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守忠终于还是进了养心殿。

“陛下，二更了。”

“早些歇着吧，当心龙体要紧。”

水澈放下书卷，舒展了下筋骨。

在养心殿来回踱了几圈，道：

“接回来了？”

夏守忠微微躬身，道：

“接回来了。”

“已经按陛下的吩咐，安置在偏殿了。”

水澈点了点头，道：

“行，朕知道了。”

“你回去歇着吧。”

“是，陛下您也早点安歇，要不然奴婢心中总是挂念。”

夏守忠这才缓缓趋退出养心殿。

刚要出门，

水澈突然抬起了手，说道：

“等一等。”

“你……”

“你去给朕把曹正淳叫来。”

“然后你再去休息。”

夏守忠错愕一下，心想陛下这是又有什么要事吗？

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道：

“奴婢遵旨。”

说起来，水澈还真是有一件大事。

自‘甲子宫变’之后，

太上皇余孽中的高层部分已经被清理的七七八八。

但这几日突然发现，

中间唯独少了一个不显山不漏水人物。

起初水澈还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忠顺亲王怎么可能会是太上皇暗中准备的取代水澈的帝王人选呢？

开始时，压根就没有怀疑到他头上。

甚至东厂也没有调查出蛛丝马迹。

最动荡不安的那几天，忠顺亲王一直老老实实，闭门不出。

现在朝局稳定下来，他却突然溜了……

撇下偌大一座忠顺王府不要，

携带着王妃和世子不知所踪！

这特么……

给水澈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整懵了。

虽说原本没打算动他，

但现在自己跑了，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

不大会儿，

曹正淳前来觐见。

“参见陛下。”

“起来吧。”

二人之间，是君臣，也是主仆。

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对话往往没那么多客套。

“陛下深夜传奴婢何事？”

“这两日搜寻忠顺亲王的下落有没有进展？”

曹正淳想了想，说道：

“并无太多实际进展。”

“不过有一条不十分可靠的线索，说有可能向北逃窜去了。”

水澈冷笑一声：

“哼！总不会是和老头子一样，做了北元的狗崽子吧？”

这话曹正淳并不敢回答。

水澈又问道：

“当初你的东厂调查忠顺王府，真就没有一丁点蛛丝马迹？”

曹正淳垂下脖子，摇了摇头：

“当时忠顺亲王府并无异常。”

“只是忠顺亲王酷爱听曲，府中养了许多优伶。”

“别处嘛，虽有奢华，但并不逾矩，符合亲王规制。”

“往来之人极少，与太上皇一党并无联络。”

水澈点了点头。

他相信，如果以东厂的水平都查不出异样，那么其他衙门或者组织更加难以发现异常。

而且，东厂组织是百分百忠诚自己的。

“那些优伶戏子查了吗？”

曹正淳抬起头，说道：

“查了，并无异常。”

“唯有一个叫蒋玉涵的，似乎与北静王府、荣国公府拉扯不清。”

“有一次，忠顺王府因为这个蒋玉涵还与荣国公府闹过龃龉。”

“奴婢深入调查过……”

水澈赶忙打断曹正淳，道：

“哦！”

“这个就不用说了！”

“那蒋玉涵只不过是个长相清俊卖PG的优伶。”

“跟此案没有关系。”

曹正淳有点尴尬，确实如皇帝所言。

当时废了好大功夫，最终却只查出来一些不可言说的“秘密”。

对此，曹正淳还疑惑过。

——几个身份尊贵的王公世子，天下那么多好女子不去喜欢，偏偏要争抢一个唱戏的男儿做那种事。

曹正淳想不通。

话题转回忠顺亲王逃窜案上，

水澈显然对此事极其不满：

“不管他是不是属于太上皇余孽！”

“也一定要掘地三尺将他找出来！”

“历朝历代，亲王逃窜都是极为重大的政治事故！”

“这是丢的朕的脸面！”

“如果让他逃窜到国外，那么丢的就是整个大乾朝的国脸！”

曹正淳神色一凛，知道皇帝动了真怒。

“是！”

“请陛下放心！”

“奴婢就是拼死也要将忠顺亲王找回来！”

水澈平息了一口气，指示道：

“重点严查九边隘口！”

“如果他准备逃窜北元，那么一定是会走这个方向。”

曹正淳道：

“奴婢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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