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突然觉得聪哥儿很可爱。”明河故意道。

“哪里可爱？”蛋子脸色一沉。

“对雅雅用心这一点……挺可爱的。”

“分明是居心叵测！”蛋子大步朝雅雅和聪哥儿走去。

明河抿嘴笑。

“雅雅。”蛋子温和地唤一声。

雅雅闻声转头, 她从小就是精致明艳的小姑娘，几年过去, 长高了很多，越发的璀璨夺目，看到蛋子的这一刻，她小脸上满是喜悦，声音清越地喊一声：“元衡哥哥！”

本来很生气的蛋子，一看到雅雅这般亲昵, 怒气消了一半，脸上不由得带上了笑意：“雅雅。”

“元衡哥哥。”聪哥儿跟着喊。

蛋子立马笑意僵住：“你在干什么？”

聪哥儿道：“给雅雅送花啊。”

蛋子眼神直白：“帮小舅舅干活了吗？书读了吗？箭练了吗？马术如何了？琴弹好了吗？下棋赢过宋将军了吗？”

一连串问题砸过去, 直接将聪哥儿砸懵了。

明河走过来道：“弟弟，聪哥儿挺爱学习的，但也不能一直学习啊，要劳逸结合。”

“咦，明河哥哥，你也回来了。”雅雅打招呼。

“嗯，雅雅好好久不见呀。”明河笑着道。

聪哥儿平时防着明河抢走姐姐, 但他私心里是喜欢、佩服明河的, 所以看到明河, 开心地唤：“明河哥哥。”

“嗯。”明河拍拍聪哥儿的肩头，睨了蛋子一眼, 故意问聪哥儿：“聪哥儿，你为什么送雅雅梨花？”

“雅雅喜欢呀。”聪哥儿指着树上：“我专门爬上去摘的。”

“摘一枝梨花, 知道少结多少梨子吗？”蛋子不悦道。

这个聪哥儿真不知道。

明河不理会生气的蛋子，拔高声音继续同聪哥儿道：“雅雅喜欢，你就送？”

聪哥儿虽然已经十一二岁了，但他在熟悉哥哥姐姐和长辈面前, 还是一团孩子气，真诚道：“那当然了，大雅雅喜欢的，我都会给的。”

眼看着蛋子脸色越来越黑，明河心里乐开了花，继续拱火道：“你怎么对雅雅这么好呀？”

“因为雅雅对我好呀！”聪哥儿根本意识不到明河在挖坑。

明河阴阳怪气道：“哦，雅雅对你怎么好的？他都没有对我这么好呢。”

聪哥儿掰着手指头细数雅雅的好：“雅雅给我带吃的，雅雅送我书，雅雅教我看琴谱，雅雅——”

“聪哥儿。”蛋子忽然出声。

聪哥儿一脸困惑：“元衡哥哥，什么事儿？”元衡哥哥虽然贵为天子，但是向来温和有礼，基本不会打断别人的话，今日是怎么了。

明河做出一脸不解的样子，问：“弟弟，怎么了？”

蛋子是多么聪明的人，他已经看出来哥哥是故意的，白了哥哥一眼，道：“哥哥，小舅舅在晒青菜，你可以带着聪哥儿去帮帮忙。”

这是想要支走他们啊，明河装作听不懂，道：“裴叔叔和月婶婶在，我们不去也行。”

蛋子道：“你们可以去。”

“也可以不去。”明河和蛋子较上劲儿了。

蛋子终于说出来：“哥哥，我是有别的想法的。”他这是承认自己对雅雅是有想法的。

明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笑着拍拍聪哥儿的肩头，道：“聪哥儿，走。”

“去哪儿？”

“帮小舅舅晒青菜。”

聪哥儿不明白了：“你刚刚不是说，裴叔叔和月婶婶在，我们不去也行吗？”

明河直接拉着聪哥儿的胳膊朝园外走：“现下我想去了。”

“我不想去，我想陪雅雅。”

“陪我还是陪雅雅？”

“陪——”

明河打断聪哥儿道：“陪我吧，回头带你骑好马。”

一听到好马，聪哥儿来劲儿了，道：“当真？”

明河道：“我从来不骗小孩子。”可他骗聪哥儿最多了，就这样他把聪哥儿拉出了梨花园。

蛋子气也顺了，侧首却看雅雅笑看着明河二人。

“你在看聪哥儿？”蛋子问。

“是啊。”雅雅应。

“他那么好看吗？”

“还行，主要是……”好玩二字还没有说出口，雅雅眼前就出现一只精美的鬼工球，她惊喜道：“好好看呀。”

“和聪哥儿比呢？”蛋子道。

“当然是这个好看。”

蛋子满意了，道：“送给你。”

雅雅伸手接过来，这个鬼工球跟核桃一样的大小，但是花纹繁复，十分好看，她想要细细查看，手上的梨花枝就有些碍事了，她将梨花枝插到了一旁的树上，很不在意的样子。

蛋子嘴角扬起笑意。

“真好看。”雅雅道。

“我刻的。”蛋子道。

雅雅震惊地抬头：“你亲手刻的？”

