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亲眼所见,陈伟翰都不敢相信堂堂洪兴一个堂口的白纸扇,居然会由西环一处马栏的马夫兼任!
西环堂口存放账册的地方,居然在一家破破烂烂,乌烟瘴气的麻将馆二楼!
陈伟翰看着郭天华埋头在一堆积满灰尘的账册里,一笔一笔的对照这西环近三年的账目。
愈发觉得楼下那吵吵闹闹打麻将的声音叫人心烦。
连一个堂口最重要的账房都这么草率对待,怪不得这些年西环堂口混得落魄。
基哥还真是英明!
“你就是花柳明,是西环堂口的管数?”
陈伟翰眉头紧锁,看着面前这个干巴巴的马夫,不由得有些嫌恶。
这家伙看起来脑袋还没有自己巴掌大,脑子里能算得清数吗?!
花柳明自然是清楚陈伟翰在想什么。
赶紧开口为自己开脱。
“翰哥,真不是我想坐在管数的位置上,我也只不过年轻的时候在西环卖过几年鱼生,粗略懂得算一些账目。
要不是实在没有脑子灵泛的来坐这个管数的位置,哪里轮到基哥把我安排上来。”
花柳明一通话,即为自己开脱,也替基哥解了围。
算是这几年白纸扇的位置没白坐。
陈伟翰不想去为难他,摆手示意他下去。
不忘叮嘱道:“花柳明,动动你的狗脑子。
未必你在这种地方能把帐算清?马上把下面那群打麻将的给我赶走!”
“是是是!”
花柳明唯唯诺诺,偷偷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起先这个地方就是基哥租下来给他做账房用的。
后来花柳明看一楼一直闲置着,干脆把一楼改成间麻将馆,以此来增加点口袋里的收入。
后来看基哥也没有管他,居然把麻将馆的牌子光明正大的挂在了西环这处账房的上面!
还他妈装饰了一圈霓虹灯!
可见基哥的堂口,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烂摊子了。
“天文,先别忙着清账,现在有个更要紧的事情安排你去做!”
陈伟翰挥手散了散面前的灰尘,郭天文抬头,看到陈伟翰露出个会心的笑容。
“翰哥,什么事情啊?”
“你不知道,今天有刀手特地从旺角赶过来砍你和国飞。
不过很不凑巧,狗崽彪替你们当了替死鬼,现在已经搞清楚了,是洪泰的陈眉下的黑手,我要他死!”
郭天文一时间没有想通。
按理来说,砍人搞暗杀这种事情不是交给尹国飞去做更得体吗?
怎么会来找自己去做事。
郭天文还是比尹国飞多生个脑子,清楚陈伟翰既然来找自己,自然是有他的用意。
当下也没多问什么,静待陈伟翰继续说下去。
陈伟翰拉过一条椅子,看着椅子上厚厚一层尘土,便从桌上拿出一份报纸垫在上面。
坐在椅子上开口道:“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能让别人知道陈眉是我杀的,我想来想去,想到一个办法。
只有让陈眉死在他们自家人的手中,我们才能够置身事外。”
和做掉白头翁这种大佬不同,陈眉是一家社团名正言顺的老顶。
他是洪泰唯一的主心骨,唯一的核心。
洪泰门下几千票矮骡子,全部指着他开工吃饭。
失去这个老顶,势必会在各自的地盘乱做一锅粥。
洪泰散了,O记势必要把帐算到自己头上!
毕竟他和陈眉的恩怨,也不是什么难以查明的事情。
以陈伟翰现在手中捉着的牌,是不足以支持自己去和差佬对抗的。
手底下有五百打仔,差佬要来扫你场子,能够指着你的鼻子直言扫到你夜夜熄灯,一个月就去要饭。
手底下要有五万打仔,就能像和联胜的肥邓那样。
四平八稳的坐在O记办公室,直言五万矮骡子没饭吃,港岛就会翻天!
他陈伟翰做事的确是夸张了点,但也不是没脑子的愣头青。
“翰哥,细说一下,我懂你什么意思了。”
“和你沟通就是比尹国飞那个扑街轻松。”
陈伟翰笑道:“昨晚我剁了太子辉两条手指,为此陈眉迁怒于太子辉那两个保镖没有看好他儿子。
当晚动了家法,挑断了那两个保镖的脚筋,最后给了小小三万块钱的安家费。
刚才我已经安排人过去打探过了,这两个保镖,是钻石山棚户区长大的亲兄弟,家里穷的叮当响。
做大哥的已经结婚三年了,一儿一女要去养活。
两人脚筋被陈眉挑断,这辈子也算是废了。”
郭天文有些不解。
“翰哥,两个废人,你不会指望让他们动手去把陈眉给做掉吧?
就算用点手段,别人也不相信啊!”
“别急,你先听我讲完。”
陈伟翰不急不躁,继续说道:“他们家还有个六十八岁的老子,现在病恹恹的还要每天推车出门去摆路边摊卖干炒牛河,就为了临了多攒点钱,帮他小儿子也成一个家。
从小把这两个儿子含辛茹苦养到大,现在一下子被陈眉给废了,你说他会不会想让陈眉去死?”
“翰哥,实在是高啊!
这些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郭天文一拍桌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陈伟翰自然不可能说自己是通过观心从刀仔飞那获得的信息,再安排死士出去打探的。
只是随便找个借口应付道:“在港岛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你要是有钱,今晚港督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有人告诉你!
现在我要你做的就是,拿着钱,去钻石山帮我把这件事情搞定。
一会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
黄大仙区这个知名的贫民窟里,有多少无奈的灵魂在深夜感受着世道的不公。
六十五岁的牛宗庆,只感觉天都快要塌了。
替躺在铁皮房里的两个儿子把脚上的药换好,大半夜倚靠在自己那台炒牛河的推车上,独自抹着眼泪。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命会这么苦。
四十年代的时候,为了避战乱从潮州跑到了港岛。
那时候在码头凭借一身蛮力在码头做苦力,却因为胆小怕事,始终不敢加入社团。
没有社团的照应,每天开工分筹的时候要比潮州社团的苦力少拿三成。
就这样自己也只是想有口饭吃,在乱世中苟活下来而已。
三十岁那年,可能是他这一生中唯一短暂的光辉时刻。
在港英政府宣布‘重光’后,开始大规模安置这些逃荒到港岛的难民。
牛宗庆也因此被安置到了钻石山寮屋区,就此在这扎了根。
也是在这一年他认识了同样逃荒到港岛的妻子。
他是个不擅长高瞻远瞩的人,本以为会这样和老婆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谁知道花花世界迷人眼。
老婆在替他生下这两个儿子后,不堪男人的软弱与贫困的煎熬。
话也没留下一句跟人跑了。
牛宗庆从此唯一的希望就放在了两个儿子身上。
这两个儿子,是他毕生的心血,是他对这个世界唯一的希望!
“为什么要去混社团?为什么要去混社团!”
牛宗庆一边捶胸顿足,一边反复念叨着这段话。
但他总归不能理解年轻人的野望。
没有谁肯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上一世!
他待在这种地方,是因为无可奈何。
两个儿子要走出去,是因为心中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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