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至亲爱人，此乃人之常情，当然，若是选了天下苍生，那人也可敬可爱，毕竟我们就是天下苍生的一员。”

了尘大师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见悟永仍有些不解，便耐心解释道：

“这世间很多事都不能两全其美，在面临选择时，人难免会倾向于至亲至爱，毕竟在有困难时，帮助自己、关心自己的往往不就是至亲至爱之人么？”

“但若是人人都只顾着自己，这世间岂不显得冰冷？”

“是极，所以总会有一些人会聚集起来，他们会为这个世界搭建起秩序，然后付出一切去守护这个秩序，

“也有些人会建立起一种信仰，用这种信仰去约束和劝诫自己和信徒们，能约束多少约束多少、能劝多少劝多少，

“不然你认为为何出家人不得娶妻生子、远离红尘？”

了尘大师双手合十，朝悟永拈花微笑：

“当然，我们佛门现在不需要真正出家了，因为已经有更好的信仰取代了我们的信仰，

“所以现在的佛门佛法大多是做一些边角料的工作，例如劝人向善，做法事给生者一些慰藉之类。”

“我明白了。”

悟永双手合十：

“常人可以至亲至爱之人为重，普通僧众亦可以至亲至爱之人为重，但真正得道之人，应以天下苍生为重？”

“佛门从未有过这样的限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重要的是，你要走的是什么道，又愿意为你的道付出什么？”

“我要走的道……”

悟永仰头望天。

盛夏的阳光穿过内院，洋洋洒洒地洒在悟永的脸上。

与悟永一同沐浴阳光的，还有千千万万人。

他们在阳光下忙碌的生活，在阳光下嬉戏打闹，在阳光下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而这样平淡而幸福的生活，是建立在有人为他们无私守护的前提下的。

“我悟了。”

一片花瓣飘落，悟永伸二指掐住，拈花微笑：

“此即大慈，非心慈，实仁慈也。”

——————

悟永临阵突破至五阶大慈境令一众买了悟永赢的长老们宛若吃了一枚定心丸，心情一下变得好转起来。

二十几岁的五阶，当世仅有二人，除了那个李想，就只有这个悟永了。

绝代双骄！

李想大概是被人捏住了把柄，所以上次和苏白的比赛是放了水了，不过悟永不一样。

悟永是佛门弟子！

而且是在寺庙里长大的，从小就出家的那种最正统的那种佛门弟子！

他能被人捏住把柄？

天大的笑话！

或许正因如此，苏白才是亢龙有悔之相，而不是飞龙在天之相！

那双悄悄在暗中操控比赛的手，根本无法扭曲一位出家人的意志！

无法腐蚀、无法威逼、无懈可击！

这就是出家人！

“悟永，加油！”

一向老成持重的了尘大师晃动着花白的胡子，撸起了袖子在台下为悟永加油打气，

孙凌云也举起一面写有悟永名字的旗帜，不停的挥舞起来，

天丰长老手掐法诀，无数细小的金线被闪电联通，构成了一个悟永的头像，头像上写着两个偌大的字：胜利；

守一长老竟穿了祭祀用的服装，在现场跳起舞来！

“守一长老！你这是舞弊！！！”

有人愤怒地职责守一长老，因为距离守一长老稍微近一些的，都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战意，体内也涌现出了仿佛用不完的力量。

“什么舞弊！什么舞弊！！！”

守一长老边跳边咆哮着：

“我在擂台下跳舞，不可以吗？你说我舞弊，你拿证据出来！你没有证据，你就是诬告我，你凭什么诬告我！！！”

围在守一身边的长老们哄堂大笑，他们的表情都扭曲起来。

现在局势可是在他们这一边啊！

其他长老都去打仗了，现在整个枫城灵界的最高战力，他们就占了一半！

舞弊？

谁来管我？

你？

你凭什么管我？

怎么你认为你有资格凌驾于我们八个人之上？

现在可以说，整场比赛，都在他们八个人的操控之下！

他们不能明目张胆地影响比赛，因为现在全球直播，他们要脸，但他们能用“抓不到把柄”的方式影响这场比赛！

因为没人有资格抓他们的把柄！

他们本可以不用这么张扬，但之前的那两场比赛，他们心中着实憋了一口闷气。

明眼人都看得出那个狗屁九宸圣女铁定是作弊了，但硬是没人能把这个狗屁圣女从擂台上赶下去！

他们憋屈，他们愤怒，遵守规则的老实人，就tm该这么被欺负？

现在舞弊的人轮到他们了！

这场比赛，他们说了算！

一时间，八位长老纷纷出手，各显神通，

孙凌云在身边光明正大地抓了一条山脉出来，改动这方天地的风水命运；

守一长老的舞蹈跳得越来越剧烈，被守一长老的舞蹈所笼罩的人，心中的战意也越演越烈；

那位了尘大师更加过分，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苏白，一串肉眼不可见的虚无之火便朝着苏白飞了过去！

正在这时，擂台上的悟永忽然迈出一步，将了尘大师的虚无之火拦了下来。

一众长老们茫然地望着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我们投降吧。”

悟永背对着长老们，声音苦涩。

“？？？”

长老们茫然地望着他的背影，不知所措。

“站上这个擂台之后，我才知道我要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对手。”

悟永停顿了一下，望着远处懵逼的苏白沉声说道：

“她远比她所表现出来的要强大，我若和她交手，必死无疑，诸位长老……也难逃一劫！”

“？？？”

擂台下的诸位长老更懵了。

怎么就必死无疑，怎么就难逃一劫了？

你是五阶，我们也是五阶，难道台上有你看得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就算你悟者道五阶特殊，你师父不也是悟者道，怎么他也什么都没看出来的样子？

悟永！

你到底在干嘛！！！？？？

“很明显我们为了胜利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已经被宣告为徒劳，继续这种难看的抵抗毫无意义。”

在长老们懵逼的目光中，悟永自顾自地说着：

“大家都已经很努力了，我们也足够优秀了，不是我们的错，我们没有人要为这场失败负责。

“一切悲剧的源头，是我们没有看清自己，我们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产生了盲目的信心，却不知道我们要面对的，是何等强大的对手。”

悟永的声音有些苦涩，他十分艰难地说道：

“我希望诸位都能理解我们所面临的处境，她是现阶段的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战胜的对手，

“在这样的对手面前，已经没有继续抵抗下去的必要了，

“我们该做的都做了是我们技不如人实力不济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所以，我诚恳地向诸位长老请求，

“我们可以投降吗？”

“悟永！！！你给我……”

孙凌云猛地跳了起来，他一张脸已经憋得紫红，眼睛也几乎从眼眶里瞪了出来，他指着悟永的后背，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悟永没给孙凌云反应时间，在孙凌云开口的前一刻，悟永轻轻后撤一步，从擂台的边缘跳了下去。

噗通！

悟永的双腿落地，一众长老的心也随之沉到了谷底。

孙凌云的眼珠子也往上一翻，整个人后仰着倒在了地上。

“凌云长老！凌云长老！快，快去请速效救心丸！凌云长老心脏病发了！”

“天丰长老！天丰长老你怎么了？”

“快快快，快叫救护车！叫救护车啊！守一长老也晕过去了！！！”

“长老！！！长老你不要走啊！你丢下我我可怎么活啊！！！”

“快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