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灵肉合一
炎热的下午,铺着竹席的正屋被烈日烘成了一个蒸笼,已经站了两个时辰,陆环还没有让宇文盛希坐下来的意思,顶着的那本书,早已把她的脖子压得奇酸无比。
“宇文盛希,你还撑得住吗?”拓跋焘来看他的未婚妻。
陆环和吉红跪下行礼,宇文盛希见救星来了,立马坐了下去,抱着脚掌说:“脚啊脚啊!你怎么会这么痛?痛得我都想把你给锯了!”
拓跋焘边示意免礼,笑盈盈地坐到盛希面前:“我站久了,脚掌也会痛得想要锯掉,来,我帮你看看。”说着轻轻抬起盛希的脚,为她捏起脚板来。
拓跋焘的力道不重也不轻,在他修长手指的排解下,宇文盛希脚上的酸楚涨痛渐渐消失,她赞赏的说:“师兄,你捏得这么好,专门学过吧?”
拓跋焘一脸得意的说:“有时候朝上事儿多,一站就是几个时辰,下了朝我就找太医给捏捏脚。”
盛希看了看拓跋焘的脚问:“那你今天上朝了吗?”
“嗯!”拓跋焘点了点头。
“哦?”宇文盛希抽回自己的脚,然后抬起拓跋焘的脚:“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帮你捏捏。”
捏着捏着,宇文盛希瞥见陆环的表情,正因为二人的亲密举动一脸不自在,她怎么会放过这个报复的好机会,于是她那双星云流动般的眸子,柔光四溢、可怜楚楚地望着拓跋焘:“师兄啊,我的腰也好痛啊!”
拓跋焘怎么会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看她最近真的是很认真的在学习,就顺着她的小诡计说:“那师兄帮你捏捏?”
陆环的脸由白转红,她努力地低头不看,但宇文盛希和拓跋焘的嬉闹声,还是一个劲地往她耳里钻:“轻点!轻点!好痒啊!”
盛希见陆环的窘样,更是肆无忌惮,在拓跋焘身上蹭来蹭去,让陆环是看也不好,不看也不好,为了让陆环更难堪,她索性轻轻抚着拓跋焘的脸说:“师兄,你亲过嘴吗?”
此话一出,不要说陆环的脸瞬间红得发紫,就连见多识广的吉红也忍不住感叹宇文盛希的胆大妄为!
拓跋焘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对,对陆环和吉红说:“你们先下去吧!”
陆环一溜烟就跑了,吉红紧跟其后。
不祥的预感开始在宇文盛希心中蔓延,她忙喊到:“吉红,你给我留下来招待客人!”
吉红转过脸,苦大愁深的说:“小姐!我内急!”话毕,人就出了门。
整个屋里静得只听得见苍蝇的嗡嗡声。
拓跋焘同样不会放过宇文盛希的:“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让吉红留下来招待你啊!”不祥的预感在闷热的空气中越来越厚重!
拓跋焘双眼半眯的问:“再上面一句?”
“哦!”宇文盛希摆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忘了!”
“宇文盛希!”拓跋焘似笑非笑地复述了那句话:“你亲过嘴吗?”
宇文盛希无言以对,一时死鸭子嘴硬:“当然亲过!”
这个回答有点出乎拓跋焘的意料:“和谁?”
烦死了,怎么就没完!宇文盛希把弃她而去的吉红拉下水:“和吉红!”
如拓跋焘所料,倔丫头是在说谎:“我来告诉你什么叫亲嘴!”说着就抬住了宇文盛希的下巴。
门外的窗格下,吉红捂住陆环正欲尖叫的嘴巴。
温湿的气息在闷热的屋里烘得人窒息,宇文盛希没想到他会把舌伸进自己口中,一阵惊羞,她使劲地推开拓跋焘:“热死了!热死了!”用大声抱怨掩饰着心中的尴尬,边擦嘴边揪起了胸前衣襟抖动,想尽快散掉他那股子沉香味,但她的柑橘气息却喷涌而出,薄衫的律动中,朱砂红痣若隐若现。
“宇文盛希,你是顾意的吧!”拓跋焘专门训练出来那些女子们,也很少有将勾引演绎得如此自然而然的。
“你这个混蛋!”恶狠狠的一句话让拓跋焘的猜度变得多余,而随后飞来的书,更好的说明了他的自作多情:“你给我滚!你给我滚!”
