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汉森与追查

一大群人隐藏在一个固定区域内，即便隐藏的技术再高明，做事的时候再小心，也依旧不可能做到毫无痕迹。就好像在平静的湖面中丢入一块巨石，再高明的投掷技巧也无法保证石块落入水面的瞬间不会激起层层涟漪。

但如果，石块坠入的地方，并非是平静的湖面而是一方沸腾的泉水，那么属于石块的层层涟漪，就会瞬间被翻涌的激流吞没，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就是狄仁杰眼下所面临的问题。

东区，这是一个相当棘手的位置，之前在处理俄国特工的时候，他曾短暂的途经此地。那个时候这块土地的肮脏、混乱与贫穷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在这种环境中想要隐藏一群人可太容易了，所有官方的触手在这里都会陷入耳聋目盲的状态，更不会存在狄仁杰所期待的那种详实的统计数据，即便是负责煤气和电力的公司的会计室内，也只有一本又一本难以核实的烂账。

当然若是放在寻常时候，以狄仁杰和夏洛克的能力，要将这团团迷雾抽丝剥茧的拆解开来，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但眼下他们正在和时间赛跑，每一分每秒都分外宝贵，花大力气去清查这片区域就成了下下之选。

好在蛇鼠有道，东区虽然混乱、虽然不在帝国政府的控制之下，但仍旧存在着一套自己的规矩，而盘踞在这条规矩上的，就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黑帮。

雷斯垂德作为一名老警察，在这方面有着不少的人脉，再加上苏格兰场一些同僚的帮助，同好家伙餐馆这块区域有所牵扯的黑帮都派来了自己的头目或代表。

会面的地点选在东区的一间咖啡馆内。

狄仁杰、夏洛克和雷斯垂德三人等候在这里，看见咖啡馆的大门被不断推开，一名又一名形状各异的黑帮成员鱼贯而入，很快就挤满了咖啡馆的大厅。

“嘿，说说看吧，把我们叫过来有什么事情。”一名看起来脾气暴躁的红胡子大汉一边晃荡着手里的酒杯一边大声地嚷嚷道。

“我们需要找一个人。”雷斯垂德作为熟面孔，代表狄仁杰和夏洛克两人说道。

“找人？”红胡子大汉冷笑一声，环视了一圈，见与会的黑帮代表都露出有些不悦的神情，心中更有底气：

“这可是坏规矩的。”

作为东区秩序的维护者，黑帮会和苏格兰场在某些事情上达成合作，但帮助苏格兰场缉捕逃犯，这件事情他们绝对不会出力。

毕竟如果真要算起来的话，在座的各位哪一个算得上身家清白呢？

雷斯垂德早就料到他们会做这样的反应，于是嘴巴微微开合，马上说出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理由：

“我们这次要抓的是一伙外乡人。”

红胡子大汉听到这句话，笑得更大声了：

“我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外乡人，警官阁下你叫我们怎么找？”

东区鱼龙混杂黑帮势力猖獗，而这些黑帮有不少都是从移民互助会或者兄弟会的基础上发展形成的，对于这些背井离乡的人来说，在这遥远而冰冷的大都市内，同乡情谊所连结成的纽带，远远比在故土时坚固。

“那是一群埃及人，当然中间还有可能掺杂着几个祖鲁人、布尔人、刚果人.......”雷斯垂德补充说道。

但他的补充显然不能叫面前的这帮人买账。

“他们刚来伦敦不到一个星期，之前一直躲藏在海洛特公墓当中，我想你们应该都没有和他们打过交道吧？”

狄仁杰出声说道，他前世也处理过不少同帮会结社相关的案件，对这些三教九流的心态非常了解。想要让他们帮忙不是不可以，但是一来必须要有好处，二来那个要抓的人必须同他们没有关系。

换句话说，只有证明那个人不是他们的自己人，他们才有可能愿意出手相助。

其实除了这两个方法之外，还可以用以势压人或者以德服人的办法，效果可能会更好更快。但有些操作前世的情况下用的出来，如今到了这另一方天地，身份地位、人情世故都有着很大的区别，却是不适合直接照搬。

“另外提供信息的人将会获得一笔不低于100英镑的赏金，而如果可以带领我们找到那伙人的踪迹，他将直接得到2000英镑。”

在这个时代2000英镑不是一笔小数目，听到如此丰厚的赏金，几名头目都有些意动。

但可能出于某种坚持，又或者是拉不下脸面，因此几人互相看来看去，却没有谁率先站出来打破沉默。

狄仁杰的目光在这十几位黑帮头目和代表的身上反复移动，忽然他的视线停留在一位看起来非常年轻的黑帮代表身上。

这名年轻的黑帮代表有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瞳色偏黑，但眼神中却有着一种类似希望的光。

这一道眸光让狄仁杰感觉有些熟悉，他好像曾经见过这名青年。

“你叫什么名字，你们帮派管辖的辖区在哪里？”狄仁杰伸出手，邀请那名正有些不知所措的青年来到他身边。

“我叫汉森，”名为汉森的青年略显局促的站起身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是越紧张就会越兴奋的性格，因此这一道道落下的目光并没有给他带来压力，反而让他很快的平复下心情。

“是黑莲会目前的负责人，我们帮派的辖区主要在石灰屋一带。”

石灰屋，那里离好家伙餐馆非常接近。

狄仁杰的眼睛顿时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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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亚蒂旋转着咖啡杯中的搅拌棒，抬头看向端坐在他对面的约翰布朗。

这位英俊的强者此时收敛起威压，就像一个普通的中年男子一样，静静的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虽然两人之间差了整整一个位阶，但莫里亚蒂在对方面前却没有表现出多少畏惧，当然基本的尊敬还是有的，不过因为长期负责伦敦地下世界的事务，并将各类或黑或白的产业打理的井井有条，莫里亚蒂在不眠之地的高层之中有着不低的地位，更是受到那位第五阶的不死者阁下的赏识。

这使得他在面对约翰布朗这位第4阶强者的时候，可以拥有某种相对超然的态度。而在整个不眠之地的众多三阶强者中，只有他和米尔沃顿可以享受这样的殊荣。

“死亡教团这边的情况，还是需要你多帮忙遮掩一下。”约翰布朗轻轻啜饮一口醇香的咖啡，接着说道：

“毕竟是外乡人，不懂伦敦的规矩，他们要是还拿着在非洲肆无忌惮的那种态度，恐怕要惹下不少麻烦。”

“我明白的。”莫里亚蒂点点头，看了一眼钟表，开口说道：“我已经给他们安排了一条安全的路线，暂时到海上去避一避风头，等到一两个星期之后再靠岸。”

说到这里，莫里亚蒂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笑容：“优良的海岸线是帝国本土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约翰布朗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随后他举起咖啡向莫里亚蒂示意：“那我就放心了，皇家海军那边我会打个招呼，保证他们不会为此派出军舰搜捕。”

“那就万无一失了，靠着苏格兰场和保密局的那几艘‘小舢板’，可赶不上我们的蒸汽船。”莫里亚蒂同样举起咖啡，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