冥顽不化的则一刀给杀了。

可是宁缺的行为好像惹怒了神殿里的某个人,终于在某一次对战当中,他被一个带着酒壶的酒徒给击伤。

酒徒没有杀他,只是劝告他离去。

宁缺不想回去,却被酒徒划开了一道元气缝隙,然后将他给扔了回去。

五境与六境差距太大,更何况是活过了永夜的酒徒。

宁缺没有丝毫反抗之力,路还未至一半,就给扔回了长安。

回到了长安城的宁缺不想放弃,他来到书院后山想要找大师兄帮忙,却被手持小木棍的李慢慢拒绝了。

当时的李慢慢无奈的苦笑道:“老师走了,海上的人就要上岸了,我得要看住他,叫十二师妹和你去。”

就在他带着金怡向着西陵而去时,一个老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十多年了,我从死人堆里把她捡回来,为了她我杀死了很多人,我很努力的将她抚养长大,她凭什么不见我!”

他身前的老人笑了笑:“我也不知道祂为什么不见你。”

金怡笑道:“老先生,你还是离去吧,与其两败俱伤,不如相互安好。”

“呵呵,你信心很足!”

金怡笑道:“我虽仅仅六境巅峰,但我是无距巅峰,天魔巅峰,武道巅峰,无量巅峰。

你与家父战斗过,我虽胜不了你,但你也胜不了我。”

老人沉默,随即转身离去:“呵呵,我相信夫子与武先生一次!”

说完,老人转身离去。

……

西陵神殿的一间卧房之中,一个在女子中显得有些高大的少女伸手抱起一个女婴。

她是宁缺的小侍女桑桑,也是昊天的人间化身。

当终于将哭闹的孩子哄睡之时,她眼神冰冷的看向了远方。

“还是像以前一样,没有问我同不同意,就私自拿我的东西!”

……

唐国皇宫之中,正当壮年的唐皇却脸色憔悴的坐在御书房中。

国师李长青与颜瑟大师站在一旁,他们的面色也有些忧虑。

“夫子和老祖走了,你们就敢来捋一捋唐国的虎须了吗?”唐皇有些愤怒的说道。

至于武玄天的身份,却是两人升天后,李慢慢现身皇宫,告知了唐皇。

“唉!”

颜瑟叹了口气说道:“月轮国、燕国、南晋、西陵,还有大河国,除了草原自顾不暇,能来的都来了。”

唐王揉了揉额头,看向国师说道:“二层楼的先生们有回应了吗。”

国师闻言笑了笑:“除了大先生、三先生与十二先生,其他几位先生都愿意出战。”

唐皇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从不干涉世间的二层楼愿意插手,这算是这段时间久违的好消息了。

笑过之后,他仍有些疑惑的问道:“三位先生为何事所绊?”

“大先生说要看住一个人,三先生与十二先生则没有说明原因。”

唐皇闻言点了点头,需要书院大先生亲自看住的人,自然不是简单的人,三先生与十二先生或许是要从旁协助吧。

“只要能守得住青峡,就算举世伐唐,我唐国又有何惧之!”

国师与颜瑟大师点了点头,却都沉默不语。

话是如此说,可就算有二层楼的先生相助,就真的能守得住青峡吗?

掌教已经天启,南晋有号称于世间无敌的柳白,还有知守观天下行走叶苏。

二先生君陌能抵挡他们其中任何一人,但是他只是一个人。

……

夫子修的是无矩,他不用遵守昊天世界的任何规则。

不管是代表光明与毁灭的昊天神辉,还是山水风火雷霆等等,这些都是昊天世界的自然规则,也都不能伤夫子分毫。

同样的,昊天虽然有缺,但也站在了神位之上,她受世人信仰了无数年,夫子的人间之力也奈何不了她。

于是这场昊天世界最强之争,演变成了最原始的街头械斗。

“我跟你说,别仗着年轻就欺负老人。”

夫子也利用双手,挡住对面女子那看上去有些秀气的拳头。

砰!

“我年龄比你大!”女子一如既往的耿直,一点也不懂得照顾一下老人家的心情。

夫子无言,觉得有点丢脸,对面这位确实是比他老的老人家,是他在欺负老人。

不过既然已经丢脸了,那就不怕再做点更丢脸的事了。

夫子左手握爪,使出了失传已久的绝学,猴子摘桃!

“卧槽,你个不要脸的老流氓,昊天,快插他眼!”赌徒被夫子的骚操作给震惊了,他扭曲的脸朝着夫子吐了一口口水。

女子看上去还是比较信任自己的合作伙伴的,她躲过夫子的爪子,那双细嫩的手往夫子抠去。

嗤……!

鲜血喷射,被夫子扔出来的佛祖失去了他的双眼。

赌徒一脸懵逼,他飘到女子的眼前大喊道:“不是让你抠这个老和尚的,是让你抠那个老头啊,你个脑残!”

“哦!”

女子点了点头,她随手扔掉了手里的两个小球,双手往夫子的眼珠子抠去。

夫子冷笑,再次使出了武林中失传已久的绝学,黑虎掏心!

