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雷鸣呢？”剑雄转头朝四位长老问道，“还未出关吗？”

“还没。”古军低头道，“老大之前说是在进行十分重要的参悟，叫我们不要去打扰……但是现在都过去十天半个月了，也没有出关的动静，着实蹊跷。所以……”

“所以我们先前便想打开密室瞧瞧。”百里枫接口道，“但没想到雷老大布了阵法，我们又不敢强行破阵，我等四人思来想去，也束手无策，正巧副院长您这时候回来，还请您老出手，确认一下雷老大的状况，好让我们心安。”

“带路。”剑雄言简意赅，四长老连忙在前方引路，朝雷鸣闭关之处行去。好在这时陈卫也恢复了些许气力，走路倒不是什么大问题，索性也跟了上去，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

雷鸣闭关的密室正是在他寝室之后的一扇石门之内，几人走近一看，陈卫便感到一阵若有若无的波动从那石门之上扩散而出。

“元灵阵！”两道声音几乎同时从陈卫与剑雄的口中说出。剑雄一怔，诧异地看着陈卫：“你还懂得阵法？！”就连四长老也是目露奇异之色，一眨不眨地盯着陈卫，因为就连他们也认不出雷鸣这布的是什么阵。剑雄副院长懂点阵法还情有可原，毕竟他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岁了，什么场面没见过，但是陈卫他才多大？

陈卫讪讪道：“学生之前进入过一处界皇遗迹，后来才得知那是纪元前辈的修炼之地，纪元前辈留下许多结界术的感悟，里头也有很多阵法介绍……所以……”

“你倒是有福运。”剑雄难得一笑，“纪元在我们那个年代，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你既然跟他有缘，可不要埋没了……呃嗯……”剑雄本想让陈卫在阵法之术上多下一番苦功夫，但一想这小子修炼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如果还要分心钻研阵法，倒不知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了。所以剑雄动了动嘴唇，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元灵阵倒是好破。”陈卫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元灵阵只作警觉之用，遇到有外人闯入，最多也只是打断雷长老的冥想，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顿了片刻，陈卫又道：“我猜测雷长老是用阵石引动的元灵阵，看这波动，阵石应当在这门后，强行用元力推开即可。”

四长老朝剑雄望去，见剑雄点了点头，显然是同意了陈卫的这般说法，这才心中大定。炎毅上前一步，双手托住石门。随着他一声低喝，只听石门之内发出一阵细微的爆响，而后石门便在众人眼中被缓缓推开。

“不好！老大！”石门刚开了一条缝，就见百里枫脸色大变，像一阵风一样钻入密室之中。只见里面的雷鸣盘膝而坐，头发披散，面容憔悴无比，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似是在极力抵抗着什么。

“雷长老他快走火入魔了！”陈卫神情凝重，迅速上前搭住了雷鸣的手腕，感受了一下对方的脉搏，随后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丹药，塞入雷鸣嘴里。而后陈卫转头朝剑雄道：“副院长，快帮雷长老理顺经脉。”陈卫没有元力，不敢妄自出手，而在场的众人中只有剑雄修为最高，理应由剑雄帮忙。

剑雄也早已来到了雷鸣身后，他本就打算以自身强横的元力给雷鸣疏通经脉，听闻陈卫此言，只是点了点头，单手一按雷鸣肩膀，心神便沉浸到了雷鸣体内，细细探查起来。

四位长老见剑雄出手，也微微放下心来，这时候百里枫才有空朝陈卫悄声道：“小子，你刚刚喂给雷老大的，是什么丹药？”“那是我师祖炼制的定神丹，用来滋养经脉，专克心魔。”陈卫解释道。

不过还有一句陈卫没说，那就是单恩总共也才给了他三枚定神丹，无一不是铂金级以上的神丹妙药。这定神丹不但材料难寻，就连炼制手法，这世上也鲜少有人掌握。单恩本想让陈卫在突破更高瓶颈之时服用，避免心魔入体。没想到这丹药陈卫自己还没捂热呢，眨眼就送了一颗出去，若是让单恩知道此事，说不得要一顿臭骂。

但陈卫想的倒十分简单，武灵学院的长老们都对他有栽培之恩，雷鸣对他更是关爱有加。如今雷鸣有困难，他自然要出手相助。区区一颗丹药而已，就算价值再高，能有雷鸣的性命重要么？‘大不了……回头再找师祖讨要几颗便是……’陈卫如是想着。

