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
不疑还算客气,但那个女人简直就是野蛮,面对刘辩没有半点礼数。
杨秋见人围了上来,立即上前一步挡在刘辩面前,手中长枪闪电般刺出,直奔女子咽喉。
那女子并不惊慌,反而迎枪而上,从背后抽出一柄钢伞打开挡在自已面前。
杨秋的长枪顺着伞面滑偏,可他再想收枪的时候已经晚了。
女子的动作极快,已经突至他面前,反手从伞柄处抽出一柄细剑,将其从杨秋下颚狠狠贯入天灵!
一招,胜负已分,生死两隔。
杨秋凭借着逐渐消散的意识竭尽全力控制住乱晃的眼球,他不知道自已能否成功,更没有能力去回想自已悲哀的一生,只能在弥留之际对着女子发出最卑微的哀求。
他祈求女子能够放过刘辩,至少……也要客气些……
然而,那女子根本不去和他对视,杨秋努力的一切没有任何成效,尸体最终像是被丢死狗一样扔到了一旁。
刘辩被震惊到了。
有这等实力的刺客组织在,天下诸侯有哪个能活?他不相信有人能一辈子躲在宫殿之中,一辈子不见外人。
“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刘辩强忍着哀伤不去看杨秋的尸体,喝问道,“至少告诉我,你们的主人是谁?”
“我们确实应该认识一下,我叫袁靖,出身汝南袁氏。日后我就是你的贴身护卫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是。”女子正是袁靖,她的语气还算客气,动作却相当蛮横,伸手便向刘辩抓去。
刘辩听到这话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原本强行维持威严,声音还有些颤抖,此时却一把抽出宝剑横在面前。
“袁氏……袁氏!你们将天下祸害成这个样子,将朕的国家祸害成这个样子,如今还想要做什么!”刘辩的眼中迸发出无尽的仇恨,咬牙切齿道,“你们才是真正的反贼,一切都是你们的错!你想带我去徐州?做梦!能去徐州的,只有朕的尸骸!”
说罢,刘辩竟拿宝剑抹向了自已的脖子,决绝的态度令袁靖的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
可刘辩再怎么决绝,实力的差距让他连死亡都不可以自已做主。
袁靖只是用手指轻轻点在了他的手腕上,他手中宝剑就飞了出去,还被袁靖顺手接住,插回进剑鞘。
“哼,还挺有意思。”袁靖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抓向了刘辩的脖子。
这时,一只手忽然出现,挡下了她这一招。
不疑拦下她后轻声说:“袁统领,你应对陛下有应有的尊重。”
袁靖闻言眉头一皱,却收回了手道:“我的主人又不是他,他不配拥有我的尊重。既然你这么看重他,那他就交给你了。不过,若出了什么岔子,我会将你们都杀了。”
不疑根本就不理会袁靖饱含杀机的话,他为刘辩抚平褶皱的衣服,柔声说:“陛下,跟我走吧。”
“不疑……”刘辩拉住了不疑的手,满眼哀求道,“我从未将你当作奴仆,一直都视你为友人,是你陪着我一路走过来的。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份上,不疑,杀了我,别让我求你……”
不疑却拒绝了刘辩:“陛下,我不叫不疑,我也是有名有姓的。我姓吕,名信,没有表字,是先帝常侍吕强之子。我们也不是去徐州,徐州的袁谭还没有资格命令我们。”
“那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陈留,或许……也可能是成皋。”吕信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刘辩在听完后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巴张得老大,瞳孔都有些扩散了。
说实话,如果这些人不是袁氏之人的话,刘辩也只能想到他们是王弋的人了。
就算那些隐藏的超级世家有这样的实力,也根本不可能有命令袁氏之人的资格,天下能降服袁氏族人的除了袁谭也只能是王弋了,毕竟王弋娶了在血脉上讲袁氏最嫡出的女儿,说一句袁氏正统是王弋并不为过,更不是什么笑话。
真正让刘辩震惊得无以复加的是成皋这个地方,若说做为周转,最先接待刘辩的是王弋麾下统兵大将关羽,去陈留倒也说得过去。
但他们去成皋的话,接待刘辩的必定不会是关羽,更不可能是守将朱灵,只可能是王弋本人。
因为成皋还有一个名字,叫虎牢关。
王弋,亲征了!
刘辩绝望了,他清楚自已在天下博弈这盘棋局上只是个棋子,可哪个棋子没有一个成为棋手的心呢?
曾经有那么一瞬……或许很长时间,他坚信自已努力拼搏就有成为棋手的可能。
然而当棋手真正出现在自已面前时他才发现,棋子永远时棋子,无论多么努力,当成为棋局中一员之时命运就已经锁定了,不可能,也永远无法更改。
他转头看向了来时的路,杨秋真的很努力,短短时间竟然跑了这么漫长的道路,长到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返回。
他真的很想回去看看,看看自已慌不择路的逃亡时没有注意过的。
那些风景……
那些建筑……
那些人……
他还想仔细去看看路过的巷子,去探查一下那些道路会不会通向其他地方,会不会有另一番不同的风景。
可他蠢蠢欲动的腿终究没能迈出去,不是因为他早有投降王弋之心,而是杨秋还躺在那里,忠诚的步兵营将士还躺在那里。
那些曾经他忧心的,如今就算投降也已经失去了,人生路途上温暖的光明消逝,留下的只有孤独。
他只是不敢往回走,不敢亲眼目睹黑暗降临。
只要没有回去,每当他回首时,总会幻想路的尽头会亮着些许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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