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冰冷，真空无声，宇宙就像个不可理喻的庞大隔绝，用实际上的距离和物质意义上的虚无将一切都消散的干净。

在帝皇级为首的战列舰和火星级巡洋舰加入战斗后，帝国海军实际意义上的半数火力，甚至更多都被加入这次疯狂的厮杀，只是那一切被虚空阻碍，就算堪比恒星热量的爆炸，对于在拦截机上飞行的老兵来说都多么的虚幻，没有热量，没有声音，没有地动山摇，缺乏传播媒介的宇宙，只有那看起来有点可笑的光代表帝国最强大力量的实际，至此，人类变得即伟大，又渺小。

伟大在其战舰遮天蔽日，人类可以徒步于星际各处，与诸多世界扎根，渺小于离开星球和金属，肉体凡胎仅仅苍海一粟。

只是现在，正在作战的拦截机中队老兵来说，现在最极端的需求并不是接近敌人，而是擦鼻子，现在，他的鼻涕从护目镜溢出，寒冷，虚空的寒冷包裹了整个机仓，他看着面前的加热系统，那是套在机体控制区域略微向下的地方，很奇怪的被放在他的大腿上，可能是意识到热气向上，这里喷射的热气会很好的覆盖机体内部，也让他经常抱怨自己的臀部向下如火灼烧。

现在他却无比希望这个老东西的力气大点，在离开主舰队范围后，整个机体还算正常，只是他相当倒霉，制热系统在短促的轰鸣和一团让人头昏脑胀的烟雾后瘫痪了，不过它还有效，只是温度远远不到之前一半。

“帝皇啊，神甫又忘了这个，他不怕冷不代表我不怕！”他缩了缩上身，炮手略带颤抖的声音也骂到。“我看了，老大，我这里的加热线圈断裂了，不能有效加热和传导能量！这个东西用太久了，希望这次任务后我们可以换新形的速死级拦截机！”

老兵看着远处那些互相撕扯的巨炮和战舰，敌人密集的阵列让他有点头痛，三百台，就算30台战机按照3台，也就是两台护航拦截机一台星鹰轰炸机的规模散开也很难找到那个可能不起眼，甚至被刻意掩盖过的目标，不过现在他只觉得自己的手套里的手指动不了，脊椎上注入的东西也寒冷的很。

“功率越来越低了?”他问，炮手回。“是，可能是上次你做的那个俯冲动作撕裂了线圈，或者那颗擦过尾巴的爆弹，第二次出击间隔太短，满打满算七八个小时，只能维护重点区域！”

队长无奈的说。“要平时，虚空再冷还有太阳，但是这里不是恒星系，对于线圈的负载太大了，还是吃了没有经验的亏！该死的恒星系外作战！”他骂到，然后说。“右侧隐藏柜，我经常看神甫去那里拿东西，你看看有没有耐热胶或者临时可以用的！”

炮手喊到。“好……”

队长听着背后捣鼓东西的声音，他吐出一口冷气，并且减缓了速度，等离子引擎的加速度明显的减缓，尾炎也散下来，他向通讯器说。“d3，02，你们两组先去作战区域，我这里的制热系统出现问题了，临时维护，那个叫什么，战术词汇……”

他还在思考，通讯器就回答。“d3回复，没事，我们去a区域侦察，你肯定跟得上，而我们会保持相当的作战距离，在a区右下侧，那里绝对不会有敌人，除非它们的船可以从全身上下随便射击，那个位置的角度就不适合攻击！”他根据自己的经验安抚着战友，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大，但是很老道，毕竟这里最年轻的飞行员也熬过了叛乱星际战士的入侵。

“行，小子，就去那里。”老兵回答，然后松开驾驶位，使劲隔着自己的驾驶服搓着自己的肌肤，希望摩擦生热，但是那厚厚的衣服还有其中的加固纤维让他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他吐出一口寒气，然后无奈的看着星图，又只能看着自己的队友先行一步，有一种无名火爬起来，他大骂。“该死的，设备什么时候好？！”

