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前，夏梦因为参与试验性武器的实验工作，不得不离开舰队。

夏梦是第一舰载机联队的联队长，也就是企业号上所有舰载机部队的最高指挥官，而星火则是驱逐机联队的指挥官。驱逐机联队指挥官的级别比攻击机和护卫机联队的指挥官高一级，仅次于舰载机联队联队长，所以当夏梦缺席作战时，由星火代理舰载机联队联队长的职务。

夏梦本无法参加此次战役，但得知了战斗开始的她再一次发挥了她违抗命令违反规则的祖传本领，不顾规章制度和其他人的劝解，直接驾驶装着最新试验级武器的赤鹰重返战场。

“夏梦！你怎么来了？”在夏梦的掩护下，包括星火在内余下的负责垫后的飞行员都驾驶着自己的驱逐机回到了集结地，正在接受运输机的补给和紧急维修。

“怎么，有好玩的事情你敢不叫上我？”夏梦傲娇道。

“这是战场！是很严肃的，是要死人的你知不知道！”星火听到夏梦这种态度，对于生命和战场如此的轻视，怒斥道。

“你……”夏梦没有料到星火会责骂自己，转头看向停靠在旁边的星火的赤鹰，正想要发作，却透过驾驶舱看到星火在对他做手势。

夏梦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刚才对星火说的话不是在私人频道上。

夏梦一惊，赶忙切换频道，身为指挥官说出刚才的话来影响实在太坏。她顺带检查了通讯系统的状态，检查之后长吁一口气，说道：“超过二十米就听不到了，我方圆二十米就只有你。”

“噢，这样啊……那什么……梦姐，咱现在可不比以前了，说话得小心点……”星火感觉有点尴尬。

“哼，你可厉害了，我们的星火大联队长，可威风了呢！”

这下好了，生气了。

“你生气了？别生气嘛，你也懂我意思的，我从来不会这样骂你的……”星火从不对夏梦的态度进行评价，因为他太懂夏梦了。他知道夏梦作为所谓的战神，所谓的天空女王，所要承受的巨大压力。她遭遇到的会危及生命的危险比任何人都多，她身上肩负着的重担比任何人都要重。

她这样的态度并不是不敬畏生命，也不是不尊重战友，她只是在用这种方式去跟这个世界给她的折磨对抗。

这也是为什么，星火只是怕不懂她的外人听到产生误解。

“我没生气。”

……

“哦对了，你不是去前瞻科技研究院当试验员去了嘛，怎么突然过来了。”星火太明白这种情况哄媳妇要哄得恰到好处然后转移话题了。

“我跑了。”

“啊？那你是怎么来的……”

“呢，这不就是试验项目咯，试验性虫洞航行就过来了。”

“啊！逆天！”星火知道自家女朋友很特别，但不知道能这么特别到逆天。

“我看到你们这情况，我不可能不来的。”夏梦知道自己这样做有点过分了，小声辩解了一下，至少动机还是正确的。

听到夏梦的话，星火的心里暖洋洋的，说道：“回去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啊，背处分呗……”夏梦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害，回去之后又得跟博士求情了。”每次夏梦犯错误，因为她身份特殊，只能捅到卡拉科夫博士那里。每次博士暴怒，要给夏梦背大处分让她长记性，都是星火去帮夏梦求情。每次卡拉科夫生气想骂夏梦，夏梦都会逃走，最后被啰嗦被骂的都是星火。

……

“报告，鞍山号驱逐舰报告，ac213号星域的交火已经结束，第一舰载机联队应该已经脱离战斗重新集结。”

“能不能联系上他们？”卡拉科夫问道，他知道星火那边形势危急，但夏梦过去了，情况应该会好一点吧。

“正在要求鞍山舰不断联系，并前出侦查。但是鞍山舰报告遭到了火力拦阻。”萨布林回答道。

“报告，探测到快子武器现象。”操作员的这一声报告，让本就紧张的气氛达到了巅峰。口令声瞬间停止了，只剩下了还响着的人工智能提示声。

现在只有三种情况，自然形成的，远星文明的武器，人类文明的武器。

“继续观察，确定敌我。”卡拉科夫紧张到声音都有了些许颤抖，快子最开始是用于解释超出相对论标准模型现象所提出的假设，地球文明是获得了尼安德特文明的技术资料援助才证明了快子存在。而现如今，人类文明的快子武器还处于原型机小规模测试阶段，若是敌人早早的将快子武器实用化，那么这场战争的天平，就将彻底倒向远星文明那边。

