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是附近哪家的邻居，没想到坐在长椅上的人看见关翡，站起来招呼了一声，关翡才赫然发现正是自己的岳父。

“爸，这么晚了，在呢么还没睡？”关翡上前问道。

“我可没你这么大的面子，能在家里抽烟，正好你回来了，陪我抽一根。”程父和蔼的笑着说道，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关翡。

关翡点了点头，接过烟之后先是双手给程父敬了一支，一只手护着火苗给自己岳父点燃。

“晚上跟小墨闹矛盾了？”程父开口问道。

关翡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爸您都知道了？”

“四九城就是个大牢笼，我们这些人的一言一行，都算不得什么秘密。”程父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关翡点了点头，没有接茬，准备等着程父的后续。

电话那头声音有些喧嚣，开么喘着气说道：“在外面办事，有事？”

开么本名杨开，跟陈西同属一个寨子，是陈西自小的玩伴，两人结伴闯荡来到瑞丽淘金，结果杨开这小子走的不是正道，如今屈居于瑞丽城边的一个翡翠加工厂，明面上的身份是加工厂的雕刻师学徒，实际上则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打手。

“来站前珠宝市场这里接我下，刚买一批料子，要到你们那去开窗。”陈西说道。

“那你等我下，我办点事就过来。”杨开挂电话的时候，陈西隐约听见了一声闷哼。

陈西站在烈日下等了近一个小时，一辆没有后视镜，没有前灯，连排气管都消失一半的“三无”红色摩托摩托，大老远呼啸而至，杨开黢黑的脸庞露出两排白净的牙齿，冲陈西傻笑着。

陈西正准备抱怨两句，却看见了杨开有些污渍的t恤少了一支半袖，胳膊上一条10公分长的伤口还在滋孜的往外浸血，连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刚才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正在外面收账，不小心被人家偷袭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回去上点药就行了。”杨开毫不在意的说道。

陈西有些无语，嘴唇噙动两下，却是将到了嘴边的话语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这个操蛋的社会，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去，至少杨开的收入比自己高了不少。

“走吧，回去我帮你上药。”陈西抱着原石口袋坐到了杨开后面，拍了拍杨开的肩膀说道。

“嘶，轻点，没见哥哥还在流血呢么？”杨开不满的抱怨了一句，旋即发动了车子，油门一拧，摩托车呼号着驶了出去，巨大的轰鸣声使得半条街的人都为之侧目。

胡车子一路呼啸着来到靠近瑞丽城边，靠近章风岔路口的时候，突然仿佛泄了气一般慢了下来，无论杨开如何拧油门都无济于事，最终“嘎啦”两声之后彻底没有了动静。

“好像忘记加油了.....”杨开扭头有些尴尬的冲陈西笑了笑。

陈西有些无语：“算了，我来推吧。”索幸离杨开所在的那个加工厂已经不远，剩下不到400米的距离，陈西将口袋仔细的绑在车尾，推着摩托艰难的往前走着，倒是杨开现在上半身浑身是血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吓人。

“你身上还有钱没有，拿20来我去打点油，应该能把车骑回去。”杨开开口问道。

“拉倒吧，你先回去处理一下伤口，没多远就到了，说起来你那么高的工资都花哪去了？前两天才听你说发工资了，这就全部花完了？”陈西奇怪的问道。

“下面两个小兄弟办事的时候被逮住了.......”杨开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算了，你先回去吧，我把车先推回去再说。”陈西有些无奈的说道。

20分钟后，浑身大汗的陈西总算是推着摩托来到杨开所在的加工厂，整个加工厂有些简陋，小康，也就是杨开的师父正端坐在工作台前带着耳机埋头苦干，听杨开说这位好像是在赌场得罪了哪位大佬，要不是有雕刻技能傍身，早就被赌场的大佬断手了，如今被杨开的老大看中救了出来，在这个破败的加工厂没日没夜的埋头苦干。杨开算是半个监工，除了替老大办事之外，也跟着小康学些雕刻的技术。

“来的正好，帮我看看药抹匀了没？”杨开这时候正赤着上半身摸索着往伤口上敷药。后背上的人形纹身被血渍浸染了大半，看起来有些狰狞。

“你这得先消毒，小心感染。”陈西看了一眼，就随手拿起一旁的酒精准备往伤口上倒。

“等等！”杨开看见陈西拿起酒精，赶紧叫停道。

“又怎么了？”陈西问道。

“有烟没？先给支烟。”杨开有气无力的说道。

陈西掏出烟来塞了一支在杨开嘴里，点燃之后杨开深深的吸了一口，咬着牙说道：“来吧。”

陈西拧开酒精的盖子，直接往杨开伤口上倾倒下来，牙齿“咯吱咯吱”的摩擦声以及身上筋紮紧绷的肌肉无不显示着杨开的疼痛。

半晌之后，应该是疼痛之后麻木的感觉上来了，杨开这才伸手将烟取下弹了弹烟灰，示意陈西可以上药了。

替杨开包扎好，陈西这才将自己的那包原石从摩托车上卸了下来，随手找了个盆将原石拿出来装了进去，然后来到水管边挨个清洗干净，就这么泡在水里，也方便一会儿开窗的时候更好观察。

杨开此时也缓过劲来，伸手从盆里面捞出一个原石，用手电看了看，毕竟也是在加工厂呆了一阵子的人，对于翡翠也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开口说道：“不错啊，多少钱买的？”

“3300，算是我的全部身价了，我身上还剩175块钱，先留100给你，省着点花，回头卖了料子我再支援你。”都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陈西也没有藏着掖着。

“先开窗，一会儿我帮你叫两个客人来看看感不感兴趣。”杨开点了点头说道。接着就推了推一旁正在埋头苦干的小康，小康不明所以的扭头看见了陈西和杨开，摘下耳机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听见。”

“那你可得小心点，要是哪天我死你后面了，你不得吓死。”杨开半开玩笑的说了句，接着指了指陈西面前的一盆原石：“帮西么看看这批原石怎么开窗？”

小康起身来到陈西旁边，拿着手电从盆里捞出一块来仔细的研究了一番，面前的这块原石应该算是莫西沙场口的黑灰沙皮，皮壳紧密，靠近顶部的位置有一些往外突出的晶体，打灯发蓝且十分通透，这就是行内所说的松花，这种东西应该是原石在被大自然搬运过程中风化侵蚀之后剩下的产物，理论上来说出现在这种松花预示着下面玉肉内的种水不错。

不过皮壳上横七竖八的裂纹预示着内部的玉肉完整度不高，加上原石个头太小，即便有松花的加成也很难取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