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提尔赔着笑脸,“我怎么敢口出狂言?我对市千鸟大人无比崇敬,没有半点亵渎之意。”
千鸟梨莎双手叉腰:“那就是对我个人的不满咯?”
提尔苦笑道:“当然没有!我对您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陈亚伦在一旁出声捣乱:“这里是荒漠,没有江水,我懂了,你对千鸟大小姐没有丝毫尊敬!”
提尔恨不得撕了陈亚伦的嘴,可当着千鸟梨莎的面,他不能发作。
“绝无此意!我深知自己是这片沙漠里的一只虫子,而千鸟大人是璀璨的沙中明珠,我仰望膜拜您的光芒万丈,心中只有臣服。”
提尔嘴里的顺承话张口就来,如同喝水般简单。
长期混杂阳奉阴违的贵族社交场,这点修为还是有的。
“哦!他说了沙中明珠,分明是在点明你还欠他找项链的钱呢!”陈亚伦又怪叫一声。
提尔真的想把陈亚伦拖过来,狠狠揍一顿,然后缝上他的嘴。
太气人了!
千鸟梨莎收起视线,眼眸低垂:“我还没告诉父亲项链已经找到,所以他不知道你是有功劳的。不过我也没想到提尔勋爵身为贵族,原来如此看重这5万纳币,既然如此,我回去第一时间让管家备好亲自送到府上。”
提尔如遭五雷轰顶,千鸟梨莎这话说的绝了,几乎是断绝往来的含义啊!
这时候还提钱,分明是把两家关系拉得生分,提尔本想着找项链搭上市长这条线,没想到弄巧成拙,竟成了反向操作!
提尔欲哭无泪:“没有没有,我从来没把这钱当回事,原来只是一场误会,麻烦千鸟大人一定向您父亲说明,我提尔愿意为项链和镜心公园一切事务负责,恳请他在大会上为我声明一番,毕竟如今我在贵族圈中声名狼藉……”
“哦?”千鸟梨莎俏目一抬,“你是在教我做事?”
“哦?”陈亚伦跟着阴阳怪气,“你是在教她做事?”
“你个陈亚伦,没你的事给我闭嘴!”提尔实在忍不下去了,冲着陈亚伦怒喝,“没看到我在和千鸟大人对话吗?哪里容得你开口?”
千鸟梨莎抱着胳膊说:“怎么没他的事?如果不是他带我来,我又怎么会知道提尔勋爵私下如此不满,并且蓄意破坏镜心公园的修复工作?”
提尔百口莫辩,他真的快郁闷死了,为什么每次这个陈亚伦身边总有保他的人?上次是老头,这次是千鸟梨莎,他难道是什么世界宠儿吗?
“可这工作分明是我出钱资助的啊。”提尔还要争取一点脸面。
“咦?提尔老爷,你刚刚不还说合同不公平,打算毁约撤销合同吗?”陈亚伦故作不解地发问。
“有吗?有吗?”提尔问及自己的保镖,被问到的人一致摇头,“你看他们都说没有,其实我不是来搞破坏的。”
提尔拿着一把铁锹,装模作样地开始铲土:“我是来帮大家忙的,你们说是不是?”
他半威胁地盯着那帮流民,流民倒不怕他,而是看向陈亚伦,等候他下指令。
陈亚伦轻轻点头,流民也跟着点头。
“对对对,提尔老爷是来帮忙的!”
“看!他们也这样说。”
“那可太好了,提尔老爷!”陈亚伦上前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方正的纸,“这里有一份补充合同,请您当着千鸟大人的面签了吧?正好她可以当公证人。”
千鸟梨莎点点头:“我作证,我监督。”
“什么补充合同?”提尔丢掉铁锹,纳闷地接过纸来展开。
看了两眼,提尔的手指开始猛烈颤抖,瞳孔巨震。
“你……特么是来坑我的吧?什么时候拟的这合同?”
陈亚伦笑得人畜无害:“来的路上写的,不到之处还请提出建议。”
“我建议你个头……为什么上面写我每周要抽出三天时间和流民一起工作,还有为什么我要出更多的工资和中介费用?你这是趁火打劫!”
“这怎么是趁火打劫?你说你是来帮流民修复公园,该不会只是嘴上说说做做样子吧?那可讨不到市长欢心。”
陈亚伦又掏出原合同:“而且原合同上早已写明,‘如果修复工作遇上不可抗力,需视情况增加工时和补充工资’,提尔老爷你看这一地乱七八糟的样子,你带队来搞事情,对流民来说不能反抗,算不算不可抗力?”
