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看戏一样所有参与登基大典的人看完了这场戏,大家都明白他们两个争的目的与对像,可大家又不去说,只是将这场决斗归为“新国王登基不满者的挑战而已”。这就是政治,王室不能说那个胜利的男人是自己的爱慕者,败者也不可说是为情而战的结果,前者是打王室的脸,后者是打谢都的脸。好人坏人都被做完了,只有蛮小满背骂名了。记得他的只有那个公主与那个失败者,自此整个树国几乎都将他视为了敌人,树国王宫容不下这个兽国人,谢家也不会容忍这个打了自己家族脸的人,这是敖江之前已经说定的。
他离开了,与他所爱的人诀别了,为了他们的爱。真是矛盾又讽刺。
谢都城主萨菲护卫有功,削减了树国人对他们家族杀前任国王的仇恨,离离艾陛下念曾经与蛮小满的同情谊,封蛮吉为神圣树国皇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此整个树国上下无不对这位心怀同学情谊的陛下充满敬畏,但是陛下原谅了他,他们也会渐渐忘记那个人,树国人民也会记得谢都为新国君登基所做的付出。
蛮小满与蛮吉并没有见这离别的一面。
蛮吉也不用像历代魁拔一样掀起那无谓的战争了,这对他算是一个好结果,至少他可以自己选择了。这是蛮小满的私心,借着月色蛮小满一个人往边境走去,边走边唱道:
风动云月哟!千里路茫茫。
镜湖水平哟!旷野秋草长。
唱着唱着天上不知何时落起了雪,他高声唱道。
风吹雪,落木飘。
三尺长剑腰间傍。
七尺男儿志坦荡。
蛮吉从离离艾口中得知蛮小满白天的事情,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想去追蛮小满的心情却被离离艾一把拦了下来。
“你给我回来,他这样做就是为了你!”离离艾有点生气,她像一个母亲训斥自己的孩子那样说出了这句话。但蛮吉却根本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接往外走,这离离艾当下就不答应了,上前去一把从蛮吉后腰搂过去抱起来往回走。
蛮吉哪里肯听她的,反手搂在她脖子上就想将她放倒自己跑,离离艾大概也是猜到了他这招头往后一仰躲过,将他拖到旁边的榻上压住,从力气上来说离离艾还是不如这个八岁小子的,她只得选择用身体压住他,好让他安宁。
“妈!你放开我”,蛮吉耍性子道。
“你不能去,你得留下来,他走的目的就是这样,如果你去他的苦心可就白费了”,离离艾道。
“那我也要离开,大不了就是将整个地界翻个底朝天嘛!”蛮吉扭动身体想从离离艾身下钻出来,离离艾二话不说抱着他的头将他压在自己身下,然后忽然打开脉门对蛮吉用了一下眠术,与她想的一样蛮吉瞬间失去了意识。
离离艾见怀中的蛮吉不动后再试探性地叫了两声,“蛮吉,蛮吉”。
见没有反应后离离艾才起身放松下来,可当她刚刚站定蛮吉就像鱼一样翻身,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往门外跑,离离艾见自己上当了,从后面几步跨过房门站到蛮吉的前面,两次发动脉术,这一下她将时机与距离把控得相当到位,刚才可能是近身开脉门导致的她没有将蛮吉弄倒,这一下确实在他身上起了反应,但是在距离之内蛮吉只是将头摇了一下就用脉门将她的脉能抵消了,离离艾在自己的脉术范围失去了控制权,当她第三次打开脉门时却发现蛮吉快了她一步,她这才意识到这小子已经将她的脉术学走了,而且反制了自己。
离离艾见这样不行,弄不好她还会被蛮吉放倒,谁让这小子体能脉术都极好呢!不得已之下她只得拿出那最后一招,将自己的手放在脉门之上,她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蛮吉。蛮吉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想干嘛?”蛮吉想伸手拦住离离艾。
“你应该猜得到!”离离艾极为严肃道。
“你想自废脉门”,蛮吉举着的手瞬间放了下去,“我不走就是了。”
