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润青随即把袁建州的家庭住址告诉柱子，让他这几天就在那盯着，看他有什么动向，包括他的家人。

柱子点头答应，回去拉上车子走了。

檀润青在车子里坐着没动，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在脑子里捋了一遍才回到洪公祠1号。

夜里十点多钟，常远之和林嘉醴先后回来汇报。

经过跟踪调查，瑞和酒店四零三房那个客人不是卫戍司令部的人，而是沪城汇鑫商行金陵分行的业务员，名字叫张思明。

这个张思明今天一早刚从沪城出差回来，下了火车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住进瑞和酒店。

从酒店离开后便回了汇鑫商行，一直都没有离开。

瑞和酒店那名领班叫王根生，也一直呆在酒店内，目前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他们已经安排了手下二十四小时轮班盯住张思明和王根生。

檀润青点点头，“让底下的人千万要小心，宁肯跟丢也不能打草惊蛇。”

“是。”林嘉醴和常远之两人同时挺身答应。

第二天上午，昨晚盯张思明和王根生的人回来汇报，那两个人都正常上下班，并没有跟卫戍司令部的任何人有过接触。

檀润青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的帽子明明跟对方对调了。

昨天回来用显影水看过那张纸，字条上有山猫字样，这说明对方已经承认他就是‘山猫’。

即使来换帽子的不是‘山猫’本人，他势必也要将那顶帽子尽快交给山猫才行啊，怎么会一直没有动静呢？

难道松花蛋真的在撒谎，真正的山猫不在卫戍司令部，而是在汇鑫商行？

檀润青正想着是不是该再审一审松花蛋，桌上的电话却突然响了。

他接起来一听，是柱子打来的。

檀润青隐隐感觉柱子会给自己带来好消息，“有什么发现吗？”

“少爷，今天一早我看到袁建州的老婆去了汇鑫商行。”

柱子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斯哑，估计是熬夜的缘故。

他带来的消息却让檀润青无法理解，难道袁建州让老婆去找张思明拿那顶藏着情报的帽子？

按照常理，如果袁建州真的是‘山猫’，这种事应该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啊。

他怎么会一连发展三名下线呢？

就不怕其中一个环节出现纰漏把他自己暴露了？

不过这一点倒让檀润青更加笃定袁建州就是那只藏在卫戍司令部内的鼹鼠‘山猫’。

否则不会这么巧，他老婆就在一早就去汇鑫商行。

檀润青让柱子回去休息，自己立即起身去敲开戴春峰办公室的门，告诉他现在基本确定袁建州有问题。

自己在帽子里给他下达的命令是取得金陵布防图，可以让卫戍司令部配合一下，弄一张假的布防图给他偷。

但是必须找可靠的人盯紧他，最好当场人赃并获。

戴雨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吟了半晌才道，“也好。”

“我会通知桂司令准备一张假布防图用来做鱼饵，不过我对他们的人不放心。”

“所以我会跟桂司令提议，让你以一名见习参谋的身份过去亲自盯住他，务必人赃并获。”

这正是檀润青希望的，他立即挺身应道，“是。”

当天下午，戴雨浓就让王蒲成给檀润青送来一套卫戍司令部的军服，佩戴少尉军衔。

檀润青到外面旅馆开了间房，易了容，换上那套制服，然后叫了一辆黄包车去卫戍司令部报到。

桂允青亲自把他送到参谋部介绍给参谋长，“这是我表外甥池百川，刚从黄埔军校毕业，你带一带他。”

“他刚毕业什么都不懂，暂时可以先让他管管档案熟悉一下。”

参谋长连忙称是，等司令走了之后，他立即把庶务科长袁建州叫来。

“老袁，这是新来的池参谋，暂时管参谋部的重要档案，你给他安排一间单独的办公室，再配一个保险箱。”

然后才回头对檀润青道，“小池啊，老袁是我们这庶务科科长，你需要什么尽管找他就是。”

檀润青连忙应道，“是，谢谢参谋长。”说完便跟着袁建州去了。

袁建州早上就已经听说有新人来报到，而且还是桂司令的表外甥，怎么敢怠慢。

他一脸堆笑，讨好地对檀润青道，“池参谋请跟我来，办公室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我领你去看看。”

檀润青点头笑道，“那就麻烦袁科长了。”

两人一起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需要的东西一应具全，而且收拾得非常干净。

袁建州客气地跟檀润青闲聊了几句才离开，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他还特意过来带檀润青去食堂。

晚上下班又送他去宿舍，招呼得非常热情周到。

第二天，桂允青召集众参谋讨论首都布防问题，同时表示要尽快把修改后的布防图做好给他看。

檀润青做为新人，没有机会发表意见，只能在旁边听着。

袁建州每天都会过来对他嘘寒问暖，不但中午帮他打好饭菜，晚上下班还请他出去喝酒。

檀润青一看就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未动声色，专心扮演一名初入职场的傻白甜。

当他们第三次晚上出去喝酒的时候，檀润青假装喝醉，倒在酒吧的卡座上睡着了。

袁建州喜出望外，看看周围没有人注意自己，立即悄悄从檀润青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出来找到办公室和保险柜的钥匙取了模。

檀润青全程都清醒，故意让他得手，只有这样才有机会人赃并获。

第二天晚上下班，袁建州又过来问檀润青要不要一起去喝酒。

檀润青知道这家伙已经偷偷配了自己的钥匙，既然这样就得配合他，给他行动的机会。

“唉。”他抚额叹了口气，“昨天晚上喝太多了，今天头还是疼的，改天吧。”

袁建州立即自责地说，“这事都怪我，真不知道老弟酒量不行，昨天晚上让你多喝了几杯。”

随即他又关心地问，“要不我泡杯蜂蜜水给你喝？”

檀润青摇头，“不用了，主要是昨晚没睡好，回去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看着檀润青离开，袁建州假装还有事没做，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