“卧槽,你个老流氓还会别的招式吗?”赌徒看着夫子那有些熟悉的招式,很想知道这老流氓是怎么修炼到近乎神灵的。

砰!

两人一触即分,佛祖被抠爆了一条腿,女子躲过了黑虎掏心,却不小心连累了身后的赌徒。

正在观战的赌徒甚至都来不及发出惨叫,就被夫子的黑虎掏心撕裂成了黑雾。

佛祖手脚炸裂的血雾,与赌徒被撕裂时的黑雾,弥漫在昊天神国之内,那有些腥臭的味道令人作呕。

女子挥手,将黑雾凝聚,那张扭曲的人脸再次出现在她的脸颊旁。

赌徒刚刚出现,就愤怒的看着夫子:“昊天,插他鼻孔,踹爆他蛋蛋,爆他菊花,阉了他!”

女子这次却没有理会赌徒,她把脸颊旁的赌徒抓了下来,握在了手里。

“喂,大姐,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没有那个老和尚硬,不能当盾牌的……”

被夫子抓在手里的佛祖欣慰的看了他一眼,终于有人和他一样倒霉了。

女子没有理会赌徒的挣扎,她与夫子对视了一眼后,两人再次扭打在了一起。

什么扣眼珠,踢蛋蛋,黑虎掏心,水中捞月,猴子偷桃,只要能伤害到对方,两人已经无所不用。

在一次次的拳脚互殴当中,女子手里的赌徒炸了一次又一次,夫子手里的佛祖被爆成了人棍。

“说我老流氓,你们年龄比我都要大上几十上百倍,我还嫌你们老牛吃嫩草呢!”

“靠,昊天,干他!”身着白袍的女子还未有什么反应,之前一直爆炸重生惨叫三连环的赌徒不服了。

女子点了点头,拿起赌徒朝着夫子冲了过去,拖曳在地上的白袍留下了一条殷红的血迹。

半刻钟后,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僵持住了。

女子薅着夫子的胡子,光着的脚丫踩在夫子的脸上。

夫子则薅着女子黑色的长发,一只脚踩在女子另一只脚丫上。

赌徒有些无语的看着两人,他偷偷的离开战场来到了边缘。

神国当中的街头械斗仍然在继续,已经知命巅峰的宁缺也终于飞到了西陵神殿当中。

“我与师姐已经到了,你确定还要阻拦我们吗?”

宁缺看着堵在他前方的酒徒,想要劝他离开。

酒徒虽然比他强,但奈何还有个更强的金怡。

酒徒虽打不过,但也不敢不阻拦,毕竟昊天还看着。

“你真的不退?”

宁缺身上环绕的昊天神辉开始躁动,离桑桑越近,他也就能越强。

“够了!”

神殿之中一个有些淡漠的声音响起,穿着白色长袍的桑桑从殿门中走出。

随着她的出现,环绕在宁缺身边的昊天神辉开始消散,失去力量支撑的宁缺从半空跌落在地。

四散的昊天神辉重新凝聚,化作一条光河回到了桑桑的身体里。

“终于肯来见我了吗?”

宁缺撑起大黑伞,抽出了背后的刀,一步一步的朝着桑桑走去。

他有一把刀,保护桑桑睡的好,他有一把伞,为桑桑遮住了所有的腥风血雨。

就在宁缺的脚步再一次落下之时,灼烧的痛感突然汹涌而来,腐朽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

他的头发开始变白,他的身体开始干瘪,一条条皱纹浮现在他的脸上。

宁缺却好似没有察觉一般,他拘偻着背,把刀当成了拐杖,步履蹒跚的朝着桑桑走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嘴中最后一颗牙齿掉落在地,他握刀的手剧烈颤抖着,他的脚步越来越慢。

终于,宁缺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从他身体中消失,他再也没有能力往前挪动一步。

可他仍然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桑桑。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浓烈的爱意,有不平的愤怒,也有解不开的疑惑。

就在他的眼皮开始垂落,身体无力的向后倒去之时,一直冷漠看着的桑桑终于开口说道:“光明神殿缺一个扫地的,就你了。”

随着她话语的落下,时间的法则轻轻拨动,满身腐朽的宁缺握着刀起身,岁月在他身上轮转。

不过片刻之间,他又是那个不过刚刚及冠的少年郎了。

刚刚在生死间挣扎了一回的宁缺没有在意,他嬉皮笑脸的去捡了一把扫帚,跟在了桑桑的身后。

酒徒与金怡默默的看着,对于桑桑没搭理他们,一点也不意外。

酒徒离去了,金怡也离去了,她还需要尽快赶往唐国。

……

昏黄的宫殿之中,桑桑坐在曾经属于光明大神官的神位上,她眼神淡漠的注视着下方。

天谕大神官和神殿掌教恭敬的站在一旁,已经升任了裁决大神官的叶红鱼,恭敬的站在宫殿的中间。

“怎么样了?”淡漠的声音从神座落下,宫殿中的气温骤然下降。

站在宫殿中间的叶红鱼躬身行礼道:“各国遵从您的号召,全部愿意出兵讨伐唐国。”

“知道了。”

打不打唐国对于桑桑来说无所谓,但是当神殿掌教说想要打之时,她也愿意适当的提供一点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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