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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谷儿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差劲儿。
虽然在原阳县她跟马德结过一次不小的怨隙,也想过马德见到她之后会发飚出招,可是,这回她既然敢来,自然是有着那么几招杀手锏的。而且,她当初犯了那么一件案子却能安然无恙,她相信马德也不敢随随便便对她怎么样。而只要见到马德,她不仅能报仇雪恨,还能和进去的时候一样,大大方方的走出巡抚衙门。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口信居然没能送到马德那里。这只是一个小的失误,如果能预先知道的话,想出七八百条方法把来解决这个小问题也不是难事,可正是因为这是个“小”问题,却让她倒了霉!……这也怪她自己,有事没事的去买什么贩官家眷,这种新鲜事儿,尤其又是在马德上任路上遇到的,海六和那日松还能不记得清清楚楚?听到她的名字,连回忆一下都不用就想起来了。
“马上放了我,让我见马德。”
巡抚衙门的地牢条件不太好!虽然宽敞,可是,由于马德上任之后就没怎么用过这个地方,所以,里面的味道有些不太“新鲜”!陈谷儿刚一被押进来就受不了了,忍不住大声呼叫起来。
“省了你那份力气儿吧!”海六虽然捂着鼻子,可是从眉眼之间的表情依然能看得出来他此时的得意,他一边示意抓着陈谷儿的手下逮牢了,一边朝陈谷儿“嘿嘿”笑道:“等过段日子我们大人把你送到施世纶施大人那里开堂受审,施大人对你用刑的时候,你再叫吧!“
“施世纶?哼……”陈谷儿冷哼了一声,“难道马德不敢来审我不成?想把麻烦推给别人?”
“还以为你能勾联到北京城里的达官贵人,能有多厉害呢!原来也是个没见识的女人!”海六双手一抱,嗤笑道:“施大人是安徽按察使,专管治安,审你这种罪犯,不让他出面让谁出面?”
“哼,你们最放了我!要不然,到时候出了事情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霉味儿不住的朝鼻子里面冲,就算身上抹了不少名贵香粉,陈谷儿依然觉得胸腹之间阵阵恶心。这种境况之下,她也没心情去想什么了,只想着赶快离开。
“哟喝,几年没见,你这个娘们儿好像比以前横了许多啊!难不成是吃螃蟹吃多了?……可惜啊,你吃再多那玩意儿到了我们这儿也不管用!”海六嘻嘻笑着,有一种猫戏耗子的感觉。
“哼,……”陈谷儿也不再挣扎,强忍着恶心的感觉,翘起嘴角对海六冷冷一笑,又道:“这次我既然敢来你们巡抚衙门,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我劝你还是弄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形。别以为倒霉的就是我一个,把我抓起来,你们也未必能有什么便宜可沾!……你最好还是告诉马德,让他好好想一想!”
“呵呵,稀奇,茅坑里的石头我还没见过母的呢,你倒是头一个!……可惜爷我不吃你这一套。”海六笑了两声,转而又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的朝地牢里面一指,命令道:“给我押进去!”
“你们……啊!”
陈谷儿被推进了地牢。
……
********
“大人,粮帮有人求见!”
马德正和施世纶、陆珑琪以及张楷、刘应夏等人分组进行着与盐商的模拟对战,那日松进来报道。
“粮帮?……他们来干什么?”马德看看身边的几个人,又不解地问道。
“大人,这些人会不会是想来求您饶了他们这一回的?”邢名问道。
“不会,粮帮的人前天就把盐卖回来了,大人也没有再找他们的麻烦……那将军,你知不知道外面来的是粮帮里的什么人?”张楷朝那日松问道。
“两个人,一个姓万,一个姓吕!”那日松答道。
“是粮帮的那个大头子万砚方!”刘应夏插嘴道。
“算了,把他们叫进来吧!”马德想了想,吩咐道。
“是!”那日松应道。
……
“小人万砚方(吕一梁)叩见巡抚大人!”
