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图书馆一楼只剩下书。

代号z从楼梯上走下，看到依旧留在原地的那本已被翻开的书。

书中，隐隐出现了云砾的身影。

但碍於书上留有阴影墨水的痕迹，乍一看去书中的东西都只是一大团的墨水。根本看不清更多内容，为此，代号z也发现不了云砾在做什么。

一声狗吠响起。

代号z目光微偏，旋即看到也被落在了这里的毛毡哈士奇，还有在哈士奇身边的小天赋。

被代号z注视着，本来就因为忽然从云砾身上掉落而躁动不安的小哈愈发使劲地呀爪子扒着地。

它倒更想就去扑代号z！

可代号z淡淡地看着它，就让它不敢再生出任何小心思了啊！

之前被代号z带去那特殊空间中，它又被云砾捏在手里，趁着那时候，反覆地试探过代号z的实力后，它已经知道，现在的自己，和代号z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如果有云砾在身边，当着云砾的面，它还敢再装一下样子，表现得自己多么敢为了云砾，然后去和代号z对抗，反正它都知道，云砾和代号z之间的关系还可以，云砾肯定不会真的让它出去攻击的！它完全只需要装样子。

但现在，云砾不在，它要面对的敌人太强，它无论做什么都没有意义，它就只敢扒着不动了。

等了一等，小哈没有等来代号z进一步的动作。

於是，它又悄悄地用自己得小爪子，在地上不住地画着圈圈。

一下又一下。

它还是很担心的云砾得。

也就现在和云砾之间的联系告诉它，云砾的情况还可以，它才能安心地待着。

它旁边的小天赋和它差不多，都是在忽然发现和云砾断掉了联系之后，特别的紧张，但马上就又发现，云砾其实很安全，这才敢继续留在这里等待。

代号z则观察着他俩的反应，大概清楚了云砾得情况，然后和也想围过来的一大群看门人解释了起来。

说完，看门人又开始用他们之间独有的交流方式交流着。

云砾来这里，完成他们布置的任务之前，就已先和他们说了，需要他们找出一道合适转移污染得门。

现在他们说什么都要先帮云砾解决这问题，等云砾回来，能第一时间离开里世界图书馆。

而后，有条件的话，他们都准备叮嘱云砾，接下来要再减少来这里的次数了！

万一又被图书馆盯上了呢！

正被担心着的云砾，这时候则看着面前一团团飘在半空中的彩色云雾出神。

他刚来到这里，无法避免地注视到四周密密麻麻的彩色云雾，他就在晕五中看到了自己的过往。

有一些经历，他都觉得自己可能已经忘记了。

譬如之前在学校上学的时候，是怎么一个人地做完很多事，其他同学都能热热闹闹，可他，也就刚开始的时候，有人还会主动凑到他身边，没过多久，这些人就又离开了，还是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这种感觉很不好。

云砾只觉自己的心都被什么狠狠地刺了一下。

过往孤身一人，他并没有多少感觉。如今要以另一种方式看到自己过往经历，他则生出莫名不适。

大概是留在怪谈城的时候，身边总是有不少人，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已适应了这种生活。

从而，连以前已经过惯了的日子，都要觉得哪哪不对劲；呃。

画面变得很快。

无需多时，他已看到新的画面。

到这时候的画面，却正好和他曾经在“梦”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铺天盖地的怪物出现在他生活的世界里，怪物不断地寻找着可以吞噬的人，狰狞地将那些人的血肉化作它们成长的养分。

这是云砾还没有开始玩《欢迎光临怪物餐厅》这款游戏之前做过的一个怪梦。

自云砾进入到怪谈城里世界，还曾见过里世界多种多样的怪物后，云砾已经基本肯定，自己之前做的那个梦，一定和里世界的入侵有关。

再后来，也曾发生过许多事。

云砾很努力地压下自己对这个怪异的梦的忌惮。

梦中的他，只是一个毫无能力的普通人。

他放在他生活的世界的众多普通人当中，肯定算是比较强的，但如果让他和怪谈城中的怪物相比，则哪怕最低级的f级，都能吊打不知道多少个他。

所以，梦里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

哪怕他背靠着家族的力量，可以比一些普通人，多看到一部分画面，在里世界的入侵中坚持更长时间，他都始终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做不了什么。

如果他放任自己回想这个梦境，这个梦就很容易成为他的心魔。

他留在表世界时不算什么，一旦他要进入里世界，还要遭遇类似血月巡游使之类的敌人，这个梦，就会成为他得弱点。

一来，他当真尽可能地忽略掉这个梦；二来，他也确实在很用心地提升着自己实力，不断弥补自己因这怪诞噩梦带来的不安，他才得以一直逃过这个梦的影响。

可此时此刻，他在这彩色雾气中，看到自己的梦……他还真切地感受到，这并非一个单纯的梦境！

这是发生过的事。

如果只是梦，无论梦里的感觉多么真实，回想起来的时候，都会觉得隔了一层迷雾。

一如白鱼河如果要透过梦境侵蚀他人意志，等被侵蚀的人醒来，那人就会很自然地觉得，梦中的一切都变淡了。就算此后再有什么，勾起与梦境有关的回忆，只要不是在梦里回想起来，都依旧会觉得隔了一层迷雾。