炮手回答。“我找到了线圈，但是很难拆，这里的东西太久没维护，只能暴力拆它，那些机油正在溢出来，还有冷却液，帝皇啊！”

老兵捂着脸骂到。“没救了。”但是他的思绪却被其他东西吸走，因为再关注温度，他的意志也会越发薄弱和不稳定，他擦着脸颊上的细小冰霜，整个船舶几乎停在虚空之中，他不担心自己被击中，反而看着星图上战友信号的标志。

大概五分钟左右他们就到达了战区附近，但看位置应该距离战区很远就开始减缓前进速度，老兵此刻搓着手，想从那些杂乱无序的资料里面看到什么东西，让大家都活得下去的东西，但是接下来，出乎意料，那两颗闪烁的墨绿色光点突然消失了，老兵擦着眼睛，他希望这个是假的，毕竟在出发前这两个机组还和他一起吃了晚餐。

只是在大概半分钟的寂静后，信号依然不存在，帝国机体在仅仅上千公里的差距下不应该有如此失态的信号波动，特别是在没有大气干扰的情况下。

他脑海闪过一个不好的信号，自己的朋友，战友们遇难了，可那个地方绝无敌人，也不应该有敌人，却有什么东西毁灭了那些，那些他的战友，同胞。

至此，比起寒冷，他的内心多了许多怨恨和不满，好奇或疑惑，他开口。“我们要出发了。”

炮手回答。“还有大概两个螺丝。”

“用胶水粘一下算事，有什么东西在那里。”老兵回答，然后拨通全体通讯器，希望有足够的人，不管是舰队还是附近执行任务的中队成员可以听到。“这里是a1，在信号标出的这个维度附近，有两台舰载机消失，我怀疑目标可能就在附近，报告，报告……”他脸色突然不好，因为电信号突然变得差极了，刚刚的通讯被全部锁定。

他知道许多阻碍信号的手段，但是这样的行动背后都代表着高保密度的高价值目标，至此他明白了，并不是他的战友消失了，而是仪器完蛋了。

他珉了一下嘴，他口干舌燥，因为命运，这个星区大概千百亿人的生命全部要依靠他了，这个战场百万人的胜利也是他的了，一个小小的，不到一百米的战机，负担着人类帝国一个标准次星区的全部。

他启动引擎，此刻暖气也缓缓地喷射出来，虽然远不及好的时候那般功率，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在几声短促的推进后，他划破了整片暗淡的虚空。

同时帝国卫队安排的外侧护卫舰和轻型巡洋舰的环绕反击也开始进行，于是波尔德罗的指挥点中，艾兰拜尔和毁灭雄鹰的阿斯塔特士官长就星图上的那些繁星似的点点开始规划，那位半神超人一针见血的说。

“敌人被压制的厉害，他们已经退出大部分预计的射击位置，在虚空，他们没有任何没被我们锁定，且可以以正面触碰我们的位置，他们的战舰，已经被帝国海军死死的锁住，要我形容，就像在战斗时用手臂禁锢了敌人的身体。”

“而一个人的体格就是决定他们在近战，特别是用肢体锁住敌人的擒拿中处于绝对优劣势的前提，而帝国海军不仅仅是技术更好，体格和数量级，肌肉，体重，身高都是优势，我想不到对面怎么才能胜利。”

艾兰拜尔点头。“但是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那就是敌人为何那么容易退却，他们应该正在坚守位置，制造更好的切入口，在其设备击发时显然更好，所以说，那些东西的锁定，那个异形设备的锁定肯定是有局限性的，如果我们能拿到冯家族和班德塔尔的战争记录，情况就会好得多。”

“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只是我一直有一个疑惑，那就是敌人显然没有想过保证那些至关重要的射击位置，加上我曾经猜测异端设备被搭载在战舰上，所以之前我大概猜测锁定是依靠类似鱼雷或者舰载仓这样的设备发射出去带磁性或者抓钩的结构固定，然后从船舶中缓慢的读取成员的信息再锁定，这也符合一个走投无路，科技又不算发达的异形种族的命运。”

