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纹古铜剑,自空中划下一道流光异彩的剑痕,两颗人头滚落。
姚岩、姚森两人无头身躯直挺挺地立着。
自项上喷溅出热血来。
溅洒在数人合抱粗的撑天玉柱之上。
其余玉柱下的人、妖,像是未曾注意到这里一般。
皆是处在一种朦朦胧胧的状态,不但连面目都看不清,就连身影也都有了扭曲,愈发缥缈微远起来。
“龙种大筋?”
祝无伤手中提着剑,目光落在透明索子之上。
顺着索子向其源头看去,正连在玉柱底部。
索子不断收紧,祝无伤感到腰中已是传来的紧束之感,在拉着自己向玉柱而去。
浑身气血澎湃,双腿如同插在地上,身子如同山岳,与地气相连,任凭索子如何紧缚,都巍然不动。
姚岩、姚森两人虽已被他毙于剑下,腰间缠住的绳索却还在不断收紧。
失了两人的抵抗,生机尽散的两具无头尸体被极快地拉向了玉柱底部。
玉柱仿佛是一个磨盘一般。
透明索子将两人拉到磨盘之中,两人被这擎天玉柱磨得一点点碾成齑粉。
祝无伤一惊,眼帘不受控制地一抬,目眸中流出讶然之色。
气血更是凝实浑厚起来,支着祝无伤的身子,不被那透明绳索拉走。
此时,其余玉柱下的各家妖、人都已经变得朦胧模糊。
连人影都带着了虚光。
只能看到一个个不同装着虚幻的动作,想来也是如同他一样。
在与这玉柱下延伸的透明索子相抗。
蓦地,祝无伤只感觉腰间一松。
低头看下去时,透明索子已是极快速地收了回去。
而在玉柱之下,只留着姚森的半具尸身。
姚岩已经不见,被那玉柱磨完全碾压成灰。
玉柱之外,也重又回复了清明。
朦朦胧胧的虚幻人影也变得清晰起来,就连样貌也是如先前一般,脸颊侧滚落下的汗水都清晰可见。
只是,原本在每一玉柱下都有三人围绕,如今却只有两人。
另一人不见了踪影。
祝无伤看着地上仅余的半具尸身,沉吟起来。
难不成这玉柱每一次都会磨死一人不成?
“师兄,这阵法方才又动了,里面的人只怕又死了不少,该怎么办?”
祝无伤耳中突然传来隐隐言语交谈之声。
气血并灵力向着双耳处聚去。
侧耳贴在玉柱之上,脚下就是姚森只剩下半面的脸庞。
一只眼珠子迸出眼眶,带着血迹,直勾勾地与祝无伤目眸对上。
“不行,这里藏着龙族隐秘,我能否再破一重,全看此了!
再去抓!
东海、妖族、荒林,进来了那么多人,只要人死了,就去抓。
如果抓不到,那就找几个修为低,不争气的僧众!
手脚做得麻利些...”
止行压低语气,恶狠地说道。
“师兄,他们可都是庙里的僧人...”
“那又怎么了?只要我再破一重,别说在庙里、在大原,就是在这方界里,我也是至顶。
还需担心什么?”
止行打断止恶犹豫的言语,丝毫不带停顿。
“你去抓,抓不到那就你来填!”
“是!”
被止行泛着金光的目眸一扫,止恶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忙伏下身子,避开止行眼眸,颤声应道。
一阵脚步远去的声音响起。
祝无伤耳中重又回到了先前的冷清。
一脚踢开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姚森那只几近碎裂的眼珠子。
退回脚步,在玉柱前打转。
看来他两人的脱身之法,就在这玉柱中了!
只是应当如何才能从这玉柱中脱身?
难道要将他打碎不成?
“咚!”
祝无伤皱着双眉,屈指在玉柱上一敲,空洞的声音立时响起。
“空地?”
祝无伤当即撤身,血气涌动。
虎爪虚影笼在捏紧的拳上,向着玉柱狠狠而来。
带起一阵强劲的风势,撕裂此处,发出虎吼一般的风哮之声。
止行、止恶两人已经远去,此时正是好时候。
若是稍有迟疑,误了时机,那两人突然回来,便是能从此地侥幸的破出去,也要被两人重新抓回来。
虎爪虚影笼罩,银钩一般的爪子,像是自祝无伤拳骨中长出来的一般。
呼啸而至。
预想中的大响未曾出现。
祝无伤全面印在玉柱之上,像是泥牛入海一般,没有半点声响发出。
只在玉柱之上,淡淡发浮出了一层薄光,就将祝无伤蓄着浑身气血的一拳挡住。
祝无伤眉头紧皱,自己全力催动气血之下,就连虚丹修为都不一定能接得下来。
可在这玉柱之上,怎未连一点声响都未曾发出。
难不成这水玉是什么奇珍异宝不成?
