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初北交接给易朗月后彻底深吸一口气,路夕阳当时多危险她看在眼里,她都担心人救不过来,出了不可挽回的事,幸好,没事了。
郁初北牵住顾君之的手,才发现手指颤抖,自己也一直很紧张。
顾君之安静的站在她身边,看她一眼,想抱抱她,于是他也做了,手臂将她圈在怀里,是他安慰人的方式。
郁初北笑笑,感受到他的善意,轻声道:“我没事。”转而看向易朗月:“我先带他离开。”他出来时间太久了,恐怕也累了。
易朗月急忙点头,巴不得人赶紧走,顾先生能安静待这么久已实属难得,再来一回,谁知道顾先生会不会崩。
重要的是,他还得去处理另一个人,另一个也是倒霉。他在为顾先生门外安装监控器还有一些通电设备。
监控是为了时刻关注顾先生的动向,通电设备,也不是为了伤人,也是为了顾先生,顾先生很多时候情绪崩溃时,需要强硬弄倒,线路在试验阶段,他刚打开,那个人就自己撞上去了!还被刚要出门的顾先生撞了一下,这气运也是逆天了!
呵呵,他回去还得解决那个倒霉的。
王新梅见郁初北走了,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虽然儿子受了伤,可到底解决了郁初北这个麻烦。
路夕日起身:“我去处理大哥的那些东西。”后续肯定还要交费,现在大哥最重要。
杨璐璐想冲过去不同意,但看到路夕日看来的目光顿时闭嘴。
路桃林叹口气,瞬间苍老了十多岁,都怪自己不争气!夕阳也是个不争气的!非要娶这么个人回来做什么!
……
郁初北直接带他回了家,玄关的灯自动亮起。
顾君之瞬间关上门,不管不顾的粘上郁初北,他有明确的目的、且侵略感十足!他早就想了……
郁初北被推的脚下不稳,但还是奋力挣开他!钥匙直接甩在了玄关上:“给我站好!”一脚四十万踢没了!很过瘾是不是!
顾君之惊了一瞬,平和的神色有片刻怔愣,茫然的眼中随即闪过一丝恐惧的焦距。
本在窗外晒太阳的滴血少年,仿佛被什么惊到,突然归位,倒挂在房顶上,身体诡异的扭曲着,想挣扎又茫然的惧怕。
瑟缩在角落的少年,瞬间缩回壳里,瑟瑟发抖。
两人间有诡异的黑雾在腾出的空间内缓缓升起,它想要挣脱束缚、脱离控制,冲出禁锢,到处弥漫着阴森的血气!
郁初北觉得头晕!又气又担心!气他出手不知道分寸,又担心他不知道轻重出了事她兜不住!
如果这次目标不是路夕阳,换成任何一个人能这么轻易算了!
郁初北额头青筋直冒!刚想指着顾君之鼻子教训两句,还没有开口,手机响了。
郁初北烦躁的不想接,但一看是易朗月,又急忙客气的接了起来:“喂,易设。”
易朗月呵呵先笑,客气的不得了。
没办法,他担心郁初北回去了发脾气!顾先生闯了这么大的祸,万一郁初北凶他们顾先生怎么办,再说,凶着凶着出了什么事——这不是还没过蜜月期,他就得为郁初北准备葬礼。
易朗月非常客气的开口:“郁经理,是这样,我先替小顾道个歉,哎,都怪我们嘴碎。”单个自己他不敢认:“跟他说了太多那个人的坏话,让他产生了不好的联想,都是我们不好,今天估计他也是看您受了委屈,才下手狠了点。
其实他一直很乖的,你也知道,他从来不与人为恶,你与他相处一年多了,没见他打过谁吧,所以郁经理,你也别太怪他,他就是心疼你,钱的事他大哥应该出,要不是他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您千万别怪小顾,都怪我们不好。”
“哪能,我的错,我不该不带他离开。”郁初北不知道该哭该笑,她还没有开始呢,讲情的已经来了。
说起来这件事最对不住的人就是两位表哥,跟着跑来跑去,还搭钱搭人。
易朗月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您没不高兴小顾吧。”
“没有,没有怪他。”怎么会呢,呵呵,正跟他讲道理呢。
郁初北想起顾君之,下意识的握住他的手。
蒸腾的黑雾顿了一瞬,更加躁动的要挣脱束缚!