来的确实是万砚方和他的那个吕师爷,两人一进来,就对着马德叩首行礼。
“不必多礼,两位还是起来吧!”马德看着身材高大却略显肥硕的万砚方,又看看留着一对老鼠胡子的吕一梁吕师爷,微微笑了两声,说道。
“多谢大人!”万砚方和吕师爷又叩了一个头,这才重新站起来。
“……坐吧!”见到两个人站起来后依然垂眉肃目地站在厅堂中央,马德有些好笑,又一指旁边的椅子,说道。
“多谢大人!”万吕二人再躬身一礼,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到左侧的那排椅子那里,坐了下去……没敢坐实在,只是屁股稍沾椅子沿儿。
“两位求见本抚,不知有何贵干?”马德又问道。此时陆珑琪和施世纶等人已经被让到了后堂,倒不是马德不愿意他们留下,现在这里就马德一个巡抚,万吕二人就已经是大气都不敢乱喘,何况是一省高官尽集于一处?万砚方和吕一梁两人到时候如果能把话说利索了就不错了。
“回禀巡抚大人,小人此次求见,实在是有几件事情想……”听到马德问话,万砚方急忙站起来说道。
“有什么事就直说,不用吞吞吐吐的!”看到万砚方欲言又止,马德说道。
“是。”看到马德一直都没有对自己露出什么嫌恶的表情,万砚方的心情稍稍安定了一些,再次对马德拱了拱手,说道:“大人,小人来求见大人,一共是有三件事,这第一件,就是想请大人能够‘大人不计小人过’,宽恕我们粮帮的过失!”
“原来是这件事!”马德又笑了笑,“你们大可放心!其实,我本来就没想过会把你们粮帮怎么样。派人去警告你们,无非是想让你们不要往现在这件事里面掺和罢了。……你们是混江湖的,我是官场上的,这次的事情,也只是本官与两淮盐商之间的事情。说句实在话,你们非要往里插一手,本官确实是非常的不高兴……本来本抚是想让臬台衙门搜集点儿罪名、证据,挨个儿找你们那二十八家粮帮的当家‘喝喝茶’的,后来想了想,还是不要大张其鼓,只是警告一下你们算了。要不然,你们那二十八家粮帮的帮众早就都成了无头的苍蝇了。”
“小人无知,还请大人恕罪!”万吕二人急忙又站起来躬身抱拳道。本以为如果不服软儿马德就会大动干戈,没想到原来人家是打的这个算盘。不过,这一招确也够狠。粮帮再厉害,也不过是群水手、苦力,如果头目们被抓,恐怕就真的乱了。那时候,还不是任由官府宰割?而且,如果真闹起来,马德还有的是方法不用负责任,毕竟粮帮是江湖帮派,当家的哪个身上没犯着几件案子?人家按律法办事,有什么错?到时候吃亏的还不只是粮帮一个?尤其让万砚方心悸的是,如果安徽粮帮的头目们被抓了,其他省份的粮帮趁机占了第一总帮的位子,他可就没脸去见粮帮的祖师爷了!
“无知?哈哈哈,你们既然这么说,那就算是这样吧!……第二件事是什么?”马德大笑着问道。
“多谢大人!……”听到马德的话,万砚方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又小心地说道:“大人,这第二件事就是您派去的那位大人说我们粮帮跟……跟天地会,有……”
“原来是这件事。”马德又笑了笑。被人在头上盖了一个“意图谋反”的帽子,任是谁都不会过得安稳的,这个万砚方这段日子想必过得有些难受,到他这儿看来是想求个安心的。所以,他也不为己甚,对万砚方说道:“漕运总督索拉旺已经给本抚回了信,他同意给粮帮的帮首授予官职,初步拟定的是游击将军,这事儿已经上禀了,应当不会有什么阻碍!”
“游击将军?……小人多谢抚台大人!”万砚方初始还不明白为什么马德答非所问,被吕师爷拉了拉袖子才醒悟过来。既然会授予官职,自然就不会再随便提起什么“跟天地会有关联”的事情。
“不用谢了。第三件事呢?”马德又问道。
“这个……”万砚方这回没有说话,转而瞧向了吕一梁。
“抚台大人,……我们粮帮有一位朋友,她今天说要来巡抚衙门求见抚台大人,可……可据手下兄弟回报,说她被大人您的亲兵给抓……抓进衙门里来了!”吕一梁断断续续地说道。为了打探陈谷儿的遭遇,这才是他们来求见马德的真正原因。这并不是因为他们跟陈谷儿有多么深的交情,而是生怕陈谷儿在抚台衙门里说了什么话再牵联到粮帮。
“抓进来了?你们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马德眼皮一翻,皱眉问道。
“抚台大人,我们这位故交姓陈,她说她跟您以前见过面,所以才来求见的……”吕一梁看着马德有些不太相信的表情,急忙又说道。
“姓陈?……”
“是啊,她叫陈……陈谷儿!”吕一梁猛地鼓起一口丹田气说道。他怕!为什么?陈谷儿是什么人?老鸨!一个老鸨跟一个巡抚是旧交,这事儿在巡抚衙门里面能乱说吗?马德的气量但凡小些,他和万砚方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陈-谷-儿?”马德的记忆力并不比海六两人差,相反的还好很多,所以,一听到这个名字他就跳了起来,盯着万吕两人又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们说的是陈谷儿?”