“那么第二个问题就出现了，那就是容错率，战舰容错率低，因为对于没有掌握虚空盾这样的亚空间技术的种族来说，离子盾那种脆弱的架构显然不能依靠，他们就只能选择厚重的装甲，反光束涂层和金属。”

“至此，我走出了帝国思维，之前我认为舰是最好的搭载装备，因为它的形态可以穿越虚空各处和保持相当的机动性。”

“可敌人很轻松的让步让我意识到，那玩意不仅仅是战舰，还有，要塞，被虚空引擎推进向前，重大并且可以持久使用的要塞。”

毁灭雄鹰士官长听完那些分析开始忍不住的思考其准确性，显然这并不是没有可能性，一台全身上下都可以射击的庞然大物，搭载着依靠锁定人类高层的基因来攻击的机器，而设备肯定存在过载的风险，只能依靠锁定基因来减少负担，面对星际战士，它的上限大概也就在数百到上千。

他超人的思绪把一切理的更加清楚，那个怪物引擎的具体效果也终于被清算出来，一台要塞，一个依靠小型机构锁定和特殊办法记录舰队成员基因组的设备，可能使用了灵能，或特殊的扫描办法，它集中了一个走投无路种族的全部智慧，以至于其在个别地方让人感觉到棘手和偏科。

士官长此刻马上说。“该死的，拦截机不可能毁灭一个要塞，那种东西的深度和厚度都不同。”

艾兰拜尔却摇头。“可是帝皇眷顾我们，别忘了，我们昨天看到的老兵经历了什么。”

他说的不错，士官长露出苦笑，他们歪打正着，把一个有对虚空构造足数十次袭击的男人送去了面对虚空要塞的战争，同时，他看向虚空，战舰的比赛已经分好了高低，帝国海军以绝对性优势剿着那些残兵败将。

只是他想到那些拦截机，他此刻只能说。“希望帝皇庇护那些战士。”

艾兰拜尔只是回答。“他已经庇护了，在我们的一次错误和一次纠正中，命运就如恰到好处似的弥补了我们的选择，原本对战舰的拦截机不可能清楚怎么攻击要塞，但是我们找到了他，并且阴差阳错的把这个经历了对要塞袭击的中队送进了战场。”

“现在不是帝皇保佑我们，而是我们争取胜利，而，你我，帝国的英雄和帝国的领主，只能为那些勇敢强大的人尽量解决够多的敌舰。”他的话语落下，指挥室回到沉默，看着宏炮不断喧嚣的射击，战场也白热化起来，近战部队和各地领主，总督也加入战场，其火光足够覆盖一个世界。

明亮的光明代替了恒星，整个虚空变得亮的过分和无垠，这样的情况下，老兵骂着鸟卜仪器的瘫痪，还有无线电的孤立无援，眼睛却锁定了暗处的一丝闪光，他找到了那个混蛋，这个家伙很聪明，在他的同胞和战友的拦截机发现

它之后它就退出了战场周边，像一条毒蛇。

如果不是他异于常人的虚空视觉，那种近乎于超能力的能耐，他真的感觉不到那个庞然大物在虚空暗处隐藏。

他加快速度向那里靠近，因为那丝光明显然并不是星辰，推进器的轰鸣越快，越大，然后瞬间划过其模糊不清的周边，超出人类眼睛目视能力的距离，对于亚光速引擎来说却只是瞬间。

那台阴暗色调的异形造物在他面前出现，那两台舰载机正在围绕其厚重的外壳射击，这个怪物的造型很独特，其周身像个陀螺，大量的，类似钛使用的加速离子体的近防炮和类宏炮的巨型发射口，不过那种东西更加类似星际战士战舰的空投发射口，虽然整体是流线型的科技风格，安装和模块却有强烈的帝国风格，显然是大远征时学会的。

而这个充满活力的种族，类似钛的种族，还有相当灵能天赋的存在，对于那时的帝国来说只是一个不得不清理的小虫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