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梁萧慷慨陈词,在场众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震撼莫名。
无数学子瞳孔微微颤动,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低下头,满面羞惭。
他们向学多年,时而迷茫,时而颓废,总觉得自己始终没有想明白读书的意义。
沐琴雪、公孙月、江拂雪眼眸清亮,欣喜若狂。
相比独孤辰、东野落月之流的蝇营狗苟、党同伐异……
高下立判!
人群中,原本心急如焚的夏侯青衣,深深望着高台上孤傲的身影,失神之余,下意识握紧了夏侯流鸢的手。
独孤辰则是神色大变!
毫无疑问,梁萧这是在总结!
东野落月则是彻底的茫然无措,呆若木鸡。
梁萧只是自顾自取来桌上的茶杯,为自己重新烧了一壶茶,无视了东野落月。
她的无知与傲慢、蛮横,让自己打从心底厌恶。
没有继续刺激她,纯粹是因为他给东野氏留点颜面。
客栈阳台上的端木云城、南宫宁等人,则是铁青着脸。
他们醒悟过来了。
梁萧似乎早有准备,一场千人抗议和质问,本该引发后续的民变……却被梁萧活生生演绎成了一场对燕州学子们的训教!
而这群盲目的学子,已经不敢出头了。
片刻之后,人群中掌声与喝彩声此起彼伏。
沐琴雪高声道:“字字珠玑,字字诛心!你们不配自称读书人,给他提鞋都不配!”
东野鸿机回过神来,失声惊叹!
“如此四句,言简意赅,是读书人毕生的学术追求和社会使命感,展现了兰陵侯的大境界、大抱负、大担当,简直醍醐灌顶!醍醐灌顶啊!!”
东野玄机也连忙附和,高声道:“兰陵侯自赴任以来,所行之事无一不是在践行这四句。相比之下,一些读书人蝇营狗苟,排斥异己,实为可耻!鄙人教女无方,还请兰陵侯恕罪!”
言语间,东野玄机已经疾步上台,走向东野落月。
东野落月这才回过神来,支支吾吾道:“爹,我……”
东野玄机带着恨意的目光落在东野落月脸上,忍住暴走的冲动,声音发颤,却像是在低吼:“回家去!!”
东野落月臊红了脸,老老实实点头之后,朝着梁萧深鞠一躬,便任由父亲拉着下台,消失在人群中。
台上的独孤辰只觉得如芒在背,同样不知所措。
如何展现大义凛然的姿态,如何把话说得冠冕堂皇,本该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他实在想不到,梁萧比他更大义凛然,相比之下,他这些冠冕堂皇的质问显得苍白无力。
因为梁萧确实是在办实事的。
而他们好不容易瞅准机会,燕州百姓最近敢花钱买报纸的人不多,可以运作一番,混淆视听。
少顷,梁萧终于起身。
“自我大周立国以来,以德治国,但并不意味着要向北胡人卑躬屈膝。大周子民数千万,怎可任由北胡豺狼一味索取,致使我神州陆沉,有迁都之祸?我等读书习武所为何事,自当是治国安邦,保境安民!”
“我治理燕州,所作所为皆为百姓,反观独孤辰之流,却煽动书生,恶意制造与太守府的对立,以其独孤家为首,各大世家米商把控粮食,哄抬燕州粮价,却倒打一耙,巧言令色,其用意不言自明!”
“独孤辰、端木艳等人,更为豺狼辩护,居心叵测,望天下人看清他们的嘴脸!巧言令色在我这里无用,事实胜于雄辩,行动证明一切!”
梁萧的一番慷慨陈词,顿时引爆全场舆论。
“说得有道理啊,咱们大周地大物博,又与北胡有血海深仇,凭什么与北胡媾和?”
“这些米商囤积居奇,杀人于无形,才是真正的罪该万死,但独孤辰他们却颠倒黑白,一再蒙蔽我等!”
“我们只看行动,兰陵侯确实是在办实事,也没有让百姓吃亏,恰恰相反,他稳定粮价,还配给粮食,这些也体现了太守府对百姓尽职尽责,对吾皇竭忠尽智!独孤辰为何一再诬蔑他呢?”
底下越来越多的书生交头接耳。
他们固然是偏向世家的,但当梁萧一番解释之后,结合近期情况判断,他们发现……似乎一直是独孤辰等人在带队诬蔑他们,制造谣言。
“独孤辰该不会是勾结北胡了吧?燕州有好多北胡奸细,此事已经人尽皆知,以赤血剑为首的北境侠客就为朝廷解决了不少北胡奸细!”
人群中,正在望着梁萧的夏侯青衣回过神来,眼里罕见地露出几分羞怯。
自己也算是终于报答他对兰陵百姓的恩情了……
书生团队中,原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院长东野颂终于出面,厉声呵斥。
“我只是惭愧,没能制止书生暴动!独孤辰!你凭借你独孤家影响力,一而再再而三诋毁兰陵侯,煽动燕州百姓,其罪难赎!兰陵侯高义,相比之下,你却是狼子野心!我东野颂今天便是不做这院长,也要与你当面对质!”
“你以你口中的道德颠倒黑白,绑架书院书生与你一同抗议兰陵侯……”
“你罔顾四十万燕州百姓死活,诋毁太守府打压哄抬物价的米商,自私自利……”
东野颂作为书院的院长,说话仍有分量,如今瞅准时机,当众揭露。
独孤辰脸色苍白,怒道:“一派胡言!公道自在人心!”
沐琴雪终于怒了:“公道自在人心,你也配说这种话!”
面对心心念念的女子斥责,独孤辰一怔,无言以对,也自知此地容不下他,灰溜溜下台。
一只大手却将他拦住了。
“你想干什么??”
独孤辰盯着面前一脸怒容的雷洪,声音发颤。
这个大汉能一手将他提起,就像提小鸡一样,而且凶神恶煞的……
“我让你走了?”
梁萧沉着脸,当众下令:“逮捕独孤辰,严查其与北胡关系,并向京城报信!”
恐惧袭上心头,独孤辰终于歇斯底里咆哮。
“我爷爷可是独孤平,曾任左丞相,你敢?!”
闻言,梁萧抽出腰间龙泉剑,冷声道:“你想当下一个公羊雷不成?”
梁萧话音刚落,独孤辰已是面如土色,瘫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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