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格杀勿论？！”乌瑟尔终于无法忍耐，完全抛弃了他一贯的沉着冷静，大声地咆哮起来：“阿尔萨斯，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屠杀手无寸铁的伤员！你在犯罪！”阿尔萨斯也开始大声反击：“不！如果我不下这样的命令，这些已经失去冷静的伤员将冲破我们的防线，把亡灵和绝望带到斯坦索姆城的每一个地方，整个北方就完了！”阿尔萨斯转过身，对所有士兵再一次命令：“所有的士兵们，执行命令，如果不想被疯狂的人们踩死或者被亡灵吃掉，执行我的命令！”

乌瑟尔全身颤抖，我甚至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汇聚在一起的怒火，阿尔萨斯和乌瑟尔终于还是决裂了啊。我黯然地看着他们，其实我很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在没有触及到他的理想之前，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的矛盾，但是一旦遇到象现在这样原则性的问题时，他们之间就不可避免地会有问题。阿尔萨斯是王子，他的处世之道是帝王道，在他的想法中，放弃就等于得到，作为一个未来的国王，他必须明白该放弃什么，什么时候放弃，如果放弃，就好象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舍弃这些伤兵来保全大局，稳定整个斯坦索姆的战局，但是乌瑟尔不一样，他是一名公正，虔诚，博爱的圣骑士，他的理想是人人友爱，珍视生命，圣骑士的信条就是乌瑟尔的原则，这种救天下人的不切实际的空想主义已经成为了所有圣骑士的信仰。但是今天，乌瑟尔最看重的弟子，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地闪了一巴掌，把他的原则信仰打倒在地并且狠狠踩上几百脚让它永世不得翻身。

在这样的激烈争吵下，阿尔萨斯和乌瑟尔之间的理念差距，最终还是造成了他们之间的矛盾，并且没有任何调和的余地，没有！以我的理念来看，我还是倾向于阿尔萨斯的那条近乎于疯狂的命令。历史上，有多少战斗是因为败兵冲击自军阵线而造成了败局，面对曾经的袍泽，没有人能够挥得动武器，但是却也不能让开路，因为一定让开了这条让他们活命的路，自己就要死！我知道，如果我再不做什么，防线就要被突破了！而离伤员不远的地方，就是成片的亡灵了！

我召唤出了梦魇，跨坐在它身上，深深朝阿尔萨斯看了一眼，说：“殿下，请和吉安娜大人，乌瑟尔大人指挥斯坦索姆城的防御战吧，这里交给我了！”3个人惊讶地看向我，不仅是惊讶我的话，更是惊讶我对他们的称呼，因为我从来不称呼他们为大人！阿尔萨斯似乎明白了什么，摇着头，坚决地说：“不行，我不能害你！”我打断了他的话，说：“殿下，你是王国未来国王，您的名声不能因为这个命令而遭受任何损失，您是未来的国王，您的决定是对的。如果要有人来背负罪名的话，请让我来！”乌瑟尔也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他不明白，为什么两个心爱的徒弟，都要违背自己的原则呢？为什么？我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对着这个慈祥的老师说：“导师，您教了我很多，但是在这件事上，我不能听你的，我不能为了救一小部分人，而让大部分人失去未来！”

乌瑟尔呆呆地楞在那里，连自己被阿尔萨斯拉走都没有反应过来。吉安娜神情复杂地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我对她说：“吉安娜，帮我告诉玛琪翰，我很爱她，如果可以，让她忘了我吧！”吉安娜点了点头，率领法师军团离开了。我黯然地低下了头，因为我看见罗罗这个小丫头离开的时候，眼角不时飘出来的泪花。我拍了拍梦魇，梦魇很了解我的心情，舔了舔我伸出来的手，算是安慰吧。

我振奋精神，取出惊雷，向着所有的士兵大喊了起来：“所有的士兵听好了，想要活命的，就挥动武器斩杀你们面前的一切！伤员们！如果想要活下来的话，转过身吧！只有击退亡灵，你们才能活下来！所有人都听好了，我面前的这条战线，是整个斯滩索姆城的生命线！绝对不能后退，绝对！绝对！！”

我挥舞着惊雷，从一个已经被撕开的小缺口冲了出去，惊雷带着闪电的呼啸，斩开了无数的身躯，刺破了无数的灵魂，我已经没有了知觉，我只知道一个字：杀！其实杀这些伤员，并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我不可能让阿尔萨斯堕落。其实事情很简单，如果我不帮他挡下这件事，他就会想魔兽争霸里那样，把乌瑟尔革职，然后亲自参加这场杀人游戏，而且在众叛亲离的情况下，杀虐只能成为阿尔萨斯发泄自己失望和不甘的一种方式。而在这种发泄之下，阿尔萨斯的心志就会有漏洞，就会被梅尔甘尼斯轻易诱惑成为新的死亡骑士！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所以我只有出头替他抗下这件事，不但可以替他顶下这个坏名声，更可以避免阿尔萨斯众叛亲离的情况出现，而且让乌瑟尔和吉安娜在他身边，起码不会让该死的恐惧魔王有机可乘。