“回,回大人,确实是陈谷儿!”看到马德的反应,吕一梁乍着头皮答道。
“好啊,想不到她居然还敢再来找我!好胆,真是好胆量!……那日松!”马德冷笑两声,朝厅外叫道。
“主子!”那日松进来肃身应道。
“陈谷儿是不是被你们抓起来了?”马德问道。
“是!”那日松答道。
“为什么不禀报给我知道?”马德又问道。
“回主子话,您刚才正忙着,奴才和海六又觉得那陈谷儿不好对付,便想着先把她关到地牢里杀杀气焰再说。”那日松答道。
“关到地牢里了?真亏了你们……去,把人给我带到这儿来!”马德下令道。
“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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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松好不容易才把陈谷儿从地牢里面弄出来。因为海六把这个女人关到地牢里之后就被罗欣派人抓去出了公差,地牢的钥匙偏偏又在他的手里,所以,那日松只好把门给撬开。
“巡抚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见到马德,陈谷儿忍不住冷嘲热讽道。离被抓的时候并没有过去多久,所以,她除了被地牢里的气味薰地脸色比较差,被海六一伙推进地牢的时候摔了一跤弄得身上的衣服有点儿脏,头发有些乱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什么地方改变的比较大。当然了,她现在的心情也实在是不怎么样,要不是惮于马德的身份,她可能就要先冲过去对着马德的脸上先来一记“五指煽”!也算是呼风唤雨好些年了,她何曾受过这个苦?
“不好意思。这都怪你自己,谁叫你今天走黑来着?……”马德看着陈谷儿的样子,无所谓地笑了笑,又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告状!”陈谷儿心中憋气,也懒得跟马德再嚼舌头,更不看旁边的万砚方和吕一梁两人,张口就说道。
“告状?本抚总算见识到什么叫‘贼喊捉贼’了……可是,我记得你是在秦淮河上开画舫的,告状的话应当去找江苏的官府,怎么突然跑到我安徽来告起状了?”马德讥讽地看着陈谷儿说道。
“哼,我要告的是你们安徽的人,不来安徽又能去哪儿?”陈谷儿冷笑道。
“你要告谁?难不成是我这个巡抚不成?”马德又看着陈谷儿,嗤笑道。
“我要告安徽学政王心兰、安庆总兵赵恒生、安徽粮道刘应夏、凤阳知府李鳞、池州知府陈以刚、广德知州吴同春、泗州知州金鼎盛、宣城知县、芜湖知县、定远知县、当涂知县、太和知县……大大不小总共三十七名官员!”回应着马德,陈谷儿冷笑连连。
“……你告他们什么?”一怔之后,马德沉下了脸。
“王心兰收受贿赂,买卖举人名额;赵恒生吃空饷,纵兵抢掠;刘应夏亏空朝廷粮款;其余的,有的贪赃、有的枉法、有的徇私,有的欺压良民百姓……反正,都够这些官老爷们好好喝上一壶的。只是不知道巡抚大人打不打算接下这个案子呢?”陈谷儿稍显得意地看着马德,说道。
“……佩服,佩服!你想必也是受命而来吧?”马德阴沉着脸,看着陈谷儿问道。
“有些事根本无须明说出来,抚台大人,您又何必非要探根究底呢?那样的话,事情可就更加难办喽!”一通“乱拳”打出之后,陈谷儿又恢复了平时的气势,朝着马德微微一笑,自顾自的整理起头发来。
“好大一个难题!……”马德呼出了一口气,有些不解地朝陈谷儿问道:“陈谷儿,我真不明白,你不是蠢人,为什么非要自投罗网呢?”
“自投罗网?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奴家可不太清楚呢!”陈谷儿笑道。
“陈老板,按律法所定,平民出首告官,无论对错,都应先杖责一百,案件了结之后,就算你告的是对的,也要流放三千里……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又是什么?……你如果执意要告,抚台大人现在就可以先让人打你一百杖,哪怕是把你当场打死了,你也是活该!就算打不死,你能不能活着走到流放地也还不一定呢!”吕一梁突然盯着陈谷儿说道。
“你……”这一次轮到陈谷儿脸上变色了!
“陈老板,你不用看我。事实如此,就算我不说,你以为就没人知道这一条律规了吗?”吕一梁看到陈谷儿死死地盯着自己,仿佛想用眼神给自己来个三刀六洞一样,忍不住说道。其实他也是有苦难言。他和万砚方好不容易跟马德搭上了话,可被他们说成是“朋友”的陈谷儿居然跟马德对着杠上了,这种情形会让马德怎么想?不马上跟这个女人切割开,粮帮就算过得了今天,日后肯定也有的受的。
“陈谷儿,话已经都对你说明白了,要不要本抚给你开开公堂啊?”吕一梁对陈谷儿说完,马德又说道。
“抚台大人不用麻烦,奴家只是因为与抚台大人有过一面之缘,特地前来拜见一下而已,可没说过还要做别的事啊!”陈谷儿听到马德的话,急忙强笑着说道。
“你决定不告了?”
