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更多毛茸茸的小脑袋也一同钻出。它们围在石阶上, 兴奋地用脑袋拱着最先来的小白狗,很快又被赶来的沈玉一把捞起四五只, 抱在了怀里。
少主,你终于回来了。”
沈玉刚开口, 那只白色的小狗突然挣扎着从沈玉怀中跳了出来。结果刚跳到半空, 就结结实实落在了掌心里。叶星单手把它托起来,看了眼它身上那件简单缝制的红色袄裙。叶星又看了看周围五六只小狗, 它们身上都穿着五颜六色的小袄。不过要数做工方面,还是这只白色小狗身上的最精细。
这是贺兰图给它们做的。”沈玉解释道:最近天气稍暖了些, 它们就总想着要跑到外面去玩。”
她把几只狗放到地上,让它们远离石阶, 然后接过叶星怀里的食盒, 说:但贺兰图还是觉得现在天还太冷,怕把这些小东西冻坏, 又担心就这么关着的话会把它们憋坏,所以就拉着卫善几人缝制了这些袄子。”
正好快到除夕了,”叶星摸了摸怀里的小白狗,这些小家伙今后会一直和我们住一起,也算是一家人了,的确得换件新衣裳。”
远处的笛声仍在回荡。沈玉跟着叶星走,终于有空说起刚刚就想问的话了:……对了少主,外面怎么样了?”
从吹响骨笛那天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狼王倒下的那一刻,不仅意味着一场灾难的结束,也预示着他们这些幸存下来的人即将要面临另一条路----一条截然不同、陌生,同时又是他们期盼已久的路。
但直到现在,叶星都不太想去回忆那天的任何细节,无论是自己成功引来了狼王,还是狼群顺利离开了客栈、住客们喜极相拥的场面,甚至是宴离淮说过的每一句话、当她与之目光相对时,他露出的每一个尽力让她安心的表情。
她想要忘记这一切。这是她当时最先涌出的想法。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只是当宴离淮倒在她怀里时,那种强烈的冲动瞬间压过了理智。接着,她产生了一种还不如受伤的人是我,还不如性命垂危的人是我”的不可理喻的荒谬感。
她想带宴离淮离开这里,想找来世间医术最高明的大夫救他。她想要做些什么来摆脱这种痛苦……或者干脆转身离开这里,随便找个酒铺把自己灌个烂醉,然后找个陌生的地方待着----没有世子,没有训练者,没有龙潭镖局,不会让她想到沉洛,也不会记起今日的一切,就当她从未认识过宴离淮……就那么一直生活下去,直到自己彻底忘记这一切为止。
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处理。
贺兰图将狼群引出客栈后,把它们带到了最北边的一处峡谷。那地方地势险要,常年天寒地冻,除了风沙之外就是枯树、动物的白骨,以及永远望不到尽头的荒芜平地。百里之内没有任何人经过,就连沙匪也望而却步。那是个安置尸狼的绝佳地方。
叶星并不在意他们要对狼群做些什么,也没兴趣知道北漠商队是怎么找到这种一旦踏进就几乎出不来的地方。龙潭镖局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是贺兰图的愿望。
叶星自始至终没有插手,只不过在后来,她拿回了那件对所有人来说都不再重要的秘宝。
大部分住客在当天就离开了客栈,他们一刻也不想待在那个鬼地方了。叶星也不想。只不过她还有需要照顾的人,就像剩下那一小部分选择暂且留在客栈的人一样。
他们在客栈里住了整整七天。
狼毒几乎快要了宴离淮的命。但值得庆幸的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任何幻觉。否则挣扎后撕裂的伤口,会让他不可避免地死在失血过多上。
当时有住客好奇过他为何没有症状。或许是因为他伤的太重,或许是因为他早先服用的那颗抵御狼毒的解药起了些作用,又或是……谁在乎呢?他就躺在那里,身体像死人一样冰冷,毫无知觉,毫无生气。叶星不想知道为什么他幸运地”没有症状,只想知道如何才能救他。
叶星将客栈里所有会医术的人都找了过来,并且让龙潭镖局从主楼没被烧毁的密室里搬来了所有能用的药材,但他们能做到的也只有先吊住他的命,尽可能压制毒素蔓延,然后再去寻找解药。
叶星知道没有那么简单。当初陈晔和贺兰图研究了数年药毒,也从未真正研制出过什么能应对狼毒的解药。宴离淮的确成功了,但他花费了多久?
他现在连半个月都撑不过去了。
叶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那种迷茫的焦虑再次席卷而来。她对医术几乎一窍不通,每天只能无助地等待希望降临。这种无能为力,什么也帮不上忙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她想要喝酒,想忘记这一切。
但她没这么做。
后来,陈晔和郑溪在所有方法都尝试过后,向叶星提议给宴离淮服用药毒”。他们说,让他成为和叶星一样的药人,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叶星觉得郑溪是想让宴离淮彻底死掉才会想出这种法子的。第一代药血是世子研制出来的失败品,它成功的把握比赤手空拳杀了狼王还要低。而就是因为当年死去的训练者差点堆积成山”,世子担心事情暴露,才不得不销毁那些药毒的。宴离淮如今身受重伤,怎么可能承受得了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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