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小伙子问:“二愣哥你还跟我大妈,一块入敬老院呢?”
金二愣:“我这是妈妈带着儿子,牵着户口奔了前程。我跟你大妈不一块入敬老院,享清福去怎么着哇?你给我们娘俩,养老送终啊?”
人们又是一阵嬉嬉的笑声。
这个工夫又来了,十几个大人和孩子。大人、孩子们围了一个圈儿,看金二愣、杨大春比赛zhou大碌碡。
金二愣甩了甩两条胳膊,踢了踢两条腿,活动完了筋骨。然后骑马蹲裆式,蹲在了碌碡,一头的前面儿。
金二愣、杨大春,比zhou碌碡,是怎么个比法啊?一个四、五百斤重的,碌碡横躺在地上。人用双手抠住,碌碡的下边沿儿,抬起碌碡的一头儿,把碌碡戳立起来再推倒。再把碌碡戳立起来再推倒。看谁抬起碌碡戳立起来、再推倒的次数多的人算赢。
金二愣弯下大腰儿,两只手抠住,碌碡的下边沿儿。下巴颏压在,碌碡的上边沿儿。他说了一句:“我这叫前下手的为强,后下手的遭殃!”
金二愣带来的,几个小男孩儿,跳着脚儿、两只手掌用力的“啪啪啪”的拍着,“嗷嗷嗷”的一起齐声呐喊:“二愣叔使劲儿、二愣叔使劲儿……”原来呀这几个小男孩儿,是金二愣特意找来,给自己呐喊助威的啦啦队。
只见金二愣,一闭嘴、瞪起了俩眼珠子,憋住气、丹田一叫力:“嗨!”碌碡的一头儿,就缓缓的离开了地面儿。当碌碡的一头儿,离开了地面儿,有二尺左右高的时候,他的右脚往前,挪动了一小步儿,左脚迅速的跟上:“你给我站起来吧!”
碌碡立马立直了。
金二愣找来啦啦队的,几个小男孩儿,立刻跳着脚儿、拍着巴掌“嗷嗷嗷”的叫起来了。
金二愣看着碌碡,喘了两口粗气儿,上前一步俩手,推倒了碌碡。稍微比头一次慢了一点儿,同样把碌碡,znou起来立直了。
几个小男孩再次,给金二愣“嗷嗷嗷”的拍着手掌,跳着脚的、起着哄的叫好啊。
大人们夸赞着金二愣,劲头大有力气。
“好家伙,二愣的力气是大。”
“反正我是一回,都zhou不起来。”
“别说是你zhou不起来,叫我看咱们村里头,这些个小伙子,也没有一个zhou的起来的。”
“身大力不亏,个子大就是有力气。”
“他有力气吃的多,”
“他吃多少哇?”
“他在海河上晌午一顿饭,能吃十六个窝头儿,还喝五碗白菜汤。”
“吃的多才有劲头哪,赛你似的吃点儿,猫食儿就吃饱了,你上哪有的了力气呀?”
金二愣站在那,俩眼盯着碌碡,喘着粗气没有马上,把碌碡推倒了。也是他连着zhou起了两次碌碡,觉着有点亏力了。
几个小男孩儿,齐声:“二愣叔再zhou一个、二愣叔再zhou一个……”
金二愣扭头看了一眼,给他呐喊助威的,几个小男孩儿。扭回头俩眼盯着碌碡,长长的喘了一口粗气。然后上前一步,推倒了碌碡。他第三次免强的,把碌碡又zhou起来了。他再想zhou第四次,就觉得体力不支、心里发慌、腿发软、浑身哆嗦,而且大汗淋淋了。他看了一会儿,地上倒着的碌碡,心里一发憷一池气。他也听不进去,啦啦队的几个小男孩儿,给他呐喊助威的声音了。他扭身对站在,不远处的杨大春说:“大春,我就zhou这三个不zhou了,你zhou来吧。你要是能zhou起第四个来,我就认输。”
给金二愣抱着棉袄、棉帽子的小男孩儿,赶紧跑到金二愣的跟前儿,把棉袄、棉帽子给了金二愣。
杨大春的初心,是不想与金二愣分高低、见输赢。所以他连棉袄也没脱,棉帽子也没摘。他想着像征似的,zhou一下碌碡,zhou不起来认输就完了。他不紧不慢的,走到禄碡前的一头儿,随便的蹲下身,伸出两只手就去抠,碌碡的下边沿儿。他的两只手刚摸到碌碡。
“哎哎哎、大春你前别zhou哪!”金二愣系着,棉袄的扭扣儿“噌噌噌”的几步,走到杨大春的身后。伸手抓住了扬大春的,后脖领子拽起了杨大春:“你怎么这么着,zhou碌碡哇?”
