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犹豫片刻,拱手正色说:“请公主殿下莫要说笑。”
安乐公主也不勉强,她知道军令如山。闲闲问道:“你们怎么逃过雪崩的?”
“顾兵长看到雪峰摇摇欲坠,知道若是从雪峰底下过去,多半会遭遇不测,便命令我们绕道而行,果不其然,我们走到半路便雪崩了。”
......
“郡主,你说好不好笑?”莫南栀掩嘴娇笑着,一双怯懦的双眸沉静了许多,红光满面,巧笑倩兮,那是一副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的脸。
慕清知道,莫南栀已经彻底沦陷了,可笑当时自己还那般努力的想要助她获得自由。
她假笑道:“恩?”
南御墨让她接纳所有的人,这对慕清来说,很冒险,以前是,现在更是,天命之凰的预言流出,有多少嫉妒的人想要她死?
她们野心勃勃,谁不想成为这天下的女主人?
“郡主,你又走神了。”莫南栀不满的嘟起嘴,走到慕清旁边坐下,撒娇。
慕清一脸茫然,她确实没有听到莫南栀刚才说什么。
她的思绪全然不在宫中,三个月了,她等了顾泽言三个月,自从那天过后,鸳鸯铃就再也没有响过。
她心中不安,让小月悄悄打听着顾泽言的消息,自己偶尔还能从太后那里知道一些。
她知晓顾泽言是安全的,而且在边境中屡立奇功,官职晋升的飞快,皇帝偶尔也向太后赞叹顾泽言的将帅之才,天生会带兵。
可是,顾泽言为什么不联系她呢?她想到了安乐公主,想着安乐公主近水楼台,想着顾泽言已经变心。
她心中钝痛,她想念顾泽言,她却不敢先摇铃,她怕,怕打扰顾泽言,也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她不该奢求太多,她无法选择顾泽言,就这样吧,就这样,即使心痛,即使思念,也要了断。
“我听着呢,兰妃娘娘。”慕清笑道,自从与南御墨约定以来,她放下了心防,不去想谁要害她,谁要利用她,她只知道自己表现好,她就是一颗有用的棋子,南御墨便会在暗中保护她,她不会被害死,所以她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来找她的,她都来者不拒。
她变得热情好客,见人总是挂着笑容,宫人们私下猜测安平郡主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才导致性情大变。
“那我说什么了,还有,不要叫我兰妃娘娘,叫我南栀就好。”莫南栀点了点慕清的鼻子,做亲昵状。
“恩...好吧,我确实没有听到你说什么。”慕清像是一个做错的孩子一般,眼中满含歉意。
“我就知道,你说说你是第几次走神了?”莫南栀佯装生气,说,接着,她转了转眼珠,惊讶的微张嘴唇,说:“你不会在想着殿下吧?”
慕清神色如常,淡淡说:“休要胡言乱语。对了,你刚才与我说何事啊?”
“哦,就是三乂斋闹鬼,你知道吗?”莫南栀神秘兮兮的凑近慕清,挤眉弄眼的说。
“啊?”慕清本能的吓得脸色惨白,她这辈子最怕鬼了,怪就怪她常年闲来无事,最喜欢做的事便是看书,有一次她看到一本志怪书,紧张害怕的看完了那本书。
小时候本来是不怕的,但是不知道为何,越长大,她就越怕,有时候窗外树影婆娑,她都能联想到书中的情节,吓得她常常夜不能寐。
莫南栀将慕清的表现尽收眼底,轻轻勾起唇角,又瞬间恢复如常,说:“听说是....”
