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歉愣住了。
想不到他居然答应的那么简单。
看来他并没有猜错剧情的任务对象。
冬歉:【系统, 他就是我要找的人没错吧。】
系统:【嗯...没错。】
冬歉:【为什么我感觉你的语气多多少少有点不确定的样子。】
系统有些心虚:【有吗?宿主想多了吧。】
实际上,它的数据到现在还没有修复好。
不过到目前为止, 剧情全部都是吻合的,系统心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
还是不要给宿主造成什么不必要的心理负担了。
冬歉还想再跟系统说些什么,但是凤煜似乎很不满意冬歉同自己谈条件时居然还会分心,又将他的思绪拽了回来。
他将冬歉额前的碎发撩至耳后,慵懒地笑了一声:“既然交易已成,现在, 我可以收取一点报酬了吧。”
话音未落,他缓缓凑近, 温热的呼吸落在冬歉的耳廓上。
冬歉下意识地为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而感到恐惧。
“等等.....”,冬歉的喉咙滚了滚,紧张道,“我...还有一件事。”
他掀起眼帘看向凤煜:“你被困在这里,要怎么帮我得到头筹?”
捕捉到冬歉眼中的怀疑之色,凤煜扬了扬眉,哼笑一声:“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质疑我。”
冬歉紧紧地盯着他, 面色紧绷, 指尖轻轻颤抖, 刚才那番话看起来已经耗光了所有的勇气。
见他如此,凤煜倒也不作弄他了, 神情难得正经一点:“仙界的那些招数,看似花里胡哨, 但实际上,比拼的都是灵力。”
“只要你足够强大,再花里胡哨的招数都拿你没有办法。”
“不过,比起给你这漏斗一样的身体注入灵力, 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法子。”
冬歉的眼睫颤了颤:“什么?”
凤煜轻笑一声:“让我掌控你的身体。”
冬歉瞳孔紧缩,赶紧挣脱他,慌张道:“不行!”
“你看你,又想赢又不想付出代价,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买卖,嗯?”,凤煜撑着脸,笑吟吟地看着他,那双狭长的凤眼中却写满了奸诈。
冬歉咬了咬牙:“万一让你掌控我的身体.....你趁此机会逃走,我不就成了千古罪人?”
这点脑子他还是有的。
凤煜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你这具身体,我就算是夺舍也不会选择这样的,太弱。”
“更何况,我的意识能进入你身体的时间顶多只有一个时辰,除了帮你赢个仙门考核,也做不了旁的事。”
冬歉将信将疑:【系统,是这样吗?】
系统:【我计算了一下,确实不会对剧情造成太大的影响。】
冬歉沉思一会,最终,迟疑地点了点头。
见冬歉动摇,凤煜勾了勾唇角,对着冬歉稍稍敞开了怀,轻笑一声,命令着:“没有疑问了?那就过来。”
冬歉看着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攥紧。
最终,他还是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走了过去。
那一瞬间,他的眼底闪过一刻的悲哀。
师尊带他回来的时候恐怕没有想到吧。
兜兜转转,原来他最擅长的还是在青楼里的哪些营生。
如果他知道这些,一定会对自己失望吧。
可是....他没有办法。
倘若在仙门考核中没有拿到好的名次,倘若江守月真的将他的地位取而代之,倘若从此之后,飘渺门中再也没有一个人瞧得起他....
他失去的,远远会比眼下这些要多的多。
他的身体多不值钱。
用这样一件不值钱的东西去换那些他珍惜在乎的事物....他赚翻了,不是吗?
他是一个活在别人目光下的人。
哪怕是维持现状,他已经很累很累了。
他已经不敢奢求太多。
冬歉闭了闭眼睛,乖顺地靠在凤煜的怀里。
凤煜轻笑一声,冰冷的指节按在他的后腰,不轻不重地揉捏了几下。
冬歉咬了咬呀,身体不受控制地就软了下去。
“你这具身体,用来修仙确实是可惜了。”,凤煜轻笑一声,“要是有人享用过你,恐怕会很想要将你收为炉鼎使用吧。”
冬歉掀起眼帘,浑身颤抖:“你什么意思。”
凤煜的手隔着衣服处上了他的尾椎:“你没有察觉吗,你有当炉鼎的天赋。”
冬歉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的噩耗,眼尾泛红,控制不住地流下了眼泪:“我不当炉鼎....我绝对不要当炉鼎。”
如果真当了炉鼎....那和他在青楼里的日子有什么区别?
师尊会怎么看他?