有了我的疯狂杀戮，所有的士兵也都疯了，伤员们怯懦了，他们不得不转过身去，赤手空拳地和亡灵们搏斗，但是他们又怎么能够抵挡呢？他们被疯狂的士兵和亡灵们的夹击之下，死了，全部都死了。而我所能做的，也就只有杀，杀伤兵，杀亡灵，杀，杀，杀！没有人后退，因为他们的确担负着斯坦索姆城的生死，他们没有权利有退，只能前进！再前进！杀戮！再杀戮！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冲了多久，我丝毫没有停歇，前面有不少亡灵啊！我添了添嘴唇，挥动着惊雷，梦魇高高地跃起冲进了敌群，脚步轻盈，象是在跳舞，左转半圈，后退，小跳接转身，前进，当梦魇载着我离开的时候，敌人已经变成了一片焦黑的尸体，我和梦魇的配合就象是同一个人，梦魇是脚，我是手，当我伴随着梦魇的脚步挥动惊雷的时候，就好象在和一位幽雅的女士共舞一样，轻轻地扫过敌人的头颅，回柄，直刺，回转，再砍，最后往背后一撩，所有的敌人就倒下了，就好象是在为我的表演喝彩一样，梦魇高高地人立起来，嘶鸣着，怒吼着！

没有人能看到我眼角流出的泪水，我感到内疚，因为我的决定，数万人死了，还是因为我的决定，斯坦索姆保住了，因为我听到从那边传来了震天的欢呼声，也许我的决定，是对的吧，是吗？梦魇？也许我做的真的对吧。我呵呵笑着，哭着，流者泪，挥舞着惊雷，杀向了围上来的亡灵，杀吧，杀吧！只有杀戮才能宣泄我的内疚，只有杀戮才能让我的内心得到安宁，没有其他的办法，没有。

冲向最后的敌人，借着梦魇的冲击力，撞翻一个倒霉蛋之后，手中惊雷毫不停留提划过2个亡灵的躯干，然后安然地落在了地上那个家伙的脖子上，轻轻地一划，亡灵失去了它的脑袋，摇晃了几下，倒在了已经被血染黑的地面上。结束了吗？我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我的身边没有一个士兵，所有人都畏惧地看着我，就连我自己的部下都躲的远远的。我没有说话，任由士兵们的一双双眼睛划过我的身体，有仇恨，有畏惧，有悲伤，有愤怒，我知道，我的做法没有错，阿尔萨斯的那些烂事，我终于算是全盘接下了，以后要是有人说起来，阿尔萨斯最都就是一个治下不严，不会有坏名声的，阿尔萨斯，我的师兄啊，我再也帮不了你了！

我夹了夹马腹，梦魇快速奔跑了起来，把已经累的在马上晃悠的我带到了阿尔萨斯他们所在的前线指挥部。我翻身下了马，走向了吉安娜，却发现她的神情不太对，我问：“吉安娜，怎么样了？”吉安娜没有回答，却是反问我：“索伦，你那里还好吧。”我苦笑着回答：“好？很好，我成了最大的刽子手，呵呵，刽子手啊……”我的自嘲终于引来了吉安娜的注视，她深深地看着我，说：“索伦，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支持去屠杀那些伤员呢？”

我摇了摇头，说：“与其说我支持的是命令，不如说我选择了阿尔萨斯的理念，他是国王，更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他很清楚什么时候应该壮士断腕，因为只有那样才有可能保全大局，在这一点上，他做的没有错，所以我支持了他，而我之所以替他接下了这件脏活，其实也只是为了他的好名声罢了。”吉安娜苦笑着说：“那么你就要失望了，就在刚才，你的王子阿尔萨斯在8万大军的面前，被克尔苏加德击杀了，乌瑟尔大人拼命要抢会尸体，却不幸被打成重伤，不过亡灵倒是全部退走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再也没有了支持，为什么？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现在，他还是发生了！有了太阳井的帮助，只要有阿尔萨斯的尸体，完全可以塑造一个更加强大，更加冷血的阿尔萨斯，或者说，是死亡骑士了吧。我，终于还是败给了命运啊，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我苦笑着，把双手伸向了吉安娜，吉安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让人用法术铐把我铐了起来，而我的身份也就变成了：战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