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离线后他才敢正视心中这份情绪。

看到幽灵的现状，至少不算坏。

稍稍松了口气，他想着把小小的数字人“弄”醒。

几种常用的激活办法，加上许多资料库中找到的方法都用上了，但数字人依旧“沉睡”着。

看来要找到办法只能通过行星网络了。

不过幽灵的存在见不得光，只能秘密从事了。

打定主意后，他以珍而重之的态度再次“编织”出一套更加复杂严密的数据壁垒，把幽灵保护在其中。

完成了这件最“急迫”的事情，杨森不忙着结束离线状态而是开始梳理这两天的遭遇。

这两天无疑是梦想成真的好日子。

他不但如愿成了改造人，拥有了半永生的机器身体，更是在BSDB弄到了正式身份。

一切来得太快，又太过突然。

哪怕有了超人的电子脑和S级植入体，他还是感到迷茫。

下面该做什么？

未来的目标又是什么？

该如何面对周围的人和事，自己的态度以及立场又是什么？

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一定会站在幽灵一边，不管真像如何，他的一切变化和幸运都源自于幽灵。

他已经同幽灵绑在一条船上了，也不愿辜负她。

可幽灵的目标是什么？

她的立场又如何？

一时间千头万绪。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杨森非常烦恼，因为他无法找到自己的位置。

现在还不如垃圾仔那会儿，他很明白自己的“位置”，打算做什么，前进的方向又是什么。

随着思绪的梳理，他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在墙内的社会中，他就是个“初生的婴儿”，连成熟的世界观都未形成，更别说立场和目标了，他仿佛立于钢丝之上，行错踏空都将万劫不复。

可他没有经验，就好像一个盲人来到陌生的地方，无法辨明方向。

走一步看一步是行不通的。

强大的电子脑给了他远超普通人的领悟力，他已经明白随着地位和能力的提升，所处的位置也更加危险。

他已经不是无足轻重的垃圾仔了，说话做事稍有错误便可能引来杀生之祸。

镇守府三人给他的映像很深刻，他相信这三人在杀人方面绝不会眨眼。

寻找人生目标可不容易，明白自己的立场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许多人终其一生对于这两件事情都无所得。

这不是聪明与否的问题，同算力也没有关系。

找到目标，明确立场等行为的本质是选择，而做出正确选择的前提条件在于情报的质量和数量。

杨森下意识地拍了拍有些发胀的脑壳。

停下思考后他才意识到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缺少电子脑使用经验的关系，他没意识到刚才是多么危险。

对于一名高阶改造人，特别是不朽者这样的顶级改造人，迷茫、犹豫、踌躇等等负面情绪都可能导致不可预测的后果。

电子脑会超负荷运转，植入体也会因为超量的算力要求而过载。

警报送进他的意识区，杨森事后才注意到。

迷茫的数分钟时间里，电子脑空有庞大的算力，却因为缺少情报支持而空转，已经逼近到烧毁的边缘。

真实情况是，迷茫中的杨森对电子脑下达了天文数字的算力要求，达到一座城市规模的算力规模。

植入体自然不会让电子脑一直空转下去，紧急熔断机制差了不到两秒钟就会被触发。

一旦触发植入体的熔断机制，为了避免电子脑和原生脑组织遭受不可逆的伤害，杨森的短期记忆可能受到波及，甚至会被删除，他会忘掉包括幽灵在内所有关于植入体和电子脑的事情，从新回到垃圾仔的自我认知上。

钻牛角尖等同于意识自杀这件事情，杨森心有余悸，却也让他对改造人有了新的认识。

维持内省状态，检查电子脑的日志。

软件系统事先侦测到了可能存在问题，向他的主意识发出过警告，可惜这条警告没有被当做最优先事项。

当时杨森全部的思维回路都在专研没有结果的目标和立场问题，错失了提前纠偏思维的机会。

冷静了会儿，他小心翼翼地重又进入自省模式。

回放了先前的思考内容，小心翼翼地不被无意义的逻辑陷阱纠缠朱。

问题出在心态上。

他先前没有意识到，冷静下来看得更清楚，他在自然和不自然地否定垃圾仔时期的一切。

完全放弃了原有的生活态度、目标以及世界观。

自认为已经是一名高阶改造人，就应该具备完全不同的目标、立场以及生活方式。

回过头来看，那种想法错地相当离谱。

不管身体和大脑的改造如何，过去19年的人生不会消失。

他不过是贫儿乍富，不知不觉中忘乎所以了。

重新审视自己，评估当前环境。

其实他的境遇并不像想象中，有那么大的变化。

他依旧是个垃圾仔。

主意识、个性、待人处事的准则不会因为电子脑改造以及几天时间就彻底改变。

他依旧是个不起眼的“灰尘”，没有属于自己的身份，没有可以完全信任以及接纳自己的组织，独自一人挣扎求存的本质没有变化。

电子脑、植入体、义体化改造不是没有影响，这些身体上的变化使得他未来有了更多改变的可能性，但这并不代表变化已经开始了。

“垃圾仔就该有个垃圾仔的样子！”

他在自言自语中下定了决心。

挣扎求存的同时，不断寻找机会充实自己，这是垃圾仔杨森的信条和目标。

他的立场不在蓝星、不在方舟市、也不在BSDB，而在于自己。

他只需要对自己负责，暂时从心好。

放下思想上的包袱，一切变得自然惬意起来。

退出离线模式，关闭对监控系统的信号管控。

要监视就监视好了，他不过是个垃圾仔，你们又能监视到啥？

他冲着探头微笑，打了个无所谓的手势，便着手以垃圾仔的思维方式准备即将开始的新生活。

垃圾仔可不会去管蓝星大势，也看不到镇守府同当局，市议会间的矛盾。

他在意的是自己所能看到，接触到的地方，尽可能为了维持现有生活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