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十年代,有一次小陈蛋,和李廷洲的妻子偷情、鬼混,被李廷洲逮了个正着。自然小陈蛋在村里,充当跑腿的差使儿,也就保不住了。小陈蛋被李廷洲下放到,生产队里参加集体劳动。小陈蛋在村里,充当跑腿差使的这几年里,他正事一点都没有干、没有学,和李廷洲在一起,确学会了吃、喝、嫖、赌、抽、挟嫌报复的本领。他回到生产队参加集体劳动,人们就像躲温神是的,都躲的他远远的,没有人搭理他。有一年他得了一场大病,病虽然治好了,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但是他确落了个,说话结巴的后遗症。八十年代初期,取消了人民公社、解散了生产队以后,村里其他人家的日子,过得都挺好、蒸蒸日上的,小陈蛋的日子确过得,罐里头养王八,越养越抽抽。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他的日子过得,大大的赶不上生产队时期,过得日子好喽。他种的二亩承包地,从来都没有种过庄稼,他连地都没有下过一次。他一年到头的都是过着,走村串乡打游非的日子,说白了他就是一个要饭的。他无论是本村儿,还是十里八乡的外村儿,谁家要是有个红白喜事的,他不用请自到,厚着个脸皮的,帮着有事的那家,干些个不重要的活儿。要是有死人的家儿,他就帮着这家看杠、看坑(杠是抬棺材的杠,坑是埋死人的坑)。如果要是赶上,有红事的人家儿。比如说,有聘闺女的、有娶媳妇的、有娘生、孩满月的人家儿,他就会帮着给这家做饭的厨子,倒倒洗菜、刷碗的泔水、弄个柴禾什么的。他的目的就是混口饭吃、混口酒喝、混根烟抽。有事的这家完了事以后,也会主动的给他,一些个剩饭、剩菜,让他带回家里享受。他是一年到头的,无冬天没夏天的,总是穿着一件被旧的,军用绿大衣。他是逮着哪儿,就往哪躺着睡觉,又当褥子又当被,外带着还当枕头。他那身上味的,比大粪还臭哪。他一年到头的不洗一回澡、不洗一次脸。夏天里他要是在屋外,如果要是赶上雨,他才洗一回澡、洗一回脸哪。有人抬举他,说他是济公转世。
这年农历的腊月二十八,刮了一天的大北风,天冷的十分邪乎。傍晚风停了,可是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儿。
小陈蛋躲在他那两间半,不挡风不遮雨的,破旧的土坯房里,穿着破旧的大衣,头上蒙着条破旧的被子,冻的他哆哆嗦嗦的,在屋里地上转着圈儿。这两天也赶上本村里,和十里八乡的村庄里,没有一家有红白喜事的。前两天他拿回家来的剩菜剩饭,今天早上就吃完了,他中午就没有吃饭,这会又到了吃晚饭的点了。所以饿的他肚子里“咕噜咕噜”的直叫唤。另外他的烟瘾、酒瘾,还上来了折磨着他。他在屋里地上,不停的转着圈儿,寻思着去谁家蹭根烟抽、蹭口酒喝、蹭顿饭吃。他心里也十分的清楚,他自己在村里的人品、人缘儿,有多不好。不会有一家让他进门,白白的满足他所急需的,这三样东西的,他着急发愁哇。忽然他想起来一个好招儿,去村里的小卖铺里,先赊点吃的、喝、抽的去。可他又一想,村里的几家小卖铺里,他都赊过账,至今未还上。开小卖铺的人家儿,到了年底了,净追着他要账了,就是看不见他一个人影儿。他没脸儿、也不敢再去,小卖铺里赊账了。他重新又陷入了着急、发愁的思维之中了。他急的在屋里地上,又转了三、四个圈儿。突然他想起来一家的,小卖铺兴许还能,再赊给他账。谁知道小陈蛋这算的上,是急中生智吗?
小陈蛋想起了要去哪家的,小卖铺里去赊账啊?去刘学静家的,小卖铺里赊账啊。他们两个人毕竟,在生产队时期里,做过害人的朋友。小陈蛋此时此刻饿的、馋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也顾不了许多了。他圆乎脸一抹,变成了长乎脸儿,来了一个二皮脸。他立刻把蒙在头上的破被,一撩拽在了炕上,戴着顶破棉帽子,就疾步走出屋去,顶着雪花直接,就来到了刘学静家的,小卖铺门前。他还理直气壮的,伸手推开了门儿,就进到了屋里。
刘学静这会儿,正背着身在货架上,摆放着烟、酒等货物哪。她听到有人推门进了屋,她还以为是有顾客购物来了哪,她便停住手里的活儿,满面笑容的转过身,要和来人打招呼说话儿。她一看来的人是小陈蛋,她顿时就失去了,满面的笑容。她心里一阵恶心堵的慌,就好像是吃了十个绿豆蝇,喝了半碗醋一个样儿。她一双眼睛盯住小陈蛋:“你个穷小子干、干吗来了?”
