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十年没碰球了，一次能命中横梁，也出乎自己的意料。

自己的青春，从未曾荒废过。

所有的认真训练，换来这美轮美奂的一锤定音——咚！

球门被击中摇晃的嗡嗡声，与击中横梁的声音“咚”，交相呼应，琴瑟和鸣。

长舒了一口气，石米走向呆住的刘富海，“刘部长，这一脚，能不能把我们之前的缘分续上？”

“真能蒙，你小子运气不错。”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就如自己所说，内行看门道，他的射门姿势、力度，都堪称完美。

眼前一亮，当年自己真的错过了这么好苗子吗？

“刘部长，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吗？”石米得意的坏笑，“如果算数，那我们就回去了？”

“还是到我的办公室坐一坐吧。”刘富海态度缓和，慈眉善目道，“刚才是运气吧？你小子……”

谈话间，一个足球快速的飞来。

直奔严秀后脑勺。

一把将严秀拉开，对准球来的方向，凌空抽射。

球的方向、落点与刚才如出一辙，正中球门横梁。

而且这次的球速更快，如果刚才那一脚是美轮美奂，这一脚绝对是惊世骇俗！

这一脚，即是为了保护严秀的自然惯性，又是给刘福海质疑运气的最有利回击。

如果说刚才还有一点质疑的声音，这一脚之后，球场上，凡是看到这一脚的人，都被征服了。

安安静静。

目送石米和严秀走进中心办公楼。

办公室内。

俨然变了一个人，刘富海像发现了一个宝贝一样，从上到下打量石米，“你多大了？”

“27周岁。”

“很久没有踢球了吗？”

“十年了。”

“抽烟，喝酒吗？”

“不，运动员应以伤害身体为耻。”

“好，”刘福海重重的一拍桌子，“这才是球员该有的觉悟。”

“老头子，你这是在干吗？”

突然感受到对方变得慈祥，石米和严秀相视无语。

“觉得和你确实有一些缘分，哈哈，”刘富海笑得满脸皱纹，“我们就是唠唠家常。”

见对方态度缓和，石米也开起玩笑，“老头子，我七百多公里开车过来，就是为了和你唠唠家常吗？你要是确定不告我了，我们就回了。”

“嘿嘿，着急什么？”刘富海看似漫不经心问道，“看你的身材比例，肌肉占比都不错，你还有坚持系统训练吗？”

“一、三、五跑步，二、四、六健身，周天休息。”

“休息做什么？”

“陪邻家妹妹……去图书馆看书。”脱口而出，石米羞涩的捂住脸，“老头子，讨厌，还打听人家隐私。”

“其实，我这面还与超级联赛的很多教练有联系，甚至国家队的教练也曾是我的队友……”

“等等，老头子，你不是要劝我踢足球吧？”

“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我已经十年没碰过球了，”石米全身都在排斥，面部变得扭曲，身体不断向身后的椅背靠，“我对足球心灰意冷了，我的父母也不会接受，他们也曾受过伤害……”

听石米把十年前的事情说了一遍，刘富海被气得浑身颤抖，“这些人渣，滥用职权，所以我们大华足球的发展才如此颓废……我们的缘分也这样被错过了。”

“对的，所以我发誓……今生不再碰足球了。”

“浪费天赋，就是暴殄天物。”刘富海的眼里闪缩着光芒，“你看上去很有天赋，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绿茵场上，我可事顶着小天才的名头长大的，”石米微笑道，突然脸色一变，“所以我不会再给任何人伤害我，和我家人的机会。”

“你大胆再试试吧，”刘富海在书桌上翻找什么，“我会罩着……保护你周全的。”

“我不。”

“乖，这里有一份体测报名表。”刘富海递给石米，“乖，填一下。”

“老头子，不陪你扯淡了啊。”石米站起身便要走。

“你要走……我就告你。”

“耍无赖吗？你怎么能翻脸比翻书还快？”石米无奈的坐下，生气道，“那么多人看着，男子汉大丈夫，吐出一口唾沫，就是一个钉。”

听了石米往事，陷入忧伤的严秀也插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面对面前两个小孩子，刘富海也变成一个老小孩，“有什么证据吗？谁能为你们作证？”

“无赖。”

手机响起，严秀撂下这句话，便出门接电话了。

“小伙子，你就听我一句劝，我给你安排体检，我保证对你的诉讼一笔勾销。”

“老头子，我可信不过你了。”

“你不信我？还信那个小丫头骗子吗？”刘富海偏激道，“他们女人，在家绣绣花，做做饭还可以，但是打官司，还真不行。”

回想一天来，严秀对自己的照顾：开车时，看自己睡着，不忍心换自己开车；为自己用心谋划，包括自己这一身衣服；以及昨晚在宾馆里，不断的画出法律条例的重点，让自己背诵；她已经为自己付出很多。

“她可是真心想帮我的朋友，老头子，她和你们这些老奸巨猾的人不同，”石米拍打自己的脸道，“还好意思歧视女人吗？咱们大华足球队的脸面全靠女足在撑着，铿锵玫瑰四个字的含金量你懂吗？”

被怼得哑口无言，又被戳中痛处，刘富海承认自己太顽固了，还是男尊女卑，重男轻女的传统思想，“对，我忘了铿锵玫瑰。”

“作为大华足协的人，你不但不能忘，”石米挖苦道，“你还要感恩。”

“怎么扯到铿锵玫瑰了？她们我还是心服口服的，”刘富海诚恳道，“我是说为你打官司的丫头片子，她为你打官司，你一定会输的。”

回想起严秀的话，石米愤愤道，“她可是严秀，法庭上的秀儿，法庭就是她的主场，你应该查一查她的履历，她是不会输的。”

“这种律师自吹自擂的话，你也相信？”

“别人我不相信，”石米眼神坚定，“她，我相信。”

……

听见一切的严秀，直到听两个人吵完架，才面含微笑，满意的返回办公室。

“走，回去。”

石米起身，便和严秀出了门。

“你要是走……我就告你。”

“你去告吧，”石米在走廊，心不在焉喊道，“死老头子。”

“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