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松动的十分缓慢，大马哈鱼或许觉得气氛尴尬，找了个话题想缓和气氛。

“和我有缘的东西多了去了，逆转因果算量太大，不如利器好用。”江迎边说边偷偷观察大马哈鱼的反应。

只见她听了江迎的话，又抬头去看星破月：“鲛人姐姐，你呢？”

“我和她正相反，万物与我无缘，我只相信自己。”

星破月一句话终结了话题，三人一时无话，专心开门。

“你们退后！”感觉到石壁将开，江迎赶紧叫二鱼离远些。接着暗劲一送——“开！”

石壁应声碎裂，那根“门把手”带出许多碎石块，江迎挥开水里漂着的石块，面前开了一个三尺见方的洞。

“太好了，快走吧！”大马哈鱼喜色满满，当先钻了出去。

江迎和星破月交换了个眼神，魔鬼鱼在前、星破月居中、江迎殿后依次钻出去。

这边不知是什么远离，石壁之外的水灌不进来，只能通过下方石头缝作涓涓细流状。

江迎通过石壁后，那个三尺见方的洞竟然缓缓开始缩小——石壁在愈合！

突然洞的那边有什么东西冲过来了！

“等等老衲！”

“嗷嗷嗷！”

一猴一虎接连钻火圈似的窜进来，扑到地上就开始抖毛上的水。

江迎眼都直了：“薛定谔，灼灼？你们怎么跑到秘境里来了？柠檬呢？”

“母老虎歇着呢，这小老虎非要跟我出来捕猎。”

“你们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捕猎？霜花林怎么过的？”

“什么霜花林？我们看着一群人从石缝里钻出去，沿着那处进来，就被水吸过来了！”

这俩倒是会捡漏！

大马哈鱼看着江迎把猴子放在肩膀上，又把小老虎揣在怀里，一张麻子脸上笑意盈盈：“姐姐果真是缘分多多，兽缘这么好的人少见呢！”

这时，趴在地上的星破月没好气的说：“左右逢源。”

江迎这才发现鲛人少女趴在地上无奈地甩着大尾巴，赶紧过去运气胸前金印，将她变回金刚降魔杵。

“我的鱼！”薛定谔这时也看到他精心雕刻的魔鬼鱼正在地上扑腾着，赶紧上去抱在怀里，瞬间魔鬼鱼就变回了木雕，他冲江迎呲牙：“谁准你碰我的鱼了！”

鲛人变得法器、木头变得鱼，还有天生妖体的老虎和一只无法被杀死的猴子。

大马哈鱼看着江迎，眼角一抽——这人还真是奇遇机缘丰盛，感觉她没有驯服同行者中的任何一个，但是都相处得挺……融洽？

“我们走吧。”江迎摁下跳脚的猴子，对大马哈鱼说。

大马哈鱼走在前面，江迎一路观察她的步态，重心稳定，基本不靠双手摆动维持平衡，她可不像鱼变得——要么是大妖、要么就是她又在说谎。

“姐姐之前好像并不知道这里是何罗鱼腹，那又是如何知道从这里可以去东海的呢？”

“之前我师兄负责开发秘境，据说无意中触碰秘境核心，一整队人都到了东海。我这才来碰碰运气。”

“原来如此，那姐姐去东海可是有重要的事？”

江迎深深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我送那个鲛人回家，听说有人在那边盖违章建筑，顺手去拆一下。”

大马哈鱼突然笑着回头看她一眼：“姐姐应该不是炼气修士吧？真是少见的热心人呢。”

对上江迎探究的眼神，她迅速回过头去，却听见江迎说：“大马哈鱼在东海没有分布吧？你跟我们过去干什么？”

“难道原路回去被他们抓嘛？姐姐说笑了。”

江迎不再说话，转而在脑中询问：“腾霜，这人什么成分？”

等了许久都没有回答，而她们已经来到了一个石像前。大马哈鱼跪倒，俯下身去行了三次大礼。

江迎看着那个爬满苔藓的石像，想着，这应该快到何罗鱼肠道末端了，为何把水神庙放在这腌臜之地？

“姐姐觉得这里如何？”大马哈鱼突然问出一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江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并不正面回答——

“这个问题还是由你这条差点背叛水神的鱼来思考吧。”

就在江迎抬腿迈过大马哈鱼身后的时候，跪在地上的人突然说道：

“星辰大海？星辰和大海到底哪个更迷人呢？姐姐？”

江迎脚步一顿，回头看她：“怎么不装了？还以为你要装到去东海呢！”

大马哈鱼缓缓起身，却也不正面回答问题：“以前水神庙是在岸上的，那时的百姓即便以捕鱼为业，也会放掉怀籽的雌鱼，后来……”

“停停停，后面就是道德沦丧、礼崩乐坏、神格破灭的事了对吧？你想要我做什么？你觉得我能为水族匡扶正义？何罗君年岁过万，还不能放下助鱼情节？”

“你果然猜出我的身份了。”

“不是我说，你演技确实一般。你不是有逆转因果的宝贝么？我且问你，是不是你每次回到起因重新来过，最后都是一样的结局？”

“你竟然连这都能猜到！”

江迎：废话，何罗君是原作男主姜无涯的义父，我不知道就有鬼了。

“何罗君，如果你帮我去东海，我会很感谢你，但是想让我在人和水族之间居中调停，让他们相亲相爱？我做不到。大家都有因果，各自承担就是天道！

何罗君你万年之躯，早该登仙，何苦守着旧道德的产物当深海暗黑版祥林嫂？”江迎指着水神像——

“这位过得好着呢与时俱进着呢！不信你就上去看看！现在人族修士还能请他降神力，没你想得那么多矛盾！”

新的生存环境会孕育新的道德，万年间人族世界规则怎么可能一成不变？谁不适应，谁就要被抛弃。

就像眼前的胸膛上下起伏的何罗君，守着旧日神像，守着茫茫大海，忘了抬头看看，那位神祇早已有了新的教义。

江迎可不想和姜无涯一样，虚伪做作地搞什么人、鱼携手共建美好家园的事，骗何罗君的天材地宝当经费。

沉默了许久，何罗君平复了下来，对江迎说：“那个能操控魔鬼鱼的鲛人女孩，她在水族中很有名，你看着她点，鲛人没有多少了。”

言下之意：让她少杀点。

江迎先是一愣，随即展颜一笑：“放心，我们是去带领鲛人村致富的。”

“还有你，你身上有故友的气息，虽然可以隐藏，但是瞒不过我。”何罗君走到江迎跟前，形态也发生了变化——沧海蓝袍，须发垂地，皮肤又黑又皱像个久经暴晒的老渔民。

“应该是他的后代吧，我以为腾蛇一族灭绝了，没想到还能再见。”

接着江迎看着他赤着的双脚渐渐和地面融为一体，何罗君按住江迎的肩膀，薛定谔吓得跳上江迎脑袋，用力一推。一股旋风乍起，江迎身体软了下去，被风吹走。

看着死死抓住江迎丸子头的猴子和她怀里的小老虎，何罗君轻叹一口气。

“你与万物有缘，却心在天外，有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