拓跋焘自知理愧,而且再留在这里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放下接住的书说:“那我先走了。”
见拓跋焘要走,盛希马上想到又要挨站了,赶快喊住救星:“师兄等等!”
“你不是要我滚吗?”
“要滚也先吃了饭再滚吧!”趴在地上的某人伸手挽留。
“留得那么勉强,我还是回府吧!”
“师兄!留下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拓跋焘转念一想,转过身来看着宇文盛希,露出了会心的一笑,在盛夏的炎热中,温润和熙得如同一汪清泉:“我们去赏月吧!那就连晚上都不用站了!”
“真的?”
拓跋焘肯定的点了点头,盛希先前的愠怒扫得干干净净:“师兄,你真好!”
厨房,盛希烧菜、吉红添柴。
“宇文盛希,你竟然连那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吉红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人家可是娶了王妃的人!”
宇文盛希恼羞成怒地说: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还给我提起这件事!”
吉红也知道宇文盛希的心情:“不是我故意想揭你的伤,但你都那样了,还答应他今晚一起出去,你死定了!”
宇文盛然似是不屑的说:“你想多了,我师兄胆子小得很!不要被他王爷的光环所蒙骗了。”
吉红走到盛希身边小声的说:“不过你师兄长得那么好看,又是一身的温文尔雅,和他那个什么的,真是令人想入非非啊!”
宇文盛希一听,没好气的说:“去!去!去!只有你才会对那个死鱼眼想入非非!”
吉红走回灶边,边看火边说:“我俩赌一把吧!一吊钱,我赌尚王爷今晚一定会向你求欢!”
宇文盛希对吉红的话很不以为然:“不是说要新婚之夜才可以同房的吗?”
“反正都是要嫁给他的!”混迹在市井的吉红什么都知道:“没有婚约的缚束,才叫作灵肉合一!”
想想拓跋焘,又想想吉红所说的“灵肉合一”,盛希只能感叹造物弄人:“哎!”
吉红看她无奈的样子,知道她心中的意思:“那你今晚就不要随了他,这男的啊,一旦得到就不知道珍惜了,万一因此他对你失去了兴趣,那就完了!”
陆安安走进了厨房:“吉红说得对!”
陆安安身后的王怡兰也掺和着说:“大凡是有脑子的姑娘,都知道用这个吊着男人的心!”
肯定是陆环嚼的舌根子!听着她们的话,宇文盛希火不打一处来:“那我不去了还不行吗?”
陆安安搂过女儿说:“你今天做得很好!适当的给他些甜头,他才会更着迷的!”
吉红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得不惊叹自己的孤陋寡闻,这是母亲对女儿说的话吗?
王怡兰在一旁添油加醋:“去了千万要机灵点儿!酒是万不可喝的!早一点让他送你回来!”
本来就令人懊恼羞愤的事,现在在她们口中又变得复杂得令人喘不过气,好像自己是个傻瓜一样!宇文盛希心中的叛逆开始作祟:我今晚就失身了又怎样?想到这,宇文盛希胸中立刻火花四起:要是因此他对她就此失去了兴趣,悔婚了,她岂不是即可以让母亲住上新房,又可以远走漠北!宇文盛希不由地笑了,只要让他厌恶了自己,觉得自己是个不矜持的女子,那不就成了?
晚饭后,一顶蓝色小轿已在陆宅门外等候,拓跋焘临出门前对盛希说:“你先去,我随后就到!”喜爱归喜爱,保护是保护,在娶她过门前,知道他和她关系的人最好越少越好。
一艘小巧的画舫游在明月初升的文莺湖上,舫中的宇文盛希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从小窗里伸头出去,果然见一轮明月:“师兄!如此赏月真是美哉!”
“有了明月,那一定要有美酒。”对桌人早已将果香四溢的欧李酒斟在琉璃杯中。
看到酒,盛希又想到了王怡兰的话,她心下一横,抬起杯子就对拓跋焘说:“难得美酒明月,我俩今夜不醉不归!”
一杯饮下,她发现这酒如果汁般鲜甜,却少了酒本应有的醇烈:“师兄!就这样的汁水,你我怕难以不醉不归啊!”
拓跋焘笑了:“那可如何是好呢?”
想了想自己的打算,宇文盛希一时不知所措,只能呵呵地笑着,把下巴杵在桌子上,心不在焉地给拓跋焘斟酒:“师兄,你觉得直率点好,还是委婉点好?”
拓跋焘挪开酒杯,也把下巴放在桌上,二人四目相望:“你指的是什么?”
