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龙？”

“师傅？”马龙面露难色——好难看的脸色。

“我明天要随队飞往康涅狄格，所以接下来几天就全靠你自觉训练了，这个是我给你做的一份接下来两天的训练计划。”

胡浩南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下午再给艾米她们写课后作业的时候顺手多写了一份。

好歹应了一声师傅，总得有所表示不是？

“师傅？”马龙一把抓住胡浩南。

“别别，这就是举手之劳，也是为师应该做的，不用行此大礼……”胡浩南连伸手搀扶，这孩子，再还“一言不合”就跪上了？

“不是师傅，我……我腿，抽筋了！快！”

噗——

胡浩南顾不得自己血脉上涌，连忙按住马龙紧绷抽搐的小腿，同时用力上扳前脚掌……待马龙好些了，胡浩南又慌忙帮他揉搓小腿……

马龙想说自己没事了，他不是那么娇气的人。

“坐好！”胡浩南一声怒喝却是让他不敢再言语。

马龙看着自家师傅单膝跪地给他揉捏小腿放松肌肉，心中犹如打碎了五味瓶，说不出什么滋味，却有一种暖流流在心头。

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他。

他还记得小时候有次发烧，他想去一私人诊所拿点药，却被人直接扔了出来，他的膝盖摔得红青一块紫一块，最后只能一瘸一拐的回到了桥下……那是他和小丫的家，那更是无法忘却的一夜……

“师父。”

师傅，师父，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师傅，传道授业解惑。

师父，却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是我不好，我应该早想到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就算体能再好，在经过一天劳作之后，又怎能再经受得住这样高强度的训练，是我疏忽了。”

“师父……”

胡浩南抹去额头上的汗珠，抬头问道：“好些了没？”

“好多了师父。”

“看你样子是一个人走不回去了，来！上来！”

胡浩南转身半蹲着身子，同时用手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他上来。

“师父，我……我坐下来歇一会就好……”

看马龙还在扭捏，胡浩南伸手拉过马龙，直接将他背了起来。

作为一个身高180，体重180的汉子，胡浩南扛起一米九三的马龙，居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费劲。

马龙实在太轻了。

胡浩南想起上次的体测数据，193的身高只有72公斤的体重……

“马龙？”

“在。”

“我想清楚了，明天你跟我去球队。”

“……”

“你不愿意？”

“不，我是怕……”

“没什么怕的，我想过了，只有球队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一来你可以在球队打份工补贴家用，二来在职业球队里耳濡目染之下，也有助于提高你的球技。”

“谢，谢谢师父！”马龙有些哽咽了。

一直以来都是他用消瘦的肩膀撑起那个小小的家，如今终于有一个人能帮他做出决定……

胡浩南把马龙送到家的时候，小丫还以为哥哥又受伤了，差点哭了出来，但小小年纪的她硬是忍住在眼眶打转的泪珠，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哥哥这个样子回来。

所以她在知晓真相后，默默的给马龙端来一碗粥。

在她小小年纪的认知里，哥哥只要还能吃还能睡，终归是能挺过去的。

胡浩南看着兄妹倆相依为命生活的样子，有些心酸，也有些羡慕。

毕竟，兄妹二人还能彼此互相牵挂，那他呢……能安慰自己的，大概只有左手和右手一个慢动作。

胡浩南躺在床上，一只篮球在左右手之间来回拨弄着。

嘭嘭嘭，三声响。

胡浩南起身开门。

小丫双手捧着一大碗粥走了进来。

“胡哥哥，这碗给你喝，我哥哥给你添麻烦了，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鬼知道她在哪里学到这样的话。

胡浩南接过那碗，里面是满满的南瓜粥，手端在碗边缘都会不小心触碰到。

看着小丫葱白的手指上粘连着的南瓜粥，胡浩南心头是一阵感动。

……他小时候每次给爸爸盛饭的时候总会尽可能的打满。

胡浩南哧溜着喝了大半碗，回头笑道：“这南瓜粥熬的那叫一个香，这一碗不够喝怎么办？”

小丫面露难色：“胡哥哥，你要喜欢我明天再给你多熬一碗。”

“行哪。”胡浩南一仰头把剩下的小半碗喝完，咂咂嘴，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马小丫，“这个你拿着，算我的伙食费。”

小丫年纪虽小，但社会这所大学堂教会她太多东西，她双手背在身后，坚决不要：“胡哥哥，粥不值钱，你上次给的还没有花完呢。”

“既然你叫我一声胡哥哥，那就要听我的。”胡浩南假装生气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钱不够了就到里面取，你也看到了，这个家里就我一个，我赚再多钱，也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胡浩南见小丫始终不肯接，就“直言相告”：“这里面有三千美元，我呢，也不会管钱，放我这，我说不定哪天到酒吧喝酒，脑门一热，喊一句‘哥几个，今晚的酒我请了’，这些钱就咻的一下花光了，所以这钱交到你这，我放心！大不了……你就相当于我的私人银行，帮我保管着，我付你保管费。”

胡浩南的话终归是起到了作用，马小丫接过了银行卡，说：“既然你这么说了，也是对我的信任，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吧，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男人还是身上少带点钱比较好。”

“呃……”胡浩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有一种预感，自己好像做了错事。

他默默地在胸前为小丫未来的男朋友画了个十字：那个，我无心的。

……

第二天胡浩南起得很早，而在他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他看到马龙已经矗立在门前。

这倒是把胡浩南吓了一跳。

人家是程门立雪，他这是胡门立“马”。

到了训练场，胡浩南让马龙去热身然后进行罚球练习，他偷偷跑出去给格瑞斯拨了个电话。

虽然胡浩南昨晚胸脯拍得嘭啪响，他并没有十足把握。

安排人这种事还是要和格瑞斯商量一下才好。

格瑞斯听了之后，想了想说：“还真有一个位置，不知你愿不愿意接受？”

“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

“是篮球陪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