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沙场,是他们唯一能为天下百姓,为大明做的事情了!
反正,他们和朱祁镇,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素来也没什么交集。
但是,他还是怪怪的听令,将这些棺材和秦藩,全部都带回了故土。
因为这些人是为了汉人而死,是为了守卫他们的太平生活而战。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冷冰冰的躺在这里。
他要用这些尸体,来唤醒他们为了追求权力而麻木的心灵。
让天下汉人一条心!
不能让这些人白白牺牲!
他们的精神值得传颂下去!
面前的灵柩,深厚的棺椁,都是亡魂在看着呢。
情到深处时,秦王也不由得潸然泪下,含糊道
“若是能让天下的人都清醒过来,咱们朱家战死沙场算什么?哪怕横尸荒野也在所不惜!”
“老夫乃是太祖皇帝的血脉,怎么坐看天下为敌人践踏而无动于衷啊。”
朱家既然得了天下,家国危难之时,他们便用自己的命来守卫。
他们尽到了责任。
朱家仁以三十万人的鲜血,试图换得天下齐心,共渡国难。
如此壮举,那是大善!
他们怎么还能做到继续无动于衷,继续装糊涂呢?
便如有的人死了,他得精神和信念还获得。
而且要一代代的传承下去。
纵然是刘通,都被说的心潮澎湃,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而他身后的那群兵勇,个个看着自己手中的大刀,一时间却陷入了迷茫。
他们是汉人啊,为什么要拿起武器选择自相残杀呢?
何等的愚不可及!
清醒过来之后,他们个个也是咬牙切齿,争相恐后得说道
“大王,咱不能再打了啊,我们打的越是惨烈,关外的蛮子们就越是高兴!”
“那些蛮子最后若是真的渔翁得利,咱们汉人能有什么好下场,无非就是做了他们的奴隶,受尽屈辱,永世不得翻身!”
“士可杀不可辱,蛮子必须死!”
“咱们还有祖宗,要是祖宗知道咱们把汉人江山打没了,那还不得直接把咱逐出族谱啊!”
“......”
秦王得一番话,无疑是动摇了所有起义军得军心。
刘通沉默良久。
他何尝没有民族大义,没有爱国之心?
他的初心,也是为了这些受尽穷鬼,不甘被地主权贵奴隶得难民翻身。
事情一旦挑起,他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从对方一言不发得情况来看,秦王大概也有所顿悟。
最终,所有得无奈也只能化作一声长叹。
“仅此小战,便损失我朱家三十万人,唯留下一众年幼小辈,手无缚鸡之力,仅此仅此。”
“我朱家已经竭尽全力。”
“至于后事如何,再是殚精竭虑也没有意义了。”
说罢,便身子一软,直接瘫在了一旁得棺材上。
好似被抽干了的气球一般,空洞的眼神中满是麻木。
只剩下全城的百姓,茫然地看着面前冰冷的棺椁。
而此时的新山并未太平。
晋藩的棺椁也陆陆续续的展开运输,后面包括楚藩,齐藩,唐藩等等。
一批接着一批,空了的骡子马车统统来回折返,只为让那些亡魂更快的回到故土。
事情进行的如火如荼。
一时间,天下震动,人尽皆知。
所有的汉人,难得统一起来,思考着同一个问题。
朱家血亲皆兵,如今都死光了。
难道,汉人的天下,就真的要拱手让给那些关外的蛮子了吗?
反应最为强烈的,便是西北刘通盘踞的地方。
刘通对秦王的话不做表态,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他有决心,但是那些起义军可不想跟他一起做汉奸。
仅仅一夜之间,就已经有数万的义军叛逃。
据统计,随营奔逃的妇孺老弱更是大半。
朝廷已经出手。
为他们准备了农田,耕牛,已经粮食种子,房屋等等。
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日子好起来了,他们的心情也就稳定了。
以前是为了一口饭,走投无路要走上起义的路。
现在朝廷已经重视了他们的问题,为什么还要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为什么还要汉人自相残杀?
义军不义。
刘通的起义军,便失去了凝聚的一道混,如同一盘散沙,失去了意义。
要说眼下的大明,什么叫做义。
那就是战死辽东,同仇敌忾,护佑大明!
什么揭竿而起,讨伐天子,在这种国家危难之时,那叫做贼!
乱臣贼子!
于是乎,天下各地,倒是凭空生出了许多自带白衣,成团前往辽东的自成讨蛮军。
高旗飘扬,军队飒爽,无不透露着大明天下汉人的团结一新,铮铮铁骨。
也就在这时刻,各地出现了不少的流言蜚语。
潜藏在暗处的脏东西,也被一一扒了出来。
就拿山西晋商来说,那些还存了点良知的家丁,丫鬟,帐房先生,也将晋商那点不为人知的秘密全部都了出来。
棺椁刚到城内,看着那些穿着单薄棉衣的将士们,所有人都愤懑不平。
当即,一群百姓便直接冲进了八晋商的地盘,开启一顿搜索。
不搜不知道,这一件件宝贝,名贵字画,瓷器层出不穷。
就连曾经被马哈木夺走的搪瓷,都神乎奇基般的出现在这些宝贝一列。
此举,震惊朝野。
原本的“辽棉案”,也再一遍遍盘查之下,已经牵扯到东至北三千余人。
而这,远远还没有结束。
而关于京中的军务,则直接交给家中有子战死沙场的循规接管,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慰藉。
朝堂之上。
在经过一遍又一遍的洗刷之后,原本文武百官,已经变得寥寥无几了。
就那么几十个人,拘谨的站在朝堂上。
人少了,朱祁镇站在高出,仿佛能洞察他们所有的秘密似的。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压抑,让人浑身都不自在。
终于,有人实在忍不住了,硬着头皮上前一步。
“陛下,辽棉案牵扯甚广,如已经已经有三千人牵扯其中,再查下去的话,只怕朝中再无官吏了呀!”
然而,朱祁镇压根没搭理他。
而是冷冷的盯着东厂送过来的名册,嘴角的冷意愈发明显。
忽而,他抬头问道:
“去年我国国库仅存银子五十两。”
“你们可知,辽棉案审下来,现在国库有多少银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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