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再来一次，我还会这样。

任栎说完话，带着拿包沾血的秽物到了垃圾集中点丢掉，便返回了教室。

等他在座位上做好，上课铃声刚好响起。

下午第一节课是语文课，没管王亚文是否返回教室，任栎仿佛没事人一样拿出课本准备上课。

经过刚才那场冲突，同学们似乎都没有了学习的动力，时不时往任栎这边瞟两眼。

不过不管他们怎么看，那边都淡定自若，如果不是教室后面少许未完全风干的血渍，大家都会以为那场冲突不过是一场幻梦。

尽管语文老师梁姝在讲台上讲的唾沫横飞，但同学们很少有所响应，似乎都显得格外心不在焉。如此表现，这让她一度以为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又或者今天的教案准备不充足？要知道平日里，所有主课，就属语文最受欢迎，一方面她自己的气质很有书卷气，另一方面她的确总是在认真对待她讲的每一堂课。

今天这情况还尚属头一次，搞得梁姝差点都不会了，直到课堂中段，8班教室门被敲响。

“笃笃笃~”

梁姝停下讲课，走到门口打开教室门。

“汤老师？”她觉得很奇怪，这课堂中途按说没有特殊情况，一半不会有人打乱，难道出了什么事？

两人交流了几句，声音都刻意压低着，所以教室里同学们都没怎么听清，但大多人知道来认识班主任汤庆，心里就有了答案，有意无意的看向任栎那边。

果然，梁姝返回课堂后，望向右手边说：“任栎，你出去一下，汤老师找你有事。”

如此结果众人都没有赶到意外，很明显，汤庆肯定收到任栎打架的消息，这是要找他谈话了。

树德中学有两点抓的比较眼里，第一是早恋，这东西在老师们看来，就是不务正业且耽误学习，应当坚决制止。第二就是打架了，这算学校历来最高等的高压线，因为打架的原因，被清退的学生不止一两个，在学校看来，如果恋爱算重罪的话，那么打架基本就应该被判为死刑了，由此可见学校对这方面绝不姑息的态度。

随着任栎起身离开座位，同学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跟着随之移动，他自己并没有任何不同的反应，但在别人看来，这种安之若素的态度，更像即将赶赴刑场的壮烈。

“梁老师，那我先出去了。”任栎路过梁姝身边，说了一声。

梁姝点点头，“去吧。”

门内门外果然是两个世界，汤庆脸色不算太好，见他出来，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跟上吧，去办公室里谈。”

说完也不等任栎回答，就自顾自转身离开。

任栎没有任何不满，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就这么沉默着，两人很快到了教师办公室。

现在正是下午第一节课上课时间，有课的老师也都在教室，没课的大多也等到时间到了才会过来，因此，办公室现在就他们二人。

汤庆在自己位置上坐下，没有理会身后的任栎，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轻咂一口，才慢悠悠抬眼看了一眼任栎。

“听说你还会打架了？啧啧，挺厉害的。上学期早恋，这学期打架，后面还准备做什么？杀人放火？”汤庆虽然脸色很不好看，但说话的方式和语气还算温和，开篇并没说他怎么不对，反而是调侃里暗戳戳的提点一下。

“对不起，汤老师。”任栎低头认错，这时候最正确的事，肯定是认怂。可不能马上诉苦，刚开始别人没有表现出质疑，那么就肯定是向着你的，没必要自己再提，一切还是要以老师满意为首要。

“对不起谁？我？你那是对不起自己。中午的事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说到说到。”汤庆摸出一支烟，打算点，但看了看旁边的任栎，生生憋回去了。

“没事汤老师，你抽，我没事的。”任栎打消了他的疑虑，见他点燃了香烟，才把中午的事情经过娓娓道来。不带一点夸张和添盐加醋，当然也不会吝啬把自己对某些事情的主管想法摆明了。

汤庆认真听着，不是深吸一口。任栎所说的事情，其实过来给他打小报告的同学已经讲的很清楚了，为什么再让他讲一遍，无非要试探一下他的本性，这件事可大可小，王亚文固然有问题，但任栎这边处理也有些欠妥。

现在听来整个事情与别人叙说仿佛，他也开始皱眉起来。

“王亚文欺负女同学的确是他的不对，可是你，你怎么也跟着瞎胡闹，还要动手打人？谁教你的，都不学好？”

任栎回到道：“周树人先生教的。”

“呵呵，你这理由到还新鲜，周先生还教过你打人？”汤庆差点给逗笑了，刚才还觉得这小子挺不错的，敢为同学出头，遇事不平勇于担当，可这会他说了什么，扯什么淡。于是板起脸来：“你来说说，周先生怎么教你打人的，你倒是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任栎正了正站姿，朗声开口，把周树人先生《热风》里的一段话背了出来：“愿华夏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比听自暴自弃者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份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任栎说都这里，重新对上汤庆的眼睛，不负刚才那般激昂，语气温和的说：“汤老师，周树人先生的确没有教我打人，但他教我的是做事单凭本心，多一份担当，有多少光发多少光。当王亚文他们欺负胡红梅时，大家都沉默，我想，不应该这样，咱们都同样是父母宠溺的孩子，为什么要这样被别人欺负，没人出头，那么我就出头。我这想了，也这么做了，如果再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还会这样做，或许还会更加极端一点。”

汤庆盯着任栎，就这样沉默着，那夹在手上的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都没有发觉。过了很久，他站起身，把烟头丢地上踩灭，然后拍拍任栎的肩膀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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