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杀?”苏蔚然第一时间想到这个词。
“没错,魏氏若不用这个方法,是怎么也奈何不了我的。”
白子夜悠然道:
“我小时候并不明白这一点,只觉得我这个继母有时候似乎对我和沁宁好得过了头,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她从来都不会吝啬,无论多贵也要买回来给我们。而我有时候要用银子,她也会立刻拿出银票,根本不问是如何花掉的。似乎我花的银子越多她就越高兴,有时候几乎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可她却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别说,你继母还真大方呢。”苏蔚然笑道。
白子夜摇头嗤笑:
“后来我才知道,魏氏把这些花销全都入在了公账上,并且让管事故意将这些账目泄露出去,以至于满府的人都知道我在外面纨绔荒唐,花钱如流水。而沁宁奢靡成性,一件衣服都要几百两银子。下人们也都暗地里议论老北静侯一世英雄,子孙却如此败家。”
“父亲因此对我十分不满,生怕我在外面败坏北静侯府的名声,所以听了魏氏的话,想让我早早成婚,这样就有人管着我了。”
“所以你父亲才为你看中了那个隋国公府的二姑娘?”
“不是。”白子夜摇头:“我父亲是想依着魏氏的意思让我娶罗烟进门,乔婉宁其实是一个意外,不过是有人想借联姻来拉拢我父亲而已。”
说到这里,白子夜语焉不详的低头吃菜。
苏蔚然明白他是不想说出那个神秘人是谁,便也没有追问。
“魏氏在府中可以说是手眼通天,除了祖母那边和素日跟着父亲的人,几乎都是她的眼线,我母亲从前的旧仆都被打发到二门上了,就连我之前身边的一个小厮,都被魏氏给买通下来,让他成日挑唆我出府去玩耍,甚至还要拉我去逛青楼赌坊。”
苏蔚然讶然。
她上辈子是见过人心险恶的,当然明白越是大户人家,这种事情就越多,曹氏做出这种举动倒也不足为奇。
只是这魏氏也实在有点下作了些,为了不遗余力的将白子夜培养成一个废柴,可谓用心良苦。听白子夜的讲述,他当时比现在的年纪应该小得多,正是极易冲动且毛躁的时期,如果当真在她的刻意调教下染上了一身恶习,再改就是很难的了。
只是魏氏出身名门,还与苏蔚然曾经欣赏的名士有渊源,竟然也会作出这样的事,实在令人叹息。看来只要是女人,不管地位如何,都会被怨恨与嫉妒冲昏了头脑,变得恶毒起来。
“那世子去了没有?”苏蔚然眨眨眼,冷不防问道。
“什么?”
“青楼啊!”苏蔚然好脾气的笑笑:“若是我猜的没错,世子那时候应该已经对你继母起了戒心,但是又不想让她看出你的怀疑,所以肯定会故意让那个被收买的小厮将你带去,以此来让她放心。”
白子夜忽然摸摸头发,展开扇子扇了扇:“这才几月份,怎么这么热,然儿你热吗?”
“青楼里面的姑娘是不是都特别漂亮?”苏蔚然想起了古代才子佳人故事的发源地,思绪一下子跳脱起来。
“也就那样吧。”白子夜咳嗽了两声:
“我就是要告诉你,我之所以看起来很喜爱罗烟,就是因为不想让魏氏知道我已经看出了她的用意,省得她气急败坏之下狗急跳墙,用些极端的手段出来就麻烦了。虽然我不怕她什么,可是毕竟祖母还在,还有沁宁也还小,我不能让她们为我担心。”
“所以。”白子夜恳切的看向苏蔚然:
“然儿,现在能帮我的,也只有你了,若是你答应在外人面前与我演这场戏,我就马上回去禀告给祖母,说我有了心悦之人,以后必定是要娶你为妻的。有了祖母给我做主,魏氏恐怕也无计可施。而‘那个人’也不会再对我父亲开口要求与隋国公府联姻的事了。”
白子夜看着苏蔚然,目光炯炯。
“还有就是,我会控制好让这件事情只会给为数不多的人知道,不会对然儿你造成什么影响。”
苏蔚然用勺子慢慢舀着已经有些凉了的汤,想了想。
看样子,白子夜眼下的问题确实非常棘手,自己自从来到金陵多亏了白子夜相助,帮他也未尝不可。
若说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倒也不一定,因为自己自从来到金陵,只当众露过一次脸,恐怕没人能记得她是谁,再说过段时间万一她回了蓟州,就更没有什么妨碍了。
苏蔚然想了片刻,对上他的目光。
“世子是我的恩人,若不是世子,我可能已经被康乐侯府所掳去了,所以我必然会涌泉以报,只是在短时间内不要让我叔婶知道这件事,我怕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着急,等我找个机会同他们再慢慢解释。”
白子夜大喜,一把抓住苏蔚然的手:“然儿,你这是答应了?”
虽然被帅哥拉手的感觉非常好,可是苏蔚然却有些窘迫。
他不是说‘在外人面前演戏’的吗,怎么现在似乎有些弄假成真了?
苏蔚然脸一红,不着痕迹的挣开手道:“我答应了,世子放心就是。”
白子夜温和一笑,又给苏蔚然夹了些菜放在碗里。
总体来说,这顿饭吃得还是很舒服的。
吃完饭二人出了包厢的门,昆仑几人已经等在外面了,此时昆仑看苏蔚然的眼神中又增添了一丝恭敬,似乎她马上就要嫁入康乐侯府当主子夫人一样。水莲和银莲则是一副兴高采烈的神色,不断互相交换着眼神,就像她当场就要嫁给白子夜一般。
墨雨倒还把持得住,没对苏蔚然有什么特殊的表示,可是却对白子夜格外殷勤起来,连笑容中都带着讨好的味道。
苏蔚然有些郁闷,想必是这几个家伙想是在饭桌上说了些什么,不然这俩丫头是什么眼神?至于高兴成这样吗,她又不是真的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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