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动了,母亲也推着自行车向着回家的方向走了,母女背道而驰。回望母亲远去的背影钱榆心里有点失落。想着自己也上班四年了,攒了些钱,回市里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付个首付买一套,这样父母和弟弟有时间也可以来到这里来住上一段,我带他们去公园,去吃好吃的,好好玩玩。
到了市里刚下车,接到电话说自己调研写的关于城乡幼儿园发展现状的文章被《中国教育报》刊出,钱榆真的很高兴,这可是国家级刊物啊,能被这样的大报选中真是太棒了!钱榆哼着歌拎着大包小包坐车回到出租屋,打开邮箱,看看里面的邮件。果然有编辑的录稿通知。钱榆攥紧拳头给自己打气,真棒,加油!然后擦地,擦桌子。小屋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之后洗了个澡,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第二天早晨起床后,钱榆发好面准备散步回来蒸馒头花卷。出去散步不觉又走到那个幼儿园门口,驻足向里面观望。孩子们还在放假,里面静悄悄的。院子里左边种植了一片小向日葵花,黄色的花儿开的正旺像一个个小太阳。右边是一片薰衣草,紫色的花儿也开得茂盛,随风摇曳。门口高大的果树上挂满了青青的果儿。那个人在哪儿呢?钱榆想起那句话:如果可以,我们可以回到我们相遇的地方,继续我们的相遇。
相遇也是一种美好的事呢。她拿出手机找出他的号码,抬手想按,但是忍住了。这么早不会打扰人家吧,还是等等。心里就是有一丝淡淡的落寞。想着一会儿吃过早饭还是游泳去吧。一周没去游了,他都说了,趁热打铁。得赶紧去练练。也不知他怎么回事没有消息呢?他应该是能起早的人,第一次相遇那天就是这么早,在这里。还是打电话问问吧,都两周没他的音信了。她找出电话,犹豫一下还是按下去。身后响起苹果手机的铃声。她没在意,以为是过路人。继续专注地看着手机,希望对方接听。可是只听铃声响,就是没人接听。钱榆失望地关掉手机,抬起头转身想走。可是眼前站着一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这个人穿着白色的休闲鞋,咖色的休闲裤,黑色的t恤衫,黑黑的头发有些长了,黑脸小眼睛。可是,小眼睛怎么变大了,白白的牙齿怎么不露出来呢?嘴角怎么满是起泡过后结的痂?眉头怎么不舒展呢?钱榆怔怔地看着眼前人,这不就是他吗?他怎么这么憔悴呢?俩人站在那里,初夏的朝阳把金光撒向他俩,似乎脸上细软的绒毛都可见。钱榆的心一下子充盈着快乐。黑黑的大眼睛充满惊喜地看向他变大了的小眼睛,“这些天没联系,你,你都忙什么呢?”他没说话,走近钱榆,带着忧郁定定地看着她,忽地把她揽过来,许久不说话,用下巴轻轻摩挲她头顶的秀发。钱榆头上有点点湿热,怎么,他哭了?!钱榆抬起头,看见他满脸泪水。她用手摩挲着他的脸,轻轻为他擦去泪水。轻轻抚摸他的结痂的唇,他的大手握住钱榆细嫩的小手。冲着她苦涩地笑了一下,结痂的唇裂开渗出血来。钱榆拿出随身湿巾替他拭去。他问,这些天你去游泳了吗?嗓音沙哑。钱榆说,有一周没去了。那沙哑的声音说,吃过早饭,我们一起去游泳,好吗?钱榆高兴地说好啊。只是你的嘴唇这样游泳可以吗?他点点头。钱榆望着憔悴的他,“去我那里吃早饭吧”。他没有推辞。开车很快来到钱榆的小区。钱榆领着他拾级而上七楼。这小区是多层住宅,每栋楼都是六楼,七楼就属于阁楼了。钱榆上楼是很轻快的,他是很稳健一步步地上来。开门,换鞋。钱榆笑了。自己单身宿舍,极少有男士来,只准备了一双男士拖鞋,还是给父亲或者弟弟来准备的。鞋码不大他穿小,他说天热了,不凉我不用穿了。钱榆的地板被她擦得纤尘不染,整个屋子只有五十平米,被她布置得温馨舒服。钱榆给他倒温开水,他喝了两杯。看着茶几上那本《百年孤独》,信手翻了翻。钱榆说:“这本书我特别喜欢,写的宏大。你坐着休息一会儿,我来做早餐。”钱榆系上围裙在小厨房里忙碌起来。早晨吃些清淡的。她把已经发好的面揉了揉,蒸花卷馒头,锅里煮了咸鹅蛋。素炒大头菜,拌了黄瓜凉菜,又做了一个口水鸡。这个鸡是从老家带回来的,母亲已经给她做成半成品,她自己弄些调料加热就好了。她叫他吃饭时,发现他在沙发上半倚着睡着了。发出轻微均匀的呼声。她没有惊动他,让他睡。只是在想,这些天他经历了什么,这么疲倦?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小区里今天有人结婚。他被吵醒了。看看钱榆,我怎么睡着了?钱榆笑着说,你太累了,吃饭吧。他看着这桌子上的早餐,问,你早晨做这么丰盛?钱榆点点头。
他吃了一口馒头,点点头。钱榆做面食是跟母亲学的。母亲老家是山东的,那里人们比较喜欢吃馒头花卷,所以母亲的手艺带有家乡传统,做出的馒头花卷让你吃出浓郁的面香,越吃越想吃。
俩人吃完饭,钱榆收拾桌子洗碗筷。他继续休息一会儿,就去游泳了。这次他直接带着钱榆到深水区。看看钱榆游了几趟,纠正钱榆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说钱榆进步很快。钱榆说自己在旁边练习,让他去游。他点点头,上岸站在跳台上,纵深一跃,溅起水花,然后从水底潜水出来。他直接游蝶泳。哗哗——哗哗的水声很响,他劈波斩浪,奋力前行,一趟又一趟,不知疲倦,像在发泄什么。众人都看呆了,这哪里是人分明是一条发怒的海豹。钱榆头脑中出现那句词: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他还在不停地游着。钱榆上岸,跟着他看着他。终于他游不动了,靠在池边大口喘息着。钱榆蹲下来,轻声说,我们回家吧。他没说话,上岸。摘掉泳帽泳镜眼睛有些红,满脸的水,不知是泪还是汗。
从泳池出来,坐上车,他看着前方问钱榆,不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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