小陈蛋:“光、光棍进窑子店,你你你、你说我干、干吗来了吧?”
刘学静:“你少他妈的跟我说,不是人说的话!你是还账来的吗?”
“人、人不死,账不不烂。我还你那么点破破、破**账,你你你着的哪家的急、急呀?”小陈蛋说完,跺达着脚儿、两只手搓搓着:“真真真他妈的冷,都都都快冻冻、冻死我了!”
刘学静虎着个脸儿:“我问你哪,你是他妈的还我账来了吗?”
小陈蛋抬腿迈步,走到了柜台的前面儿,和刘学静脸对脸的站着。小陈蛋突然一张嘴,他使足了劲头儿,正冲着刘学静的脸上“啊啊啊”的,打了个大喷嚏。臭轰轰的气味儿、吐沫星子,喷了刘学静这一脸哪。
刘学静两只手一捂脸,往下一抹,后退了一步,喝斥道:“你你他妈的,给我滚的半边子去!你后晌吃的臭狗屎啊?”
小陈蛋一沉脸儿:“你你、你还是别这么说、说我啊!生、生产队的时候,你们想、想招整范、范祥照的那劲上,你怎么不、不叫我滚的,半半半边子去呀?你们怎么拿着我当当、当香饽饽吃啊?就差跟我脱裤子,在在在一块睡、睡觉了?”
刘学静一瞪眼:“你少他妈的跟我提,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你快着还我账!”
“我不是还还账来的,我我、我是赊账来的!”小陈蛋脸一变,又嬉皮笑脸地:“咱俩谁、谁跟谁呀?你的东、啊东西,就是我、我的东、啊东西儿。你你你、你别忘了、忘了本。生产队的那、那劲上,整啊整、范祥照的时候,我可是你们的马、马前卒哇!好好、好么的你你们当啊、当的了,五队的队长吗。我帮着你们弄、弄倒了范祥照,你你你们当了队队长,得了挺挺大的意,把日子都他妈的过、过好了,弄的我这会成了猫啊、猫不叼,狗不啃的破破、破**人了。现在该、该你负出点东西儿,报报答我了。我赊赊你点破破、破**账,你还追着、赶赶、赶着的跟我要,赛穆仁志追杨白劳是的。”
刘学静:“你多余活着楦世!”
小陈蛋:“好死还还、还不跟赖活着哪。”
刘学静听了小陈蛋说的话,也回想起了,生产队的时候,他们一伙人,为了达到个人的野心、阴谋目的,整倒了范祥照当上队长。小陈蛋确实是,没有少给他们一伙人卖力气。她又打量了一眼,小陈蛋寒酸的狼狈相儿,她动了几分恻隐之心。但她主要的是怕,小陈蛋赖在她这老不走,影响她的买卖生意。哪个人来买东西儿,也不愿意看到,有小陈蛋这么个一人儿,在旁边看着。即便是有来买东西的人儿,进到小铺屋里,看到小陈蛋在屋里站着哪,转身也得走出屋,到别的小铺里买东西去,又不是她刘学静一家儿,开着小卖铺哪。刘学静前思后想,心说:“得,我认倒霉吧,我跟他说两句好话儿,再好歹多少的,给他点东西吃,把他紧着打发走了就得了。”刘学静强装出一副笑脸儿:“有粮你知道,你在我这赊了,多少钱的账了吗?”
小陈蛋:“我我我、我知、知道。”
刘学静:“你在我这赊了,多少钱的账了?”
小陈蛋:“一一、一百多块钱的了呗。”
刘学静:“你的记性倒是挺好的。”
小陈蛋:“我我这个人,多咱该人家的账,都都、都忘不了。我多咱有了钱,多多咱还。”
刘学静:“就是你这个花子骨,这辈子都甭想有钱了。”
小陈蛋:“这、这可得两说着。我要是买着个王花买的,那那、那个爹似的,我也买弄么个爸爸,我不就有、有了钱了吗。”
刘学静:“你就是买着王花似的,弄么个老祖,你也有不了钱。”
小陈蛋:“我我我”
刘学静打断小陈蛋的话:“你别我我的了,这么着吧有粮。你在我这赊的账,咱全部都前头勾了、后头抹了。我这会再给你点东西吃,是我白送给你的啊。你从今往后多咱,也别上我这个小铺里,赊东西来了。行不行啊?”
小陈蛋一直愣眼:“你你、你这是老和尚,玩玩姑子(尼姑)哪,最最、最一回了呗?我可告告上你,我这是赊赊账,不是他他、他妈的赖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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