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定风波
傍晚的皇宫,歌舞升平。
却说,在这样一个日子里,有人喜,也有人悲。
喜的是,大年初一迎好春,正月里来是新年。悲的是,儿郎半数死疆场,家家户户皆缟素。
于是,就在的这样一天,最喜好下雪的北邑国都滁州城,果真是又下了一场大雪。而随着雪花的飘落,地面上便再度银装素裹了起来。
大内的庭院里,早已是有了下人在扫雪,只可惜,雪花簌簌飘落,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不消多时,便已经彻底落满了当下人间,于是,也就在这一日的夜晚,正值酒宴的皇帝下达了一条命令,取消了所有宫内下人的扫雪事物,由内务府下辖御膳房烧菜,每个下人定额酒二两,肉半斤,饺子一盘。
如此一来,这宫内也总算是让下人们彻底过上了年,只是可惜了那宫廷里华美的道路,恐怕是又要在大雪的覆盖下,被掩埋一段时间了。
却说,就在那举行宫廷宴席的春寒宫之中,此刻的景象却是别有一番风味。只见,来赴宴的诸人此番竟没有一个是身披当朝官鈈子的,就连那门房也感到有些奇怪,毕竟,数百位身着甲胄的将军赴宴,如此恢弘阵仗,自北邑建国以来,八百年从未有过。
只是,就在今天,皇帝陛下回宫之后一纸诏令,顿时是震撼了天下。毕竟,一国君主宴请所有到京述职的边关武人,此等盛况,举世含有。
此刻的春寒宫,已经是在陛下的吩咐下做好了精心的布置,为了确保每位将领都能与袍泽席地而坐,故而,那些个宫内的下人们几乎是跑断了腿,仅用了三个时辰,便统计完了在京将领的出处,以及位置编排。
故而,此刻的皇宫内,春寒宫中的景象一片和谐,想必,这些个战场上有过过命交情的人,此刻也是终于能彼此深交一下了。
早先的北邑律令里,曾经严令禁止过武将之间的大规模接触。毕竟,他们一个个手握边关重镇,有的更甚至于是只手遮天,在地方一域有着不输于天子的威严。而如此这般,王朝若是发展下去,怎来的“稳定”二字可讲?
然而,就在这一日,在这北邑初春的日子里,大雪的覆盖之下。先前那条看起来有理有据且又牢不可破的律令,还是在这当下的九五之尊手里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多余律令。
于是,春寒宫中,魏丹身居高位,他俯视着座下众人,不由得是暗自点头。过了良久,只听他这才总算是高声说道。
“座下各位,都乃是我一国名将,在边疆,你们所留下的功勋必将会穿越历史的烟尘,去到遥远的未来。而我,今日,首先祝贺大家,功成名就,平安归来。”说罢,只见魏丹还不忘抬起酒杯,他看了一眼在一旁服侍的太监,太监便心领神会。
“第一杯,饮。”只见,那名站在魏丹身旁,身披了一件红色长袍的年轻
人当即说道,他的声音尖锐,但是听上去,此刻却有种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
于是,台下的诸位将领闻言,旋即是一一抬起了手中酒杯,他们目视前方,挺直了腰杆,敬天子。而这其中,留有半分的,则是敬那些未能来此宴会的兄弟。
举杯,饮酒,落手,目视前方。却说,单单只是喝一杯酒而已,魏丹却是在高台之上看的是瞠目结舌。因为,这些个平日里大都是压根未曾见过面的边关武人,此刻竟是步调出奇的一致,以至于,喝酒都是一个节奏,心有灵犀。
“诸位,接下来我要做的举动,可能会引起大家的不适应,但是,我还是要这样做。毕竟,今日酒杯里的酒水,不单是用来喝的,更是用来敬的,故而,我擅自提议,请了内务府准备了七十七个牌位来,一会儿啊,我要饮酒景阳杀三杯,敬,那些死在边关的弟兄。”只见,魏丹愣神了片刻,他这才缓缓地回过神来,再度看了眼座下四方,见诸位将领早已是抬头聆听,他便组织了一下语言,旋即说道。
于是,随着这句话的出口,大殿外,当即便有几十个下人,抬了桌子牌位,缓缓地走入此中。
却说,过了不多时间,大殿之中,最中心的位置便已经被那效率效率极高的太监给收拾了个齐整,其间,有灵牌七十七,呈现燕型掰开,对准了魏丹所在的地方,于是,魏丹见此一幕,当即是走下了那座高台,他来到了众位将领身边,看着那些将士,继而有些沉重的看着这些牌位,他流露出了一抹苦笑,有些沉重的淡淡说道。