收到命令之后，操作员飞快地操纵着系统，量子超算开始飞快地运转，处理这海量的参数。

“运算结果还没出来吗？”就连卡拉科夫也沉不住气了，这就好比，冷兵器时代的两军本是势均力敌，可另一方突然拿出了不为人所知的成熟火药武器。

阿娜特伸手搭在了卡拉科夫的肩膀上，轻声说：“没事的。”这语气像是在说一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卡拉科夫甚至听出了安慰的语气。

可这种情况又怎么可能没事？己方的所有快子武器都只是原型机，都在地球上躺着，能不能用还不知道呢，如果不是自然现象，这快子武器大概率是敌人的。

“如果这快子武器现象，是确定了是快子武器的攻击效果，那么这场仗我们几乎就是输了。”这已经不是武器存在代差了，这是科技存在代差。

人类舰队的所有科技尚且还在相对论以内，敌人已经跳出相对论了。

这种代差造成的鸿沟，是用什么都填不平的。

“我知道。”还是那样的轻描淡写。

卡拉科夫现在已经有点火了，在他眼中，阿娜特一直以来的异常冷静似乎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是不好对阿娜特发火，只好走开，拉开和她的距离，不让她的手搭着自己。几分钟后的卡拉科夫，会为自己这个动作后悔很久。

“发现快子武器现象的区域出现残骸，但是已经确认不是我方战机或是舰船。”

“什么情况？确认信息无误？”这个结果令卡拉科夫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地球上的研究所，刚刚造出来的原型机就投入了战场吗？可是这样自己我为什么没有接到通知？

反复确认几次之后，结果都没有变化。

“这是什么情况？”卡拉科夫转头问阿娜特。

“你看。”阿娜特调出了一则新闻。

“前瞻武器研究院一台重要武器原型机失窃。”

占据了新闻画面的是一架以巨大的过载旱地拔葱起飞的搭载了快子光矛原型机的赤鹰驱逐机，阿娜特笑着说：“你的宝贝女儿。”

卡拉科夫直呼逆天。

“好吧，那么命令所有营救第一舰载机联队的部队撤退，不用管他们了。总算有一件好事了。”

人类舰队的舰载机部队虽然遭遇了优势敌军的伏击，但损失并不大，每个支队都还保持着基本的编制。这多亏了指挥层超强的态势感知能力和果断正确的判断和命令。

舰载机部队的成功撤离意味着远星文明舰载机部队对于人类舰队威胁已经不复存在了，但是人类舰队的处境依旧没有改善太多，因为远星文明的主力舰队已经从被突击中调整过来，火力越来越强。

舰队和舰队的战斗就像是没有技巧交换，矛和盾的交换，没有复杂的花里胡哨的战术，是计算机能够轻易计算的公式。

现在人类舰队重创了远星文明一百余艘驱逐舰，一百五十多艘护卫舰，在宇宙环境中，重创几乎可以等同于彻底击毁，也就是说已经基本将远星舰队的驱逐舰和护卫舰部队给歼灭了。

但是对远星主力舰队造成的损伤就非常有限。

仗打到现在只是重创了两艘战列舰，一艘巡洋舰。

当然，这与远星舰队用驱逐舰和护卫舰来帮主力战舰抵挡攻击的防御战术有关。

而人类舰队这边，所有的主力战舰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而且两艘战列舰的储备能源告急，难以持续战斗了。

这些情况通过各个战舰的传感器被收集，通过数据链传输给了指挥型人工智能。经过了几毫秒的计算，人工智能给出了人类舰队继续战斗下去的胜率。

百分之十。

看了这个胜率，卡拉科夫问阿娜特道：“打到这种情况，我们应该撤了吧？”

“嗯。”阿娜特点了点头。

“报告，检测到远星舰队开启了跃迁虫洞！”

一直冷静的阿娜特突然紧张了起来，以从没有过的急切的语气命令道：“检测虫洞质量，快！”

“报告，质量增加！”

一直像是定海神针般矗立的阿娜特似乎是突然的倒下了。

倒不是说她晕倒在了指挥舰桥，她慢慢的坐下了，那股子运筹帷幄、冷静淡然的精气神被一种无奈迅速取代。

这场战争，刚刚迈向星际的地球智人心里都没有底，他们被时局匆忙地推入智人从古至今从未接触过的战场环境。正如海战的血腥程度远高于陆战一样，星际战争的血腥程度远远高于行星大气层内的战争。这么巨大的变化，如此残酷的冲击，对于一群准备不足的人而言是非常不合理不公平的。

支撑他们士气的，除了那一腔热血和勇气，就是这位来自远方的同为人类舰队司令了。

客观来讲，她心态的变化对于她本人而言，可能只是一时泄气了，只需要调整一下就好。可对于战友们而言，这就意味着一直以来以来的强心针，主心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