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和老井之间建立了联系，彼此互有感应。接触下来，老井就是一口单纯的沟通两界的通道，外加有点欺软怕硬。

比如老祖的出现，他事先没得到丝毫提醒。

而老祖口中的老井，分明是一个贪心不足，作天作地，将自己差点作死的狗东西。

说老井吞噬万物，周天看看周围，家里那几口活物，活得好好的嘛。当初聂小倩在的时候，身为鬼仙，也没感觉到老井有任何危险。

“你不信老道？”

“并非不信任老祖，而是你这逻辑不够完整，是不是缺了几个关键的环节。”

周天暗自琢磨，老井孕育于天地初开之时，应该是真的，老祖没必要在这方面撒谎。老井类似于黑洞，单以沟通两界来说，这么说法也不能算错。

但要说到像黑洞一样吞噬万物，贪心不足，这里面恐怕有点水分。老井究竟为何来到地球，有待考证。

老祖捋着胡须，“你不能将老井看做简单的通道，那是灵物，有智慧。”

周天一琢磨，老祖说这话的意思，是指老井改过自新啦？

算了，他还是种田吧。

种田适合他。

老祖：……

说他心性淡薄，功利心不重，可这也太淡薄了些。

“周小友，老道传你的剑法，你练习得如何呢？”

“有进展。”

“耍来看看。”

周天捡起田坎边一截竹竿，大约一米长，试了试手感，这才耍起来。

耍了三招两式，就被老祖嫌弃吐槽，“混沌蒙昧，不知所谓。需得更加用心观想练习，不可携带。”

周天也不在意，“老祖要求忒高。我才学了几天，能耍三两招假把式，比起以前算是强多了。”

“强词夺理。你资质不错，不要浪费。”

“老祖放心，保命的本事，我肯定努力。老祖传授我这么多，我是不是该拜您为师。”

老祖胡须抖了抖，“你想拜老道为师？”他似乎很意外。

“你可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拜老道为师？且，老道已有多年不收弟子。”

这话到底是嫌弃他呢嫌弃他呢还是嫌弃他。

“是我高攀了吗？”他小声嘀咕，果然不能太自以为是。

老祖的胡须又抖动了一下，继续喝酒。

周天迟疑了下，还是厚脸皮凑上来，“老祖，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社会，尤其是我这代年轻人，说话都讲究个直来直去。过于含蓄迂回，暂时我修炼不到家，听不懂，也揣摩不明白。不如，你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

“继续种你的地，别东想西想。”

哦！

“要不以后我叫你一身老师？”

老祖白眼飞天，“不必！”

“要不我现在纳头就拜。”

说罢，周天就要跪下去。然后，离着地面三寸的时候，膝盖无论如何也弯不下去。不是他不肯，而是有一股力量阻止了他。

老祖告诉他：“多年前，老道就断了收徒的想法。你我二人，算是有缘，能在此时此地相遇。拜师就不必了，当个忘年交。酒水管够，老道也可以多传授你三招两式。”

“那就说定了。”

拜师失败，周天并不沮丧。做个忘年交挺好，现在这种相处模式就很不错。

……

或许是因为村里的同龄人都出门打工去了，自从知道周天回来，马晓华没事做的时候，就喜欢跑到周天家里逛一圈，随便聊聊。

而且，周天还经常照顾他家的生意。他是没想到，一个心脏病人，食量这么大，每次都能吃个两三百块钱。

这天，马晓华提着烧烤外卖来到周家。

“周天，你定的外卖给你送来了。”

周天从屋里出来，“快进来。你们生意忙不忙？”

“工作日，今天都没开张。幸好有你点外卖，差点今天就要挂零蛋。”

“现在是淡季吗？”周天随口一问。

“天气一冷，来水库玩的人就少了。加上水库前段时间死了人，今年人更少。”

马晓华抱怨了一下生意不好。

水库死人的消息，纵然在网络上封锁，但封锁不住周围的城镇。

水库主要做一日游游客生意，基本都是附近县市的人。水库死人的事情一出来，附近县市都听说了。

这个节骨眼上，只有不忌讳的人才会来游玩。以至于游客稀稀拉拉，农家乐和客栈的生意直接被打骨折，打到膝盖以下。

惨痛啊！

“马小友来了！”老祖从二楼下来，笑眯眯的招呼了一声。

他早就和周天的朋友同学混熟了，甚至还替周天回复网上的沙雕客户，帮忙卖生发水。

看着神通广大的老祖，用一指禅敲键盘，周天默默的掏出手机拍照保存，相册里面的删掉，只保留云盘，以免被老祖发现。

“老神仙好！”

马晓华那个热情劲。

周天怀疑他不辞辛苦送外卖，不是冲着钱，纯粹是冲着老祖而来。

“这烧烤不错，食材还算新鲜。有酒吗？”

老祖无酒不欢。

可以不吃不喝，但不能没有酒。

“有有有。”马晓华从外卖箱里面拿出一瓶珍藏好酒，“上次老神仙提到黄酒，这是我特意托人带回来的。老神仙您尝尝，这酒怎么样？”

“那我就尝尝。”

一杯酒下肚，老神仙抿了抿唇，“还行！”

马晓华一听还行，那个高兴啊！给自己酒杯也满上，“老神仙，我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不愧是开烧烤店的，马晓华的酒量不错，啤酒杯，大半杯黄酒，他愣是一口气喝了。

周天不喝酒，不抽烟，尊医嘱。

尽管身体已经大好，这个习惯依旧保持着。

他就吃菜。

恶蛟趴在鞋柜上，眼巴巴的看着。他也想吃想喝，闻着酒味就馋。

周天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藏起来，不要出来吓唬人。

长得那么丑，一点自觉都没有。

绝大部分人都有长虫恐惧症，突然钻出来，会把人吓个半死。

“老神仙，能不能帮忙算算，水库的生意什么时候能好起来？现在连房租都挣不回来，愁啊！”

周天这才知道，水库那边的房子，大部分都是公家的。只有少量房产是私人的。因为游客多生意好，房租和市区相差不远。

“快了，快了！”老祖模棱两可。

马晓华想要问一句，快了是多快，却突然感觉酒劲上来，转眼就忘了自己想问什么。

马晓华酒量很好，几杯酒下肚，却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周天一脸懵逼，问老祖，“你干的？”

老祖镇定道：“既然醉了，就让他在家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为什么？”

把人留下来总要有个理由吧。

“救他一命，算不算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