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位女士互相交流的同时,声称自己要独自一人静一静分析线索的维克也没有闲着,只不过,他的“分析”方式或许与人们想象中那些大侦探式的华美艺术大不相同。
对于大多数认识维克的人来说,维克都是个堪称神秘的人。无论是新认识的奥黛丽,还是老朋友爱丽丝,又或者是他曾经在旅途中短暂结识、相处过的友人或敌人,乃至于他的亲人以及他如今的上司来说,维克都是一个无法窥见全貌的人。
只不过其中有些人并不将这一点作为影响他们信任维克的理由,而有些人则因为其人的异常而对他感到畏惧或排斥。
维克身上的神秘感不只来自于他在这片大地上旅行中所展现出来的,迥异于泰拉寻常贵族或超凡者的作风,更来自于他身怀的诸多秘密,或者说,正是这些秘密造就了他的异常感。
他有着不可思议的出身,并因此具备惊人的天赋,如今修行上处于一个超乎常理的境界,更掌握着也许前无古人的力量。他还有着不下于皇家骑士的神秘身份,并且身怀重宝。
但他身上最不能被他人探知的秘密,来自于他身负的祝福。
这祝福并非是他生来就有,而是来自上位者的赠与,举世之中,只有他与那位存在知晓这祝福的正体,那是名为逆命者的诅咒之力。
在这片名为泰拉的大地上,从古至今,从未有存在能掌握命运之力的正体,即使是那些号称掌握了命运神职的异界神祇,也对这个独特世界的命运洪流束手无策。即使仅仅是与命运有关的力量,除了在蛇人帝国大星见中世代流传的名为“黑暗先知”的传承之外,亦无不是虚无缥缈,即使如此,也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维克曾经也是那些人的一员,昔日他深陷迷惘,因此追逐命运,渴望一个答案。或许他恰好是传说中那些被命运青睐的有缘人吧,在历经艰辛之后,他得到了命运的垂青。只是命运向来不愿如人意,维克没有得到自己所渴求的观测命运之力,他成为了逆命者。
所谓的逆命者,是通过改变他人的命运,来攫取“已死”的原本命运,将它们作为自身燃料的力量。逆命者燃烧死去的命运,将可以在看到原本未来的同时,得到一份对于心中疑惑的指引。
但这份力量中有两个很大的问题。
第一点在于,所谓的攫取已死的命运,前提是对这个个体命运的改变要达到前后几乎没有共同点,一百八十度大转折的地步。通常来说,也就是要将如果没有逆命者的干涉就几乎必将死亡的个体拯救,或是,杀死原本那些尚有光明前程的生命。
其二则在于,燃烧命运所看到的被改变命运者相关未来的规模,以及得到指引的清晰、有效程度,都取决于燃料的体量。被改变命运者未来的可能性越大,或是被改变命运之后对世界整体命运洪流的影响越大,能够探知到的相关未来才会越丰富,得到的指引才会更有效。
这样一来,维克能从逆命者中直接得到的好处,就与他自身的实力挂上了钩。以他如今事实上处于黄金初阶的实力,能够干涉的命运,无论是救人也好,杀人也罢,其实最多也就到黄金中阶的层级罢了。
黄金初阶的力量,虽然能够让维克在泰拉大地自由行走、无惧灾祸,让他在背后大地圣殿的威势帮助之下能不惧绝大多数的强权者,甚至于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有顺心而行的资本,但说到底,能够造成的影响力也就仅此而已了,
真正决定这个世界风云的黄金高阶、乃至于传奇强者们的命运,并非是现在的他能够撼动的。
不过此时,这份虽然存在限制和缺憾却仍能够令无数人疯狂的,可以被视作另类先知的力量,正到了其用武之时。刚刚拯救了奥黛丽的维克,要凭此一探将奥黛丽的意识关入迷锁,又令脚下这座名为塔西夏的小镇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的面目。
于是,他投入心神,在意识之中,代表着逆命者之力、插在柴鑫之中的漆黑螺旋剑上,命运之炎又一次熊熊燃起。
在这火焰中,他看到了奥黛丽在恐惧之中被赤色的魔鬼吞噬,看到伯爵府邸之中人与非人各自心怀鬼胎,看到黄金阶的老者施展强大的仪式令又一座小镇失去生机,看到怒气冲冲的老太太来到洛伦茨领又无功而返,最后,看到了这份失落命运的终末,那是一滴闪耀着灿金光芒的血。
奥黛丽只是白银阶,她死亡的那个未来在命运长河能掀起的波澜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紧接着,与所能探知的失落未来完全不在同一规格的指引在维克的心中生出,这似乎意味着可爱少女的存活在未来可能对这个世界造成的影响远超她如今的实力境界。
可惜,对于维克胸中渴望得到解答的问题来说,依然和过去两年之中获得的无数次启示一样,聊胜于无罢了。
抹去心中的遗憾,维克睁开了眼睛,逆命者的力量同时也是诅咒,他早已在这“指引”之力的限制之中越陷越深了。
奥黛丽似乎已经向爱丽丝介绍完了本地的大致风土
,此时不知为何已经熟稔地靠在骑士姬的肩膀上默默流泪,维克从端坐中起身的动作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啊,维克先生,你分析出袭击我的人的身份了吗?爱丽丝小姐刚才告诉我,那些人居然将塔西夏的民众全都变成了枯朽的白骨,这样的事情,绝对无法原谅!”
“嗯。”站起身来的男人颔首,“将你的意识关进亚空间迷锁的那个施法者的身份,我如今已经可以确定是来自一支魔鬼信徒,而且,他们还要在洛伦茨领献祭第三座城镇。”
闻言,爱丽丝轻轻蹙眉,若有所思,而奥黛丽则更关注其中蕴含的另一个信息,
“第三座城镇!?”善良的少女小声惊呼,随即又转入气愤和急怒之中,“难道说……”
“你想的没错。”维克遗憾地肯定了奥黛丽的观点,“仑内姆镇如今也已经是一座空城,事实上,我就是去了那里察觉不对之后赶来查看这里的情况,才发现作为唯一的幸存者昏倒在此地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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