“嗯。”蛋子道。

“你平时那么忙。”

“挤时间刻。”一想到是给雅雅刻的，蛋子就格外有耐心。

这么漂亮，雅雅问：“刻了多久？”

“每天刻一点，刻了一年。”蛋子望着雅雅：“喜欢吗？”

雅雅怔怔地望着蛋子，她从小就认识元衡哥哥，聪明、温柔又强大，她一直仰望、学习和喜欢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变了味，每每同窗说起“未婚夫”“青梅竹马”“未来夫君”等等字眼时，她的脑子里总会浮现元衡哥哥，她借着蛋子的问话，说出自己的心声：“喜欢。”

话音一落，一阵风来，梨花飘飘扬扬地落下。

二人浑然不觉地站在梨花雨中，对视。

清澈的眼眸中，映出对方的笑颜。

本来已经出了梨花园的明河和聪哥儿趴在拱形门前偷看。

聪哥儿道：“他们——”

“闭嘴，咱们走。”明河一手捂住聪哥儿的嘴巴，一手拽着聪哥儿离开。

回到肖喻几人跟前，明河就有些心不在焉。

都说女大不中留，其实，男大也不中留，肖喻看出明河的心思：“我记得今日桐桐中午下值后，就要休沐两日半了。”余桐桐学习很用功，在算数方面是出类拔萃，前几年凭能力考上了京城仓官，专门负责统计、管理京城粮食出入，未来有可能当钱监、户部中郎、户部侍郎等等，前途不可限量的。

明河惊喜：“中午就可以下值了？”

“嗯，你去接她来王府，一会儿我做饭给你们吃。”肖喻给自己的外甥创造机会。

明河开心道：“我现下就去接她。”接着转身朝外跑。

“我也去。”聪哥儿连忙去追。

“别跟着我。”明河在前面道。

“我没跟你，我接我姐姐下值！”聪哥儿道。

二人来到仓务司门口。

没一会儿余桐桐穿着青色官服，清冷严肃地走出来，一看到明河，她立即绽放了笑容，整个人温婉又迷人，小跑着过来：“明河！”

“桐桐！”明河笑着唤。

余桐桐脸上都是喜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明河道：“刚刚。”

“姐姐。”聪哥儿插话进来。

余桐桐仿若未闻：“你怎么知道我今日中午下值？”

“小舅舅说的。”明河道。

“姐姐。”聪哥儿又喊。

明河不理会，道：“小舅舅今日亲自下厨，让我接你去王府一起吃。”

“好呀。”余桐桐和明河并排走着。

聪哥儿非得挤在二人中间，大声喊：“姐姐！”

余桐桐应：“嗯？”

“你看到我吗？”

“看到了呀。”

“你怎么都不理我？”聪哥儿有些生气。

“我们是亲姐弟，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不然就太见外了，你说是不是？”余桐桐道。

聪哥儿思考一下，感觉有些道理。

余桐桐边走路边继续同明河说话。

明河道：“蛋子也来了。”

“他那么忙，怎么有空的？”

“被逼的。”明河道。

“谁逼的啊？”

明河无奈地道：“太上皇邀请了十二个贵女到百花苑，让他选一个成婚。”

余桐桐笑了。

明河补充一句：“也让我选。”然后他观察着余桐桐神色。

余桐桐笑容一凝：“你选了？”

“选什么呀？”聪哥儿走在二人中间问。

二人都没有理他。

明河问：“你希望我选吗？”

余桐桐低头道：“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做主。”

“哦。”明河淡淡应一声。

余桐桐等了好一会儿，听到聪哥儿叽叽喳喳的声音，没有听到明河说话，她瞟了明河一眼，没有看出明河想要往下说的意思，她有些生气道：“你说话！”

“说什么？”明河侧首问。

“你选了哪家贵女？”余桐桐问。

明河思考：“嗯……”

“你真选了？”余桐桐问。

“如果我真选了，你会怎么做？”明河望着余桐桐问。

“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余桐桐将漂亮的脸蛋偏到一旁，她是说到就可以做到的人。

明河笑道：“还好我没选。”

余桐桐转头看向明河。

明河挑挑眉，俊朗无比。

余桐桐回过神儿来：“你逗我的！”

明河笑。

余桐桐抬手要打他。

聪哥儿叫好：“打他，打他。”

明河先一步在聪哥儿头顶上，握住了余桐桐的手腕，而后手指一伸，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这时候已经走进闹市，周围喧哗。

聪哥儿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了，什么都没有听到。

余桐桐却是听的清清楚楚，她也十六七岁了，知道情爱，也知晓自己和明河的情意，就差那一层窗户纸，如今终于被明河捅开了。

“姐！你看，烤鸭！”聪哥儿忽然指着前方道。

余桐桐想要抽回手。

明河紧紧握着，背到聪哥儿身后。

聪哥儿若是一回头，就能看到姐姐和明河拉手了，他也察觉到明河和姐姐有点不对劲儿，他想回头看。

明河伸手将他脸推正：“看路。”

聪哥儿又看向余桐桐这边。

余桐桐也伸手推一下他的脸：“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