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还是一片虚无，床边传来响动，血凌朝声音发源处转头。没有丝毫话语。

“为什么？”蒨煞的声音响起。血凌的左手上吊着药水，嘴里传着苦涩。很明显，她被救了。可笑的是，是被囚禁她的人救了。

“......”血凌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是了，三天无水缺粮，能活下来，是她的荣幸。更虚这声音呢。

蒨煞看着这个面色依旧惨白的孩子，像是个瓷娃娃一样，他不由得生气。抓起她便掀开绵软的被子，按在腿上，挥舞起他的大掌。

“啪，啪......”“唔......”没有丝毫怜惜，就这样机械的起伏着，血凌也很难受，她呀，认为自己被抛弃了。没有哭闹，只有偶尔传来的闷哼声，还有血红齿印的右手。

打着，打着。腿上的人儿没了丝毫声响。已经淤青的臀部拉回了蒨煞的情绪。他摇了摇血凌的身子，没有丝毫反应。他慌了，也不管是否会被戾弑发现，抓起被子裹着血凌就跑了出去。

佪灵基地，楚冷还是在这里，不同的是，他的身边有个小孩。

“怎么？你想杀了她？”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楚冷对于面前的男人有些愤怒。琅堂的孩子，要死也应该死在他手里。

“救她。”蒨煞没有多说什么，只有两个字。

楚冷看似阴沉的面容浮现一抹嗤笑“好啊，求我。”

“我说，救她。”蒨煞很急，可是楚冷也不是好说话的主儿。

于是“求我，求我，就救她。”

蒨煞沉默了，握紧的拳头彰显了其主人的愤怒。

终究，蒨煞还是在这场无硝烟的战争中败了。“求你，救她。”蒨煞咬牙切齿的憋出这四个字。

楚冷也有分寸，对着身边的男孩说道“楚良，带这个小妹妹去医疗室。”

“好，爸爸。”男孩甜兮兮的一应，蒨煞这才注意到这个孩子。他的面貌和楚冷是何其的相似。

碍于救血凌这事。蒨煞没有多说，跟着走到医疗室的门口。

“等一下。”楚良慢悠悠的说道。

蒨煞血红的眼睛盯着楚良。“何事？”楚良打了个寒颤。这感觉就跟被狼盯上了一样。

“医疗室不准入内。除非，嘻嘻，大叔你想要那个小妹妹死。”男孩说罢冷汗淋漓。

那俏皮的样子和氿圆小时候如出一辙。眼睛也是亮闪闪的，和小东西四岁前的眼睛一样。

蒨煞似乎明白了，一个惊人的想法从他的脑海里冒出。这个孩子，是琅堂的和楚冷的。

蒨煞默了一会，突然没由来的说道“琅不称王，良爱自得。呵呵。楚冷倒是专情。”

楚良奇怪的看着这个怪叔叔。

蒨煞突然就和他聊起来“你的父母，是谁？”

“唔，爸爸是楚冷，妈妈，妈妈就是妈妈！”

“哦？你不知道妈妈叫什么？”

楚良似乎有些落寞“不知道。”

“你妈妈在吗？”蒨煞好像很好奇的样子。

“在啊，不过，爸爸不让妈妈出来。”

这下就轮到蒨煞惊讶了，琅堂还活着？不可能，也许他猜错了，楚良不是琅堂的孩子吧。

门突然被打开，楚冷逮着楚良离开了。还带着一句话“氿圆醒了，进去看看吧。”

蒨煞微微抬脚，又止步，望着天花板。他好像没资格去看她呢。

他自嘲的笑了笑，关上门，离开了，回到荼灵。

室内，听着脚步声消失，血凌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感情，小拳头一下一下的捶着枕头“骗子，骗子，呜呜，都是骗子。”

令一边，楚良被楚冷拉到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怎么，想救那个女人？良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听话了？”

楚冷危险的表情吓的楚良直抖“爸，爸爸，求求你，放了妈妈，好不好？”哽咽的声音催化了楚冷的疯狂。

他拿起一旁的鞭子，朝着瘦小的孩子抽了过去，口中还疯魔的喊道“她不是，那个贱女人不是你妈妈！到底要说多少次，多少次你才能明白！为什么啊，你为什么不像她？她那么好。”

“咻啪，咻啪。”鞭子破空的声音惊起一片鸦声。男孩的求饶声和男人早已疯魔的喊叫融合。

鞭子落地，男人夺门而出，一个面色憔悴的女人抱起摊到在地上的男孩。口中喃喃道“别哭，妈妈在，妈妈在。”

楚冷稍稍平复心情，他原本，不是这样的。可惜了，琅堂的死扭曲的他的心脏。也许，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原谅自己。他对楚良的暴虐，也许只是将痛失所爱的感情转移了吧。

他走近研究室，解下左手的绷带。一道道黑色筋脉浮现。这是那天蘸有药液的玻璃渣造成的。很不辛，那药液带有病毒，是十几年后灭掉荼灵的重要组成部分。

他也灭不了这病毒，所幸的是，那瓶药液没有携带强性传染因子，只能通过血液传播。

但是这后果也是致命的，他在努力克制的情形下能再拖几年。只是这左手就废了。他，是左撇子。

楚冷走到更深层的冷库，重重锁扣被解开。一块冰出现了在冷冻仓内。

他轻轻抚摸玻璃外壁，看着里面的尸体“琅堂，孩子都在这里了，醒过来，好不好？”

长久的静默，终究被打破“琅堂，我想你了，你看，你喜欢氿圆那个小丫头，我救活了她。你要是不喜欢她了，我们还有楚良，睁开眼睛看看，好不好？”

“琅堂，别闹了，快起来，再不起来啊，良儿就认别人为他妈妈喽。”

“琅堂，琅堂，你看看我，看看我啊！我后悔了，我错了，你回来，回来啊！”“啊！”

“哈哈，哈哈哈，这就是老天给我的惩罚吗？为什么不报在我身上，老天爷，你睁开眼睛，杀人的是我楚冷，你杀了我，把我的琅堂还给我！”

一会儿温柔，即刻便失了形态，楚冷早就疯了。

患难出诗人，疯子出奇才。楚冷的医术不见涨，倒是毒术在这股疯狂劲下激烈的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