偏现在云砾现在在雾气中看这段经历，只觉一切都和自己实实在在地经历过的事情没什么不同。

幼年的他失去了双亲，也曾在梦中与双亲重逢。

此时的他在彩色雾气中看到那些梦，就会无论梦里的一切多真实，他都知道那就是假的，都会觉得虚幻。

里世界入侵的梦，却真得让他无法区分。

彩色雾气不断变幻，像一朵朵花长出了花骨朵儿，然后绽放，又在开放得最为绚丽的时候走向雕零。

真正的花开花落，需要经历很长时间。

云砾此时看到的画面，却根本无需云砾久等。

入侵的内容结束了。

云砾最后只看到一把半月弯刀，离得远远地，朝着他所在的地方斩来。

他现实中拥有的力场防御护盾不断崩坏，已经无法奏效了。

那刀，以更快的速度向他飞来。

可能只差一秒，可能只差一毫秒，他就该死在刀下。

但这样的事没有发生。

画面再一转。

他之前看的那朵彩色雾气花已经完全雕零，另一朵花呈现在他眼前。

他竟然进入了怪谈城。

他就在他刚登入游戏时所在的那房间里。

和他刚刚进入游戏，睁开眼睛的时候差不多。

他就那样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然后房间里有一团阴影，不住地流动，最后在他的床边，凝聚出一道有些怪异的身影。好像和云砾一模一样，但又有很多地方不怎么相同。

那人微微歪着脑袋看他，还伸出手，试探地摸了摸他，先是碰鼻息，然后到脖子处的动脉。

云砾看着那人皱了眉。

他还听到那人轻声嘀咕。

“死人？不对啊。如果真的是死人的话，那我怎么来到这里的？如果是死人……难不成我还要模仿死人？可我怎么模仿死人取得表世界的市民资格啊？”

云砾认得出他的声音。

这是云影！

云影没好气地在床上坐下，还使劲地弹了两弹，又对着躺在床上的他扮鬼脸。

没看到云砾有反应，云影更嚣张了，在半空中变来变去，玩得不亦乐乎。

云影玩了一会，床上的云砾忽然动了一下。

其实只是无意识地动了一下手指，但云影就被吓得立刻躲了起来。

藏在窗帘后面的云影，只敢借着窗帘形成的阴影，悄悄地探出一点点，偷窥着床上的云砾得动作。

看来看去，他都没看到云砾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这才胆子大了一点，再延伸出一条小小的阴影条，探到了云砾床边，再试探起了云砾鼻息，紧接着，再度脖子上的动脉。

很快，阴影条缩回窗帘后。

云影从窗帘后走出来，皱着眉嘀咕。

“不对啊，明明还像是死人。真奇怪……虽然我想不起来我以前在里世界的时，但我应该知道，我从里世界出来的时候，我选择我要模仿的对象时，我知道我模仿的对象是一个活人。但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云砾，然后摸了摸自己肚子，接着就去了客厅。

只通过彩色雾气花传递信息，云砾控制不了视角，根本不知道云影去客厅做了什么。

但过了一段时间，他就看到云影回到了房间里，拉开床边的那张椅子，坐了下来，又随手招出了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慢慢地写起了什么。

依旧是受限於视野，云砾无法直接看到笔记本上的内容。

但此情此景，云砾马上想到自己刚进入游戏时看到的日记。

云砾无法完整看到云影在那段时间做了什么。

云砾还想再往下看，但彩色雾气陡然收敛，像怒放的话，忽然重新变成了花骨朵。

而后，云砾再度听到里世界图书馆的声音。

“你好奇吗？我可以让你知道更多，但你要和我完成交易吗？”

“交易？”云砾深吸一口气，“那我能问一问，我需要付出什么吗？”

他看不到图书馆凝聚出来的模样，只能对着空气说话。

他微微弯起唇角，那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

“说起来，我并没有那么在乎你给我看的东西。”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至於里世界图书馆最后才让他看到的内容？如果他想要知道更确切的信息，他完全可以去问云影，还有世界意志。

以前他是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

但现在，既然还知道了这些信息，那就够他进一步了解了。

里世界图书馆似乎被他问住了。

末了，云砾听到一声包含无奈的叹息。

“其实我给你看的这些，都是我准备和你交易的东西。像你过去的记忆，总有那么一些内容，是你已经不在乎的吧？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拿那些对你没用的东西和我交易。至於你学过的那些知识，与你觉得重要的亲朋好友相关的记忆，我都不会动。”

云砾怔住。

他之前还真没想过会是这种走向！

里世界图书馆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蛊惑。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你立刻拥有s级的实力，还不会影响你探索再往前一步，怎样？

“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即将发生在许愿节上的大战么？你不就是为了替表世界尽一分力么？你不是絮叨让你的世界可以更安稳地度过这次危机么？只要你拥有了s级实力，你能做的的事情，就比现在多多了！

“你不会再像现在这样，还总需要别人保护。你还能去保护别人。你要利用你勾画符文的能力时，你不需要再准备锁魂草之类的东西，不需要在好不容易完成了符文后，还要被人逼着住院。

“你难道还不乐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