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仞露出饶有兴趣之色,道:“你且说来。”
任盈盈朗声道:“那我就献丑了。”
说着妙目环顾在场众人,继续道:“东方不败乃是非人,而非人的特性,大家都听风老前辈讲过,乃是执念深重,偏又自私自利至极点。”
“我还算了解东方不败,若问他有何执念,我首先想到的便是‘天下第一’四字。所以当他遇到能威胁到其地位的裘先生时,那是非杀不可。但是自私的特性,又让他纠结怯弱,在没有十分把握前不敢轻易动手。因此,引来东方不败的关键,便是营造出一种他不得不动手,亦只能自己动手的境况……”
宁中则嗤笑道:“我还以为你这位圣姑有何高见呢!道理谁不知道?但具体方法为何?且与召集天下白道聚于华山,固守三月有何关系?”
任盈盈道:“关系大了!裘先生方才不是说过么,再有三个月,他就可以完全恢复,到了那时,他若再面对东方不败……”
曲非烟忽然一拍手,叫道:“我知道了!攻守之势逆转,到时落荒而逃的,就轮到东方不败了!”
她一句话出口,就听裘千仞沉声道:“我何时落荒而逃过?”
曲非烟浑身一僵,看向裘千仞转黑的脸庞,嘿嘿笑道:“我说错了,你是飘然而去!”
裘千仞重重舒出一口气,对任盈盈道:“你接着说!”又瞪了曲非烟一眼,似在表示:你不要乱插话!
任盈盈眼中露出一丝笑意,转瞬即逝,道:“事情至此已是明朗,东方不败通过平一指,了解到裘先生的恢复之期,此后便赶往洛阳欲施毒手!只是没有达成目的罢了。而当他注意到三个月的期限时,第一时间便会联想到,所谓三个月,正是保证裘先生恢复如初的时间。”
“而当他产生这一认知后,并不会等着教内弟子大举攻上华山,因为那太慢了。他会试图单人突破封锁,直接来找裘先生的麻烦,到了那时……”
她并未说下去,但在场众人已经想到彼时的场面:东方不败赶至裘千仞面前,本是信心满满,却突然见到旁边还有一位风清扬……
众人联想到这一画面,心神均是一松,曲非烟更是“噗嗤”一声笑了,道:“有趣!”
宁中则忽道:“那么……来此相助的正道人士,所做所为只是一个幌子,一个大计划里的小小一环么?”
裘千仞冷声道:“方证大师应会猜到些许真相,但他会装糊涂。至于其他人,不知道便不知道,为了天下苍生,世间公义而献身,死得其所,这不正是他们每日挂在嘴边上的话么?”
他扫视众人一眼,迎着众人复杂的目光,道:“其实我也知道这么做不太地道,但还是那句话,这是我与风老先生探讨过后,觉得最有把握的办法。”
顿了顿,又道:“我不过是个俗人,杀东方不败亦非为了天下苍生,只是因为他要杀我!总之我言尽于此,大家可以说出自己的看法,尤其是岳掌门和宁女侠,你们是计划的关键所在,若是不同意此计,我不会强迫你们,当然也无法强迫。”
裘千仞说罢,便以灼灼视线盯住岳不群和宁中则,静等对方的答复。
岳不群看向宁中则,却见对方面色变幻不定,便道:“师妹,你觉得如何?”
宁中则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然后迎向岳不群的视线,点了点头。
岳不群当即转头,与裘千仞的目光直直相对,肃然道:“我答应了,一切便以裘先生的计划为准,我与拙棘会全力配合!”
裘千仞道:“好!”旋即瞥向一旁静默无言的风清扬,道:“风老先生,这件事已经定下,现在该说说你的事了。”
风清扬点点头,道:“好吧。”他看了一眼岳不群和宁中则,道:“如今大敌当前,我也不知自己能否闯过此次劫难,若闯不过时,其他都无所谓,只是我所会的一套‘独孤九剑’就此失传,殊为可惜。我的意思是,让你们两人在本派中挑选聪颖之小辈,让其上崖,由我指点一番……”
他说至此处时,望见岳、宁夫妇惊喜交集的面色,正色道:“如今时间有限,我最多指点三日,而且上崖者不可超过两人,即使如此,我也不敢保证他们能够学会!”
岳不群一怔,他本想婉言相劝一二,但注意到风清扬坚定的目色,只好抱拳道:“谨遵风师叔之令!”