飘渺门中的人看他的眼神,该有多么鄙夷。
凤煜似乎没想到冬歉会因为这件区区小事哭了,无奈地拭去他眼角的泪水:“好了,你乖乖听话就不会。”
他抱起冬歉,迫使他看向自己的,仰头欣赏这小美人泛红的眼尾。
他轻笑一声:“刚刚不是还挺勇敢的,这会怎么哭了,嗯?”
分明在嘲弄他,尾音却带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温柔,像在哄小孩。
冬歉瞥开眼,强撑道:“我生性爱哭。”
“喔,是吗?”,凤煜弯了弯眼眸,随即将手放在冬歉的腰身,动作不紧不慢地解开了冬歉衣服上的腰带。
衣袍滑落在地,少年的身体露了出来,在这冰冷刺骨的环境中,不得不抱紧凤煜取暖。
他非常清楚,这个大魔头是故意的。
凤煜道:“你的腿上,倒是有个有趣的印记。”
冬歉面露茫然。
他的身上有印记吗?
这印记在他的后腿根上,冬歉平日里并未发现。
不过听说在青楼里待过的人,身上都会或多或少留下一点痕迹。
大部分青楼出身的人,老鸨都会在他们身上的某个部位刻下“妓”字或者“贱”字。
但.....
凤煜饶有兴致道:“是什么人在你的身上刻了曼珠沙华?”
冬歉愣住了。
夜风苍月,一双赤红的眼眸浮现在呀的脑海。
他记起了一个人的身影。
冬歉垂下眼帘,淡淡道:“我不记得了。”
凤煜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须臾,淡笑一声:“看来你的身上,藏着很多秘密。”
他眸色发暗:“今天姑且要这些报酬,等你赢了仙门考核,我会找你讨要更多东西。”
.......
冬歉被凤煜用灵力送了上来。
重新站在山崖之上,冬歉踩在踏实的土地上,心却好像仍飘在空中。
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梦一样。
可它们却又是真实发生的。
这种背着所有人干坏事的感觉....属实是有些奇怪。
想到自己临走前凤煜对他说的那句话,冬歉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从山崖回住处的这一路上遇到不少人,冬歉尽力不去看他们,但或许是因为心虚,他总能感觉到,那些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刺在自己的身上。
令他心慌。
在无间之境的时候,凤煜虽然对他动手动脚的,一直在作弄他,但是,却也在这个过程中给他的身体住入了灵力。
因着这股灵力,对冬歉来说一惯难走的山路都变得顺畅多了。
可见凤煜的灵力实在是深不可测。
明明已经待在无间之境那种地方,可是他体内的灵力却好像在与日俱增。
难怪每隔一段时间,他的师尊和师叔们都会去加固这道结界。
但是自己又为何可以随意跳入这个结界内呢。
莫非...是凤煜故意将自己放进去给他解闷的?
可若如果真是这样,这岂不是说明,那个结界对他而言形同虚设。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继续待在那里。
难到,他故意的?
冬歉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很快,冬歉就稳住了心神。
至少从目前看来,他对自己确实没太大的恶意,倘若他真的有那样深不可测的实力,他也完全不需要夺舍自己的身体。
正如他所说,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弱了,他用起来都觉得磕碜。
并且,原主找人做交易的这段剧情对仙门的安危并没有影响,唯一的损失可能就是他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冬歉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
他只是一个炮灰。
就算有朝一日凤煜会破境而出,那也是给龙傲天和仙门高手们出风头的机会,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不知不觉,冬歉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虽然来之前他已经好好检查过了,但是一想到龙傲天还在里面,冬歉又将自己的衣领往上提了提,试图遮掩凤煜在他的身上留下的痕迹。
冬歉想趁着没有被江守月发现之前赶紧溜进去。
可是好巧不巧,他刚进门就跟江守月撞了个正着。
江守月看起来温柔和煦,如沐春风的,没想到胸膛居然这么硬....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冬歉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额头,语气不善道:“这么急,是赶着投胎吗?”
江守月俯下身来,满眼关心之色:“师兄撞疼了吗?我帮你看看。”
冬歉的手腕被江守月捉住,茫然地掀起了眼帘。
他的额头确实被撞红了。
冬歉的皮肤很敏感,轻轻一点撞击都容易在他的身体上留下痕迹。
他并不习惯让江守月靠那么近,一把推开他,面色不虞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
江守月淡笑一声,温声道:“师兄见谅,我是见师兄太久没有回来,有些担心,这才着急出去找你。”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师兄回来的更早些,为何比守月还晚回?”
冬歉的动作僵住了。
无间之境中发生的事情再度占据了他的脑海。
须臾,他目光不耐烦地看向江守月:“怎么,你的手什么时候伸的那么长了,连我的事情都要管?”