“人间,天上。此生无愧人间,自当明于上苍,此生无愧大邑,此生无愧家国,自当无愧兄弟。”说罢,只见他旋即端起了手中酒杯,放在齐胸位置,继而缓缓地向前方推出,敬酒。
却说,正当他敬酒之时,座下,早已是一片鸦雀无声。那些个武将此刻正一个个紧盯着面前的牌位,他们有的沉默,有的叹息,亦有人,流泪。
而此刻,坐在那殿下最靠前位置的,无疑就是征南将军洛云真和那舍弟洛云逸了。只见,洛云真此刻正寸目不离的看着牌位里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回忆着当初的一点一滴,不由得心如刀绞。
下一刻,只见那魏丹竟然是将端出去的酒直接放回了嘴前,他一饮而尽,旋即是长舒出一口气,面容沉闷。
第二碗酒,是一直跟随在魏丹身旁的那位蟒衣太监送来的。却说,魏丹这一次,鞠躬行九十度礼,继而再度端酒,饮下。
而那一旁见此一幕的太监看了,不由得是有些担忧。毕竟,考虑到来访的客人大都是边关猛将的缘故,故而今夜里春寒宫上的酒,都是最烈的景阳杀。先不论自家陛下的体魄如何,单就是那一饮而下的气魄,若是常人,恐怕也得烧坏了喉咙。
“再来!”然而,就在他如此想的时候,一
旁的那位龙袍男子却直接发话了,只听他当即喝道。只见,他面容通红,此刻明显是喝的有些醉了。毕竟是天底下最烈的景阳杀,即便是喝酒之人有一定的修为道行,没有足够的酒量,也绝对是要头疼个很久的。
“陛下,龙体要紧呐。”却说,那蟒衣太监见此一幕,立刻是出言提醒,然而下一刻却被魏丹是一句大喝给震在了当场。
“酒来!”魏丹大喝一声,只见他旋即是转面看向了那站在一旁的太监,继而愈发的有些额头冒汗,想必是那烈酒也葬得他不轻。
“陛下,先皇让奴才照看陛下,可不是让陛下在明知道会损伤身体的情况下喝酒的,陛下,奴才不准呐!”然而,这一袭蟒衣着身的太监见此场景,却只是被震慑了片刻,只听他当即是朗声说道,意思非常明确,不给。
于是,魏丹见此场景,不由得是露出了一抹残笑,只见他旋即是蹲坐在地上,没有了丝毫的帝王仪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只是面露通红,他轻声呢喃道。
“好笑好笑,李大太监,你看看我,再看看座下众人,哪一个没有因为战争而负伤,操劳,损身体?别的不说了,就拿我那兄弟洛云真来说吧,前年的时候,阜阳城下,他曾一人破了十万甲的军阵,只为杀一人给兄弟李桐庐报仇,虽身为化龙境修士,负重伤却无法凭借修为痊愈,最后险些又因为日夜操劳而命丧黄泉,你说说,我这伤身体,和他相比,如何?而你再看看我面前的这些个牌位吧。哪一个,不是把自己的宝贵生命给了我帝王魏家?而我,如果今日连这酒水都不喝,还配自称那个天下万人敬仰的朕字吗?你说说,我配吗?”
说完,魏丹便有些意志消沉了,毕竟,到了他这个境界,喝一般的酒都是喝不醉的,但是,这景阳杀,绝非是一般的烈酒。毕竟,此等酒水,乃是仙人所独创,取自北邑境内的大小仙宗一十一,乃是专门让那些修道之人喝醉的烈酒,故而异常的损人体魄。
“陛下!”那名蟒衣太监闻言,明显是愣了愣,然而,仅仅是片刻之后他便再度出言打算劝阻。
“酒来!”不料,那魏丹早就料到了这太监会如此行事,只听他当即是高声喝道,压根没有等那太监说完两个字,便已经用命令的语气夹杂着怒火命令了。
于是,那一袭红色蟒衣的大太监终究还是扛不住这天子一怒,只见他当即是递出了酒水,任由陛下去敬酒。
然而,下一刻,魏丹在结果酒杯的同时,却对他说了一句令他瞠目结舌的话,只听,他是这样说道。
“你啊,莫要因为没了完璧之身,便没了身为一个男儿的骨气,我辈人自有我辈的意愿,长辈操劳是好,干涉是错!”说罢,只见他旋即是再度递出酒杯,一饮而尽。
三杯,斟满,入腹。
今夜,不醉,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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