恩?
祝无伤更是一惊,自己拳面印在玉柱之上,怎么也扯不下来。
像是本就与玉柱长在一处。
“轰!”
澎拜血气如海潮拍岸,声声不熄,接连不断。
非但那令虚丹境界都生畏的一拳如泥牛入海一般,没了声息。
就连肤表下滚动的气血,也不受控制地透过拳面,向着玉柱中滚涌而去。
“嗡!”
祝无伤肤表之上突然一阵刺痛。
隐在肤表中的虬龙纹理如先前玉柱一般,泛起了蒙蒙的光亮。
远远地看去,就像是一条狰狞虬龙,盘旋围绕在他的身上。
刺痛之下,祝无伤强忍,气血灵力一并动作。
想要将手臂抽回。
久久不动之下,已是起了心思。
另一只手中松纹古铜剑无声地泛起流光来,微微抬起。
剑刃对着与玉柱交接的手腕处。
不过两三息,玉柱就将他浑身气血纳了两三成,若是再迟疑下去,恐怕就要被这玉柱吸成人杆了。
若是再不能将手臂抽回。
他就会用这柄缺了断口的上品灵剑,将自己手腕斩下。
这玉柱实在太过诡异,令他不敢多做纠缠。
“道兄,莫用气血。
你身上已是有了虬龙纹理,将你鲜血洒在这通天柱上。”
祝无伤耳中传来清晰的嗓音。
虽是听着熟悉,他也无暇去分辨何人。
长剑转动,附着流光的剑刃轻轻划破肤表。
鲜血自剑口下流溢了出来。
霎时,就将整个与玉柱长在一起的手掌覆满。
轻轻一动,自玉柱上拿了下来。
“嗡!”
面前玉柱上,开了一散着亮光的门户。
耳中温和嗓音催促祝无伤走进。
景真!
祝无伤已是辨出了是谁。
在这道温和嗓音之下,还有一道童稚之声,亦是熟悉。
景归!
祝无伤辨出两人,心下松了下来,抬脚迈步跨了进去。
甫一进入。
门户尽收散去。
祝无伤眼前一暗,此处比这水宫中更要幽暗上一分。
景真仍是先前那副模样。
身着白衣,铅尘不染,手中一把折扇,轻飘飘地立在当中。
犹如浊世佳公子,不落与世间凡尘。
与之相对的景归却大相径庭。
龙龟原身尽显,背负承载着与外处水宫中一般的擎天玉柱。
龙首高昂,眸子中流露出强烈的不甘。
口中利齿也都尽数显了出来,眈眈地盯着景真,似是要将他囫囵个吞下。
消了心中恨意。
“景真,若不是你当初诱骗我出东海,我怎会错过父上携族飞升,在这方下界中熬了这么多年!”
景归声音如同雷震霹雳,震得这幽暗之处都微微颤抖起来。
景真轻轻挥动折扇,面容平静。
“你自己贪玩,为何要赖到我身上?
若不是你自己向去人族中找乐子,岂能错过?”
再说,我不一样与你一同在这红尘世俗中沉沦?
你母族乃是灵龟,寿元悠长,几千年了,化成人形后还是童子模样,连着这方界都不一定能有你活得久长。
迟早会等来父上重归此处,介时自然能离开了此处。
我一寿元已是过半的都未有什么怨言,你慌什么?”
“吼!”
景归被景真不以为意的态度激得怒了起来。
山岳杵得一般的四足动了起来,这处幽暗界域随着他一起隆隆发响,左右倾摇起来。
“父上离开此界前,将龙宫交予了我,你只得了真龙一丝血脉。在这龙宫中也只是一个稍微熟悉些的客人。
我虽实力不如你,在这龙宫中,你却是不敌我。”
“啪!”
景真一合折扇,摇摇头。
“祝道兄还在此处,你急躁什么?”
“道兄,你先稍等片刻,我教训一下不成器的弟弟!”
景真温和的嗓音在祝无伤耳畔响起。
下一刻,他就像是来到了另一处界域中一般。
景真与景归两人在他眼中消失不见。
“龙族、父上、飞升、兄弟...”
祝无伤默默咀嚼回味着景真话语中意味。
景归本身是一得了真龙血脉的天地灵龟,也可称作龙龟。
龙宫门户上所雕琢的应就是他的同族。
至于景真...
祝无伤眼皮不仅发跳,心中打着鼓,没来由的想起了寻阳真人在杂记中所载。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腾于宇宙之间,小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景归只是龙种,在这龙宫中也仅只是客人,算不得主人。
他口中的父上,也未把龙宫交给他。
景真能说出这话,自然表明他是主人。
龙宫的主人...
祝无伤眼皮跳动的越发厉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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