死鱼眼!死鱼眼!你就装吧!宇文盛希暗骂拓跋焘,坐直身子,抬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喝酒!喝酒!”
“我觉得你今晚做的蒸饼最好!”拓跋焘的笑,在画舫的幽幽灯光中绽出赞赏的华光,宇文盛希第一次认真地审视她的师兄,虽然是双死鱼眼,倒也还算净澈,虽然是个胆小鬼,但也还有几分英挺。这让她想法更加的肆无忌惮,即然吉红说投怀送抱的女人最容易被男人厌恶,她干脆放下酒杯坐到了拓跋焘身边:“师兄!”软软地靠在拓跋焘怀中。
月光透过窗格,洒在宇文盛希的鹅蛋脸上,高挑明媚的浓眉下,双眼柔波荡漾,甜美奔放的柑橘气息从发丝间沁入拓跋焘的鼻中,他心神荡漾地问:“师妹,你想师兄为你做什么吗?”
“师兄,我最喜欢你漂亮的眼睛。”说话间,宇文盛希已将胸前的衣襟打开,那点红痣半隐在胸间:“今晚,我俩就来体味一下什么叫做灵肉合一吧!”
“你哪学来的这个词?”拓跋焘心中措然,却又忍不住去看月光下宇文盛希美丽的倩影。
宇文盛希顿了一下,不自然的笑了笑,然后笨拙地亲了一下拓跋焘的眼睛:“这个重要吗?”
拓跋焘将她扑倒在舫仓中:“你这么想要体会灵肉合一?”
宇文盛希闭起眼睛,心中在祈祷这一切赶快结束,话语却温柔的对拓跋焘说:“师兄!盛希等这一刻已经许久了!”
温暖的唇上还渗有欧李酒的果香,拓跋焘送上了和风细雨的吻,柔滑的舌在她口中绵缠着,宇文盛希清醒地看着他轻闭的双眼,冷静地任他摆布。
但在他的手伸入她腿间时,“灵肉合一”这个词如同一把刹马而回的枪,狠狠地刺在宇文盛希的心上,让她一个机灵坐了起来,快速地拉起已剥落一地的衣服。
她还是没能逃过自己的心。
跑到舱外,任晚风吹散身上浓浓的拓跋焘的沉香味。
“对不起师兄!”不敢看身后人,此刻他定是生气了。
一片沉默的死寂,许久许久都没有半点声音,宇文盛希转头回去,看见拓跋焘靠着窗格,看着天空中那轮明月,静谧安详得如一潭秋水。
“对不起,师兄。”走到他面前,她又抱歉了一遍。
拓跋焘只是静静地看着月亮,许久没说一句话。直到宇文盛希的愧疚弥漫了整个舫仓,他才拉住宇文盛希的手问:“师兄不是你心中的那个人吧!”
“盛希心中没有人。”宇文盛希也一直在理自己的心绪,终于她明白了:“盛希只是放不下漠北。”
拓跋焘一脸失落:“心中放着一个人和放着一个地方有区别吗!”
“有区别!放着一个地方,去了那个地方,了了心愿也就结束了。”宇文盛希终于将心中的期望说了出来:“让盛希回敞漠北吧!让我去把心掏空,那样才能住下师兄啊!”
“漠北城距魏国与柔然的交战线不到百里,那里现在正是兵荒马乱。”拓跋焘一脸严肃的拒绝道。
“让盛希去一趟吧!盛希保证不出漠北城!”宇文盛希的星目中溢满了悲戚之光。
“等将来师兄陪你一起去。”
“我都要嫁人了,却不得去自己爹爹坟上告诉爹爹一声,哎!我爹养我这个不孝女做什么呀!”宇文盛希低头自怨到:“我离开漠北十年了,当年是师父把我爹的遗骨安葬在漠北,我这个做女儿的却连父冢都未曾见过。”
拓跋焘知道她说的都是真心话,但她又怎么会知道,他正思量,去漠北,他定是要派人暗中保护她的,只是漠北城现在正是太子的重兵把守之地,他的人怎么能在此时出现呢?
宇文盛希拉住拓跋焘的手,温柔的祈求他:“师兄,难到你能看着盛希怀带遗憾的嫁给你,让盛希心中装着漠北,永远不能让你住进去吗?”
尚王府书房的烛火又是深夜未熄,即然太子十万大军在漠北,何不让直接请太子派人保护宇文盛希呢?拓跋焘深夜揣度的,正是写给太子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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