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上了第七层楼。

与楼下灯火通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里黑漆漆一团，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虽然，身负“蝠听术”的他并不需要去“看”。

喜欢待在这种地方的，该不会是瞎子吧？

他思忖着，坦然走进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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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要像大师兄对付六师兄那般对付我么？”

阿九这句话，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老大，为了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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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被大师兄引荐给老六时，已是少年的他睁大了眼睛。

面前站着的这位“六师兄”，根本还是一位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后来他才知道，“六师兄”足足比自己小三岁。

更气人的是，“六师兄”只比他入门早三天。

三天！

就是这短短的三天！

本该是“六师兄”的少年，变成了“七师弟”。

本该是“七师弟”的娃娃，变成了“六师兄”。

许多时候，他望着以师兄自居，满脸稚气未脱的老六，都忍不住发出深深感慨。

命运无常！

造化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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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他感慨的事还在后面。

老六年纪虽小，但脑瓜子灵活，学起东西来又快又好，时常令资质平平的他相形见绌、自愧不如。

而无奈兼可笑的是，老六这个小娃娃，居然成天模仿着师兄师姐们的口吻，对自己居高临下、颐指气使，好不蛮横。

他那幅叉腰腆肚，装腔作势假扮老成的模样，明明那般可恨，却常常引得师长们捧腹大笑。

在毫无恶意的笑声中，自己就愈发觉得尴尬难堪。

也许在这座山上，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人，并非孤高冷傲的三师姐，而是这个讨厌的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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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对老六最最不满的，却是······

老六经常像拖油瓶般黏在自己最尊敬、最崇拜和最喜爱的大师兄身后，像是怎么甩都甩不掉。

死跟屁虫！

每当目睹这一幕情状，他就会在心里痛骂一句。

但在内心深处，他又对老六甚是羡慕。

如果我再小几岁，我会不会也成天跟在······

他赶紧摇摇头，将这个幼稚的想法驱逐出去。

唉，这个娃娃师兄如此黏乎，如此······死皮赖脸，也不知道大师兄怎么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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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大师兄不但受得了，而且还非常享受屁股后面长期吊个跟班。

就像是多年前，他自己常常吊在······某个老头儿身后一样。

而在对待老六的态度上，大师兄显然也异常偏爱和关照。

老大和老六最终成为了山上所有人公认的最要好的一对朋友。

直到有一天，瞳术有成的老六突然丧心病狂地挑战师父，大师兄代师出战，一刀剜瞎了老六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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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果然站着一位不需要灯光的人。

他双目紧闭，向下凹陷的眼皮说明了他的真实身份。

一名瞎子。

瞎子面对着大门，静静伫立，像是已等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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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对方是瞎子，并不出人意外，真正令他惊讶的是······

他用“蝠听术”将瞎子至少“观测”了三遍。

“是你！”

他脱口叫了出来。

“你······居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