裘千仞挥手道:“你们且下去吧,写好请柬,选出弟子,然后一齐带上崖来,我可给请柬具名,弟子则留在崖上,由风老先生指导。”
岳不群又是应了一声,便欲带众人往山下去,却听风清扬道:“两位姑娘若是感兴趣,也可以留下,听老夫讲些剑术。”
任盈盈和曲非烟闻言一愕,转过身去,均以诧异至极的目光瞧向风清扬。
宁中则急道:“风师叔,这怎么可以!她们并非我华山弟子,乃是魔教之人!”
风清扬冷哼道:“荒谬!你可知独孤九剑并非我华山派之武功,传我此剑的前辈,也非华山派之人!若都像你一样局限于门户之见,这套剑法早就失传了!”说着瞥向任盈盈与曲非烟,道:“在我看来,两位姑娘都是深明道义之辈,这便足够了,又何必局限于正邪门户之别?”
宁中则道:“可是……”
一旁岳不群见此,忙止她道:“师妹,别再说了!师叔他老人家自有道理,咱们奉命而行便是。”
宁中则皱眉看向丈夫,还欲争辩,却听一个传音道:“师叔脾气古怪,若惹恼了他,干脆不让咱们选弟子上崖,那时岂不糟糕?”
她闻听此言有理,只好闭上了口,却仍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向山下奔去。
岳不群则向风清扬陪笑道:“她的脾性一向这样的,还请风师叔勿怪。”
风清扬微微一笑,闭上了双目,不再说话。
岳不群面露尴尬,当即向在场众人拱手道别,然后迈开步伐,随着宁中则下山而去。
裘千仞问道:“老先生为何不让他夫妻二人一起听讲?”
风清扬睁开眼睛,道:“他们两个习剑数十年,对剑术的理解偏执甚深,早已不堪造就。”
裘千仞点头叹道:“有理。便如一张白纸好作画,而若是面对一张铺陈齐满的画作,那就难以下笔了。”
风清扬笑道:“正是如此。看来裘先生定是擅于调教徒弟之人。等那两名小辈上来后,希望裘先生亦能不吝赐教一二,当算是他们的福气!”
裘千仞失笑道:“我说老先生为何这般好心,能答应指点我这两名同伴,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好吧,那我便说上两句,至于他们能否听得懂,那我就不管了。”
风清扬道:“如此便已是很好了。值此危难关头传道,不就是如此么?至于听道之人能明白几分,那就不是咱们能把握的了。”
曲非烟此时已与任盈盈重新坐下,听得裘、风二人谈话,不禁奇道:“不是说传道必解惑么?为何听你俩的口吻,却是只管传道,不管解惑呢?”
风清扬呵呵一笑,并不答话。裘千仞沉下脸来,道:“原话是: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所谓解惑,那是老师的责任,不是我们的!我们能够为你等讲些东西,那是机缘巧合,也是你们的福缘,怎可不知天高地厚,胡说八道!再要妄谈,你就下山去吧!”
曲非烟听闻这番严厉的呵斥,不禁吓了一跳,泪水很快便充盈了眼眶,咬唇道:“你这么凶做什么!?”说着话,豆大的泪珠再也按捺不住,纷纷从光润的面颊上滚落下来。
任盈盈忙道:“这丫头年纪小不懂事,还请裘先生和风老前辈见谅!”又转向曲非烟,厉声吩咐她道:“你待会儿好好听讲,再不许多说一字!”
风清扬笑道:“倒也不必如此严肃,反而阻塞了圆机,不利于学我这自由明畅的剑法……”他还欲再说时,忽似听到了什么,便向洞外望去,道:“来了。”
裘千仞亦道:“一共是四个人。”
话音刚落不久,就闻岳不群的声音道:“风师叔,裘先生,我们来了。”
过不多时,岳不群、宁中则带领一男一女两位少年,走入山洞之内,来至风清扬和裘千仞面前。
裘千仞看了看那对少年男女,道:“原来是你们。”
少年男子拱手笑道:“裘大侠,咱们又见面了!”少年女子亦向裘千仞行礼问好。原来这对男女非别,正是令狐冲和岳灵珊。
岳不群当即向风清扬介绍了二人的身份,又督令二人向风清扬施行大礼。
风清扬打量二人一番,点头道:“好,神色清朗,体态灵秀,确是好苗子。”
岳不群又从怀中取出一叠请帖和笔墨来,请裘千仞一一在其上画押签名,原来此正是发往各处名门大派的请帖。
裘千仞签押完毕,将请帖交还给岳不群,道:“立即发出去吧,也不必故意泄露,以免引发不必要的怀疑。之后的事,就请贵伉俪费心使力了。”
岳不群收好请帖,拱手道:“裘大侠不必客气,这本就是咱们商定好的事。”又嘱咐了令狐冲与岳灵珊一番,让他们认真听讲,小心侍候,方携了宁中则,一同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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