说罢转身便往里面走去,离离艾随后也跟着进去,那小子进去往那榻上像大人一样靠上去沉着脸不说话了,离离艾当然明白他这是在玩什么把戏。她走到蛮吉跟前看了看直接坐在旁边将他搂了过去,离离艾自己也发现她对蛮吉的感情有些依赖了,她刚才只不过是用击穿脉门来威胁他而已,可是什么原因让她用这样的手段呢?在经过一番反思后她也是明白了,她喜欢上了这个孩子,一个八岁的小孩搅动了她的神经,并不是像蛮小满那样能说会道的乐观主义者,而是那种对于强者的崇拜与追服让她如此,她顿觉自己是如此的卑鄙,居然对一个孩子有这样的想法,他若是早生个五六年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离离艾再将他搂到自己怀里坐下,她先是捏了一下蛮吉的脸,然后又亲了他一下,是的,那种感觉真的不像孩子,还是不像自己的孩子,这两种感觉她说不上来,从情感上来说蛮吉似乎二者不像,可从感觉上来说又都像,他是个孩子,孩子一样的脸,孩子般的体格,甚至连他的肌肤都是像小孩那样柔软光洁,甚至他比别人家孩子的触感更好,离离艾猜这大概是因为他天生的体质导致的。
藏在这背后的那种感觉是他是可以统治地界的人,并不是因为她自己是国王的身份或者说她可以将他培养成雄才大略者,那种天生的留存于骨子里的感觉是后天的努力所难以企及的,就是他今天出了这扇门明天就可以让地界颤抖的感觉,虽然这一切只是她想象的,但这种想象的实现却是任意时刻的。
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离离艾才发现是自己对于强者的崇拜,就像地界那些女人想找一个强壮的男人那样,在这战争的时代中她与那些人的差距只是在于她出生在了王宫之中,在蛮小满身上表现出来的只是那种异性的幽默感,说得好听点就是他可以让自己开心,对于这个国家来说他可能还真没那个能力。在萨菲身上她也明确表达出了这一点,至少在国家大事的决策上萨菲好像比小满更有天赋,可他的天赋也仅到此为止了,在蛮吉身上这种天赋更是得到无限的放大,如果说小满是一杯水,萨菲是一桶水,蛮吉就是水源,这个时代都是以他来命名的。
离离艾再蛮吉搂得更紧了,她像是生怕他跑掉一样,如果说别的女人对自己的儿子是希望,那她对自己的儿子简直就是崇拜。离离艾的心中很矛盾,她也看见了,可她压不住。
“蛮吉,答应妈妈,永远不要离开好吗?”离离艾在蛮吉耳边小声道。
“那我应该去哪里呢?”蛮吉把头埋在离离艾的胸口问道。
“留在这儿。”
“为什么”,蛮吉试探性地问道。
“那你是想干嘛呢?”
“我想废除纹耀制度!”蛮吉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我要让地界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平等。”
“你这话是从哪听来的?”离离艾的心跳明显有些加快了,在她看来这简直不像一个孩子说出来的话,这也只有蛮小满那样的人才能说得出来,但是从蛮吉口中说出来与蛮小满口中说出来却不截然不同的感觉。
“很多人都被圈定在纹耀的制度下,这次去雪国我见了许多没有纹耀却有本事的人,在灵山这样的人更多,还有这儿有那么多实力与身份不匹配者”,蛮吉说道。
“你还是去灵山了”,离离艾脸上瞬间阴沉了下来,“那你要怎么做呢?”
“我不知道,要不去问问他们?”蛮吉瞅向离离艾的脸道。
“你咋这么傻呢?那谁会同意你那种荒唐的言论”,离离艾像在生蛮吉的气一样将他的脑袋摇了一下。
“那怎么办?再打一次?”
“那还是问一下吧!”
“上次死了那么多人你还想打?”离离艾假装生气起来,她拧着蛮吉的耳朵道。
“那就让他们自己选择吧!”
“用你的冲天槊架在别人的脑袋上的那种选择?”离离艾笑道。
“要不革命吧!”蛮吉抬头看着离离艾道,“就从这儿开始。”
“你当个平常的人不好吗?一辈子就那样过去了,像地界的其他人一样,那么多人都那样活了下去,你怎么就不乐意呢!”离离艾道。
“整天跟他们商量这个国家上上下下的繁琐问题该怎么解决吗?”蛮吉问道。
“那你的意思呢?”
“这个问题留给你们讨论,我来帮你创造这个问题!”
“那你可真行!”离离艾假装生气地掐了一下蛮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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