如果不是你跟师尊聊这么久,我也不必要会在路上耽搁那么久,不会凑巧遇见那些人,不会一时气闷说出那些不可挽回的话,最终还不剩跌下山崖,跟一个不人不鬼的大魔头同流合污,被他翻来覆去折腾半天。
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如果你不在就好了,如果你从来都没有来过飘渺门就好了。
江守月不明白为什么冬歉会忽然用这样怨怼的眼神看向自己。
冬歉没有再理他,而是大步回到房间里将自己关了起来。
白天发生的一切就像是梦一样。
冬歉将自己藏在被窝里。
黑暗的环境格外窒息。
似乎又将他拉回了那个魔头的身边。
他触碰自己时留下的温度,现在还记忆犹新。
凤煜告诉自己,仙门考核夺得榜首后,他还得去无间之境再找他一趟。
那个时候,可就不仅仅是今天这么简单了。
在青楼的时候,常常会来一些过分的客人。
他认识的一个朋友,就遇见了那种玩法病态的客人,几天没能下床。
凤煜会不会那样?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未知。
他何尝不是待宰的牛羊。
冬歉扯紧被子,将自己蒙得更紧了些。
明明他喜欢的人是师尊,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有面对师尊的时候才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身体交付出去。
可是现在,他却做了这样的事情。
他想起了青楼里的老鸨对他说过的话。
他说,你们这些人天生贱命,就算将来被赎身了,也还是贱命一条。
这是他们一生都逃脱不出的牢笼。
.....
冬歉昏昏欲睡之际,听见有人在门外唤他的名字。
“冬师兄,月冥仙尊找您。”
冬歉的心咯噔了一下。
谢清枫这个时候找他做什么?
可是师尊找他,他不可能不去。
对他而言,光是谢清枫这三个字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冬歉眨了眨眼睛,终究起身,慢悠悠晃到了谢清枫的住处。
能见到喜欢的人固然很好,但是自己今天毕竟才经历了这档子事,看见谢清枫时,总是隐隐感觉到有些心虚。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甚至给人一种,师尊一直在等自己的错觉。
冬歉的心猛然一跳。
谢清枫垂下眼帘看他,房内的烛火拢在他的身上,谪仙般的面容显得十分温柔。
“进来吧。”
他的声线像汩汩流动的泉水,格外动人。
鬼使神差的,冬歉跟着他走了进去。
明明不是第一次来了,可是每次跟师尊待在一起的时候,原来都是一样的紧张。
在喜欢的人面前,唯恐说错任何一个字,唯恐做出任何一个不合适的举动。
所以,手足无措。
冬歉站在原地,斟酌着该同师尊说些什么。
而冬歉这幅低头思索,一声不吭的模样,放在谢清枫的眼里,就是在与自己赌气。
谢清枫缓缓靠近他,垂下眼睫:“为师今天并非冷落你,只是江守月初来乍到,对考核的规定还一知半解,这才对他多说了些。”
“为师讲这些容易絮絮叨叨说个没完,你对此早已烂熟于心,知道你是个爱玩的,便没有同你说太多。”
冬歉心想,谢清枫莫不是在跟他解释白天的事情。
这就是打一棍子再给一颗甜枣的感觉吗?
冬歉低下了头:“师尊,弟子知道的。”
谢清枫点点头,将手放在冬歉的脑袋上,温和地摸了摸。
他的手掌很温暖,像是温柔进了骨子里。
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冬歉的脸庞就重新焕发了笑容。
谢清枫看在眼里,声音轻到几乎微不可察:“当真好哄。”
冬歉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仰头问道:“师尊,怎么了?”
谢清枫收回了手,不自然地移开目光,淡声道:“没什么。”
须臾,他对冬歉道:“下个月便是仙门考核,江守月对于考核流程不太熟悉,你身为师兄,到时候还要多教教他才是。”
冬歉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好的,弟子知道了。”
师尊还当真是关心那个新来的师弟。
自己到时候偏偏不教他,让他错过了考核的时辰才好。
冬歉眨了眨眼:“师尊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吗?
谢清枫顿了顿,道了声:“无事。”
冬歉眼中的光芒黯了下去。
果然如此。
表面上是来找自己说清白天的事,但最终的落点还是让自己好好照顾江守月。
你对他这么重视,有没有考虑过,他会在仙门考核中输给我的可能性呢?
“弟子明白了。”
既然谢清枫的事交代完了,冬歉再留在这里也是自讨没趣。
谢清枫似是看见了什么,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冬歉回过眼眸,问:“怎么了?师尊。”
谢清枫的指腹抚过冬歉的脸颊,在那里感受到一道明显的泪痕。
他的语气骤然变冷,严肃道:“今天有人欺负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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