“你他妈的!”提尔破防了,几名保镖也是跃跃欲试,就等着自家主子下令把陈亚伦五花大绑。
一道清脆的嗓音飘来,又把提尔的怒火浇灭了大半。
“提尔勋爵,签合同的时候不要动手,我在旁边盯着呢!”
提尔强颜欢笑道:“可这着实有点不公平,恕我无法接受。”
“你刚才不还说愿意为项链和镜心公园的一切事务负责吗?原来都是骗我的,你才是骗子!”千鸟梨莎不满地叉腰冷哼。
提尔咬牙提笔:“我签!我签还不行吗?”
提尔牙都要咬碎了,陈亚伦恭恭敬敬地捧着合同等他落笔,提尔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笔名,想象自己是用刀刻在陈亚伦的脸上。
“哦对了,提尔老爷既然说对项链的5万酬劳完全不在意,不如转交给我好了,毕竟在下是一介平民,穷得叮当响,万分感激提尔老爷的恩赐。”
提尔想把笔摔他脸上。
提尔忌惮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千鸟梨莎,用只有他和陈亚伦的声音低声道:“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在下对提尔老爷绝对忠诚!”
忠诚?提尔嘴角抽搐,是忠诚于从自己身上死命薅羊毛吧?
真应了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当初自己没和陈亚伦杠上,哪里来这么悲惨的局面啊!
现在项链物归原主,自己什么好处都没捞着,还平白亏了十几万,这让要家父知道,不把他的腿打折才怪!
补充合同签订完毕,陈亚伦交给千鸟梨莎过目,千鸟梨莎对合同内容完全不在意,大手一挥写下公证人的落款,陈亚伦满意地收起合同。
于是乎,国内第一份贵族与流民共同劳作的合同诞生了。
“提尔勋爵,请好好表现,我会让市长知道你在镜心公园的辛劳付出。”千鸟梨莎有些困了,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提尔也深感疲惫,招了招手叫走保镖:“走了走了。”
一位流民斗胆问道:“提尔老爷不和我们一起工作吗?”
提尔从瞬间膨胀的胸腔里挤出一句话:“我明天来上班行不行!”
提尔气呼呼地走了,流民各自对视一眼,笑得前仰后合。
他们是第一次见贵族吃瘪,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提尔的失利充分验证了他们常说的一句话:“人的智商有高有低,还有傻逼。”
而这一切,都是拜陈亚伦所赐,在他们眼中,他如同神明般的存在。
流民们七手八脚地把陈亚伦抬起来,抛向空中庆祝。
结果……陈亚伦挂树上了,费了半天劲才将他摘下来。
“流民的热情有点难承受啊。”陈亚伦揉了揉腰,离开了公园。
千鸟梨莎叫走了等他的班车司机,陈亚伦只能走路回东郊回收站,走之前他托流民们给马威带话,把石块带到东郊回收站给他。
路面漆黑,天上寥寥几颗星星,几乎照不亮前进的道路。
陈亚伦打开掌机,借着主界面的灯光照路,在浓浓夜色中前行。
他回想起从流民窟中找到的那封信,再次掏了出来。
“第二副市长已死,是怎么死的?”
“把信交给市长会影响‘战争之潮’的存活率,意思是战争会影响纳维亚边国?可为什么交给市长存活率反而会下降?难道市长在战争中会成为集火目标,自己待在他身边反而会遭殃?”
“交给第三副市长会被追杀……”
陈亚伦想了想,第三副市长是管理西郊的领导,西郊回收站曾经就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前阵子第二副市长发布退职演说,第二副市长和第三副市长还握过手,表示对东西郊合作发展充满憧憬。
结果隔天第二副市长就不见了,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交给总督更不行了,别说有没有好处,我现在可连总督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总督的行迹神秘莫测,几乎不公开露面,电视上也没有相应的采访和新闻播送。
民众们只知道他们国家有一个总督统管一切,但这个人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大事小事都是市长负责管理,并传达给下级处理。
“我根本没有把信交给总督的渠道啊!”陈亚伦颇为无奈。
夜已深了,陈亚伦还不困,他的脑中正在进行头脑风暴,试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面貌。
“目前看来,信交给谁都不行。”
陈亚伦为了确保安全,决定暂时将这一任务搁置。
他沿着夜色走了大约三个小时路程,已经接近东郊回收站了。
他站在一盏熄灭的路灯下,试图在黑暗中辨别方向。
叮!
口袋里掌机震动,一声尖锐的提示音在死寂般的夜晚传出去很远。
陈亚伦也是心头一紧,手揣进裤兜。
掌机上一行白字显示出来,在惨白的屏幕光映衬下,格外像一条挽联。
“第二阶段支线任务【保护证人】已失败,任务取消,不可再次触发。”
“死了?”
陈亚伦怔在原地,浓郁的夜色几乎要吞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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