杨大春转回身,看着金二愣,莫明其妙地:“我、我怎么着zhou碌碡哇?”
金二愣:“你得赛我似的,把棉袄脱了,把棉帽子摘下来再zhou。你当着你这是zhou,疙瘩马泡的碌碡呢?你zhou的这是,石头的大碌碡。”
杨大春:“二愣哥,我怎么着zhou碌碡你也管呢?”
金二愣:“我不管怎么着哇?你得干什么事儿,赛干什么事的。卖什么东西儿,呦喝什么东西儿。干什么说什么。你这是zhou碌碡哪,你得脱了棉袄、摘了棉帽子再zhou,你得赛弄么一回事似的!”
杨大春:“我不用。”
金二愣:“你不用不行。你要是穿着棉袄、戴着棉帽子,zhou碌碡你也忒看不起,我了不是啊?你这就是骂我哪!”
杨大春:“吸、二愣哥你怎么这样啊?”
金二愣一歪脖子:“我就这样儿,你敢怎么着我呀?”
杨大春也上了点火儿,来了点气儿:“你要照着这么说呀,我就不脱棉袄、不摘下棉帽子!”
金二愣两步跨到碌碡前,一转身就坐在了,碌碡的上面儿,瞪起了俩眼珠子:“你不把棉袄脱了、不把棉帽子给我摘了,我就不叫你zhou!”
杨大春:“你不叫我zhou正看好儿,正下的我还不想zhou哪!”
金二愣:“你不想zhou不行,你还得给我zhou。你要不zhou也行,你得老老实实的,跟我低头认大罪!”
杨大春:“我有什么大罪跟你认呢?”
金二愣:“我不管你有什么大罪,反正你得跟我认!”
杨大春:“我没有大罪,我怎么跟你认呢?”
金二愣:“你没有大罪,跟我认也行。你这会就当着,这些个人的面儿。大声的连着嚷三遍,你是怂蛋包、烂蛋捶。末后再趴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响头。我不能白给你,磕了三个响头,我得想招捞回来!”
几个给金二愣,呐喊助威的,啦啦队的小男孩儿,起着哄的齐声高喊:“杨大春是个怂蛋包、烂蛋捶。叫大王人逮着,就狠狠的捶一回!杨大春快着跪下,给二愣叔叔磕三个响头吧!嗷嗷嗷。”
杨大春是什么脾气呀?他又是血气方刚,争强好胜的年龄段儿,他哪受的了这个呀。他心中的火气“腾”的一下,就撞到了脑瓜门子上了。他的脑瓜子里一片空白,忘记了他和金二愣,比赛zhou碌碡的初心了,动开了真格的喽。他顶着满脑袋瓜子的火气,也瞪起了俩眼珠子。迅速的解开了,棉袄的扭口儿,脱下了棉袄,顺手把棉袄扔在了地上,抬手摘下了半新的,绿军用栽绒的棉帽子,扔在棉袄的上面儿。上身只穿着一件儿,洗的干净利落的,旧军用绿色的绒衣。军用棉帽、军用绒衣是,陈领的大哥送给他的。洗的干净利落的,是陈领给他拾掇的。别看是一顶旧军用棉帽儿,一件旧军用绒衣。好家伙,在当时农村人的,生活普遍艰苦的时候。谁要是戴着顶旧绿军用棉帽儿,穿着一件旧军用绒衣。那可是了不得了,是非常的扎眼的,那是极品哪。杨大春走到碌碡前站住,对坐在碌碡上面的,金二愣说:“你站起来,我zhou!”
金二愣站起身来,站到了一边去。
杨大春也来了个,骑马蹲裆式儿,蹲在了碌碡的一头儿。他刚蹲下身又站起来了,他俩手抓住身上,穿着的绒衣往上一抻,把绒衣给脱掉了。他把绒衣放在了,棉袄的上面儿。他这是怕把绒衣,给弄破了、弄脏了。然后他回到碌碡前,重新骑马蹲裆式儿,蹲在了倒在地上的,碌碡的一头儿。两只手就抠住了,碌碡的下边沿儿。瞪起来两只眼,嘴一闭、憋住了气,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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