“别说了,我们下盘棋如何?”慕清连忙打断,笑着说。在宫中最不能做的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不管那个人是亲近之人还是敌人。
“不要,我下不赢你,多无趣啊,不如,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前两天我看梅花长出了花苞呢,想必现在应该开了。”莫南栀轻柔的笑着,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一般,为人驱散了不少寒意。
“好。”慕清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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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南御慠之喜笑颜开,垂眸看着垂立在侧的严一舍,说:“宣兵部尚书顾邗。”
“诺。”严一舍见南御慠之开心,他也跟着高兴,想着陛下很久没有如此开心了,想必定是有什么好消息从战场上传来。
一个时辰后。
顾邗恭敬跪下,说:“臣兵部尚书顾邗见过皇帝,吾皇万岁。”
“爱卿免礼,赐座。”南御慠之朗声说,心情颇好。
顾邗受宠若惊,心中忐忑,猜想着皇帝意欲何为,回想着自己近来也没有做错事啊。连忙回道:“谢皇帝。”
“爱卿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你看看,三个月就帮朕攻下了夷狄皇城,灭了夷狄皇朝子孙,活捉了夷狄大汗,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朕心甚悦。哈哈。”南御慠之抚掌,真是毫不吝啬对顾泽言的赞赏,就连他的两个儿子都没受过他的一句夸赞。
他在一堆奏折中找出一本,递给一旁的严一舍,由严一舍传给顾邗。
“承蒙皇帝夸奖,这是犬子应做之事。”顾邗听完南御慠之一番言语,心中骄傲,一张老脸不自觉的堆满笑容,恭敬的接过递来的奏折,翻开仔细。
南御慠之笑道:“前段时间,淑妃来找朕,说顾家公子与朕的六公主安乐已然互许终生,朕前些日子忘了这事,今天找你来就是为了他们二人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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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月白色的身影立于悬崖之上,狂风胡乱的吹刮着男子,草木在风中凌乱的摇摆着。
顾泽言伸手露出手腕上用红绳系着的铃铛,一只洁白如玉,指节分明,却长满厚茧的手轻轻的握住铃铛,避免小小的铃铛被风吹响,温柔的双眸望着鸳鸯铃,心中思念着远方的人儿。
安乐公主艰难的逆风而上,踮起脚尖,将手中的披风搭在顾泽言肩头,温柔的注视着眼前如松般直挺的后背,心中泛起丝丝甜蜜,她情不自禁的拥上顾泽言,将脸埋在顾泽言宽厚的背上,嘴角勾起一抹柔柔的微笑。
自从那天跟顾泽言说了那些事情后,顾泽言对她好像回到了小的时候,他还是那么温柔。
顾泽言一怔,放下双手,将思绪拉了回来,回身,公主不得不放开他,他依旧是温和的语气:“公主,请你先回去吧,我想在看看。”
安乐公主仰头望着顾泽言,轻轻点头,伸出如葱般细腻的双手,熟练的将披风系好,柔声说:“这里风大,莫要久呆,我煮茶等着你。”
顾泽言不知如何回应,伸手拍了拍安乐公主削瘦的肩。
自从公主说了那件事后,面对公主,他的心里如同压了千金重担:“好。”
安乐公主低下头颅,看着自己精致的鞋面,略微失望,苦笑一声,她在心里安慰好自己,道:“明天就要班师回朝了,你早点回营。我先走了。”
她转身离去,兴致缺缺,想着顾泽言从来不曾关心过自己,今天她故意穿的单薄,他明明接触到了她的肩膀,却没留下只字关心。
安乐公主越想越不甘心,转身回头,发现顾泽言已经转过身体,望向远方。
她哀伤,却不舍放下,她嫉妒,却不敢表现,她伤心,却不忍忘却,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她决心一定要走完,她坚信,终有一日,顾泽言会忘记慕清,爱上自己的,最先认识顾泽言的,是自己。
顾泽言凝视远方,睥睨着眼前的豪壮山河,这是他打下的山河,从此以后,南御国的地图又多了一块,南御国的江山又添上了一片辽阔的土地。
慕清看着手中的请柬,无语。
七皇子南御轩新得一子,云贵妃特意为南御皇朝第一个皇孙举办一场盛大的夜宴,她作为七皇子未过门的正妃,特地被贵妃邀请。
小月站在慕清身旁,心中气愤不已,贵妃如此不懂礼数吗?哪有正妃前去给妾室生下的孩子祝贺的道理,虽然自家郡主还未过门,但婚约在这里明摆着呢。
慕清侧眸,看见小月气愤的模样,心中好笑,自己还没生气呢,这小妮子生什么气,她说:“我饿了,你去帮我拿点吃的。”
“诺。”小月气嘟嘟的,全身上下都在述说着不满。
慕清双眸暗沉,冷笑一声,将请柬随手扔在桌上,起身离开。
三日后,酉时三刻。
烟云殿内丝竹声声,众宾客陆续到来,或是落座饮酒,或是聚成一团相互调侃,或是独坐一角细细聆听,一片欢声笑语中,夜宴的主人公姗姗来迟。
奶娘抱着襁褓小儿,递给主位上高高在上的云贵妃娘娘。七皇子南御轩因为皇帝派遣,此时正在西南边陲巡防,并不知道自己的姬妾陈阿若为他生下来一个儿子,等着他回来为孩子取名。
云贵妃云柔接过,伸出手指逗弄着睡得正香的小皇孙,一笑眼角露出淡淡的鱼尾纹,红唇轻启,掷地有声:“开宴。”
慕清按照位分坐于皇帝的妃嫔和众位公主下首,她知道这是贵妃娘娘给她的下马威,也知道贵妃娘娘向来不喜欢自己,对于皇帝的赐婚必定是不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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