缩卷在角落里的少年,悄悄的探出头,仿佛听到滴答的开门声。
黑雾顿时因为少年抬头不动,但依旧不甘心退去。
郁初北摩擦着他的手背歉意的与易朗月寒暄,说话的空档,趁机看顾君之一眼,见顾君之垂着头,身体僵硬,似乎在隐隐发抖。
郁初北神色陡然严肃,瞬间挂了电话,顿时握紧他的手,声音温柔:“君之……”
顾君之茫然的抬头,倾城绝艳的容色仿佛一瞬间更加艳丽,他眉头微微皱着,眼底各种情绪错综复杂的交织着,让他看起来有点呆愣,有点诡异。
郁初北想到什么,急忙到他口袋找药,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真的,刚才你哥哥也说了,不怪你,这件事是他们不对。”
顾君之歪着头,更加茫然的看着她。
郁初北将药放进他的嘴里,都快要哭了,千万别出事啊!要不要打120:“我刚才也是担心你发生意外,你说是不是……为了他不值得的……君之,君之……”眼泪在眼眶里闪烁,千万不要有事。
顾君之看着她的眼睛,她仰着头,眼睛里有很多很多担心,都是他。
顾君之突然用力,猛然将她往怀里带。
——
郁初北惊叫……
……
月高星稀,天边晕染出橘黄的光晕,晚来的空气温暖舒适,带着丝丝缕缕的恬静……
郁初北眨眨眼,她好像……还活着,也不能这么说,更像什么呢?
郁初北想了想,应该是一盘拍凉拌西红柿,这盘菜,本来就是要拍碎吃的,不同的是拍碎的方式,有的用刀背拍两下就行了,有的为了入味,多拍两刀,她刚才应该是被拍成了黄瓜泥。
不对吗?不对!因为是她也要吃拍黄瓜。
但哪又不对?哦!是了,虽然都是为了拍碎,又不是榨成了汁。
郁初北说不上来,可能落差大,这与顾君之外表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不温柔、不乖巧,不单纯。
甚至感觉不到一丝他白日的顺从,但又不能说不好吃把它直接嫌弃掉,仔细想想好像只能单纯的归结为兴趣奇葩——
这样还觉得不对,他好像也不奇葩,就是……就是……
郁初北也不知道怎么说,可能归结到底就是——现阶段接受无能吧。
她一直觉得她是能主导他一生的人,结果半生都没有就弄的鸡飞狗跳。
半截身体的少年躺在软绵绵的草地上,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他晒着暖和的太阳,神色慵懒自在,嘴里叼着根草,哼着不知名的歌曲,眼角留下的血滴落在地上,形成一颗颗浑然的珍珠,滚过草地,滚过斜坡,滚落到不远处的小溪里,滚落到溪边钓鱼的白衣少年脚边。
白色少年微微转头,如普天大道重响,瞬间光影失色,此刻他便是整个空间里最亮的光,最庄重的神。
可即便如此,在如此夺目的光辉下,半截身体的少年依旧懒洋洋的躺着,惬意从容,如弦似弓,首次没有被空间的主宰夺去稀薄的光辉,可半截少年似乎浑然不知,依旧如云如雾,从容安静。
白衣少年见状,眉目似乎动了一下,悠悠然看向斜坡上躺着的半截少年。
珍珠如散落的精灵一颗颗融入河流中,让微红的小溪渐渐清澈,让里面争先恐后欲爬上来的恶鬼渐渐的平静。
河水向下,携带着狰狞恐怖,裹挟着流淌的罪恶,流去浓雾掩盖的不知名的彼端。
白衣少年没有去管这片随时会诞生邪恶的源泉,难得捡起一粒珠子,洁白的指腹瞬间让珠子黯然失色,甚至慢慢枯萎……
半截少年没有理他,翻过身,决定小憩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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