“从来没打算过,哪有什么决不决定?”陈谷儿笑道。
“你还真有本事。光这变脸的功夫就是一绝!”马德有些嘲讽的又看了陈谷儿一眼,又道:“可惜啊,说出来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去了。你一会儿告,一会儿又不告,想拿我这个安徽巡抚当猴耍么?哼,戏弄朝廷官员,你罪无可恕!……来人!”
“在!”那日松带着两个亲兵立即就跑了进来。
“把这个女人给我押回地牢关起来。明天送到臬台衙门,交给施大人审讯!”马德下令道。
“喳!”
“马德你敢……”看到几个狞笑着冲过来的士兵,陈谷儿面色再次狂变,可是,尖叫声再大,她又能怎么样?
……
“大人,这肯定又是两淮盐商的手段!”
陈谷儿被重新关了起来,万砚方和吕一梁也告辞走了。在后堂一直听着的施世纶、陆珑琪等人又重新回到了前厅。
“当然跑不了他们。只是这一回的事情可不好应对啊!”马德叹了口气说道。他觉得这一回纯属是运气。在他的印象中,陈谷儿并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以这个女人的智力,当然也不可能只是自己冒出来告状,肯定还有后招,只是她一时被气昏了头才没有想到,结果,又被自己和那个吕一梁莫名其妙的配合给绕了进去。可是,抓了陈谷儿并不代表着这事就完了,这才只是个开始罢了。
“这可是一招正宗的‘黑虎掏心’!此次与两淮盐商对阵,咱们安徽的官员们虽然未必是上下一心,却也没出什么状况,可是,现在这个叫陈谷儿的女人突然冒出来乱搅一通,可就容易出问题了!”陆珑琪概叹道。
“大人,下官有罪,请大人处置!”粮道道台刘应夏突然朝马德跪下说道。
“……算啦,你还是先起来吧!”陈谷儿刚才所说的官员姓名之中就有刘应夏的罪名,马德还记得陈谷儿说他是亏空粮款,不过,现在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大人,下官……”
“刘大人,你如果真的犯了案子,也得等到跟两淮盐商较量完再说。你现在这样只会给抚台大人添麻烦!”刘应夏依然跪在地上,还想再说些什么,施世纶突然在他身边说道。
“是啊!有什么事等到咱们把事情都了结清楚了之后再谈。是‘有功’还是‘有过’,到时候再一起清算!”马德也顺着施世纶的话说道。
“……下官谢过二位大人!”刘应夏大喜叩头。马德和施世纶的话说得都很明白,两人这是摆明了告诉他,他的罪不会勾销,可是,两人现在却不会管他有没有犯罪,更不会对他怎么样;而如果他能在跟两淮盐商的对抗中立下功劳,到最后自然可以功过相抵,甚至于安然无恙。
“这家伙还真是运气!”张楷在旁边看着刘应夏重新站起来,心中暗暗撇嘴道。越是有事的时候,越是官员立功的时机。现在安徽除了马、陆、施三人,就只有他能趁着身为安庆知府的地利之便和刘应夏一争这立功的机会,现在刘应夏好不容易遇到了麻烦却又从容脱逃,虽然他也知道马德和施世纶也是不得不这么做,可他又不是什么君子,又岂能不感到失望?
“这个陈谷儿本事不小,这次既然敢来告状,手上肯定有不少证据,如果这些证据被投到了臬台衙门或者其他的地方,咱们可就被动了!到时候安徽官场乱成一团,还谈什么跟两淮盐商斗法?”邢名插嘴道。
“恐怕还不止是一些证据这么简单。陈谷儿不可能只是扮演一个告状的小卒子,她关系众多,这次来到安徽,焉知不是想做些其他的什么事?”马德又说道。
“大人的意思是说这个陈谷儿她说不定还会勾结我们安徽的一些官员……”张楷估摸道。
“……有可能!”马德点头道。
“……”
凡事最怕内鬼!听到马德的猜测,在场的诸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
……
“大人!湖北六百里加急文书!”
一干人还在想着如何解决遇到的难题,那日松再次走了进来,手里还捏着一封公文。
“湖北?”
马德心中一惊,急忙抢过公文撕开看了起来。
“大人,什么事?”张楷问道。
“湖南湖北盐价暴涨!……两淮盐商也到那里去买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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