剑雄将雷鸣全身上下的经脉都细细检查几遍，这才发觉雷鸣体内紊乱的元力在陈卫那枚丹药的作用下，已经重回正轨。剑雄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雷鸣的元力引导回丹田之内，自成循环，再无后顾之忧。雷鸣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着，不消片刻，他的呼吸便平稳了下来。

感受到陈卫这枚定神丹的强大药效，以及陈卫拿出丹药时的那般毫不犹豫，剑雄虽然脸上没有表露出来，但内心已经对陈卫高看了几分。

一柱香之后，雷鸣悠悠醒来，一睁开眼，却见好几双目光齐刷刷地朝自己看来，一时有些愕然。“副院长，您怎么回来了？”雷鸣这才发现，往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剑雄竟然也在场。

剑雄冷哼道：“我要是还不回来，你这大长老怕是要变成废人了！”剑雄丝毫不掩饰话语中的苛责，而雷鸣也自知有愧，也不敢反驳：“是，是我太冲动，令副院长，以及诸位长老担心了。”

从之后雷鸣的解释中，众人这才明白，雷鸣沉淀多年一举突破至武皇，竟然也在极短的时间内领悟了‘域’的神通，信心大涨之下，雷鸣打算一鼓作气将元力和‘域’二者相结合，琢磨出最适合自己的攻击手段。哪知，境界还未稳固之时欲图更进一步乃是大忌，雷鸣越是推演，越是觉得‘域’之深奥，渐渐地钻入了牛角尖无法自拔。而正当他想要退出冥想之时，却发现元力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自此雷鸣便处在一个进退维谷的尴尬的境地之中。若不是他凭借意志强行撑着，怕是在三日之前便已经被元力活活撑爆丹田了。

好在这时陈卫与剑雄赶到，尤其是陈卫的定神丹神妙无比，不要说是刚要走火入魔，就算是已经陷入癫狂的境地，定神丹也能硬生生将雷鸣清醒的意识拉回来，重新稳固境界。再加上剑雄本就比雷鸣高出好几个境界，帮他调理经脉那更是手到擒来。就这样，在旁人看来异常凶险的情况，便被两人三下五除二摆平了。而且服了定神丹之后，雷鸣在不知不觉中便已完全稳固了武皇境界，甚至还更有精进。

冷霜霜看向陈卫的目光异常柔和，原本因为司徒莉雅一事，令冷霜霜将过错都归咎于陈卫的保护不周，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后，冷霜霜也想通了其中关键，在当时的情景下，陈卫已经尽了最大努力避免悲剧，但偏偏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只能说天意如此。冷霜霜明白，陈卫定然也十分不好受，此去水南岭九死一生，却也诛杀了石青蓝报了血仇，她也将一切看在眼里，也早已原谅了陈卫。此刻，陈卫又解救雷鸣于水深火热之中，冷霜霜能感受到的，只剩下无边的欣慰了。

“我此次回来，也是为了死灵老祖一事。”剑雄话锋一转，“早在三十年前，死灵老祖便被几大宗门联合镇压过一次，那一役，我也有参与……”剑雄叹息着，似是回想起了往事，“那时，死灵老祖并不像现在这般强大，只是堪堪到达皇级而已。那时，虽然他手下的死灵法师众多，但各门派人才辈出，死灵一方损失惨重，被牢牢限制在了水南岭中……死灵老祖无奈之下与各方签订条约，答应不再踏出水南岭。没想到，这才短短三十年，死灵老祖竟然已经成就圣级，而且极有可能踏入半神之境……”

“半神？！”陈卫与五大长老齐齐一惊，陈卫更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何谓半神？”

“半神，便是人类凭借肉体凡躯，所能修炼到的最高之境，移山填海，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再往上一步，便是真正的神了。”剑雄目露精光，“我去过飘渺宗，与覃少龙谈过，据他所说，死灵老祖所展现的能力已经凌驾于一众圣级大能之上，而且表现得犹有余力，很有可能就是一位半神！”

“嘶——”百里枫倒吸了一口凉气，“那……那这世上，何人能敌？”

“是啊……何人能敌……”剑雄喃喃道，像是在问着自己。

“副院长，学生有一事不明。”在这沉重的气氛之内，陈卫忍不住发问道，“三十年前，那时死灵老祖已经没有反抗之力，为何你们没有杀了那死灵老祖，永绝后患呢？”陈卫想来，若是当时将死灵老祖灭了，现在也不至于树下一个如此恐怖的敌人。

“因为他……杀不得。”剑雄缓缓摇了摇头，“杀不死，也不能杀。若是杀了他，天华大陆必将毁于一旦，断绝生机。”

“这又是为何？”陈卫急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