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瞳孔已经扩散，心率八十——七十五——七十——”

“肾上腺素！肾上腺素！静脉推射五十毫升！”

“心率七十五——八十——八十五——”

“不行！患者心率又下去了！”

“怎么回事？！病灶呢？还没找到吗？！”

“病人过往有精神疾病史！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病史！”

“体表无外伤！核磁CT均无异常！”

“这么说是病人自己不想活？”

“不管他想不想活！一定要救活他！”

……

羊城的天气比益城温暖。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床上，这一刻，陈默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圣光。

“怎么样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留在病床边上。

“医生说是强烈的心理问题，还有精神上面的问题，现在是陈先生他自己不愿意醒。”

杨丽菁一直陪护在病床边，脸上疲惫之色尽显。

“除了等着他自己醒，用药物能让他强行醒过来吗？”

“不能。”

杨丽菁摇摇头，来人陷入沉默。

良久。

“陈先生不是刚刚谈了一个女朋友吗？她人呢？”

“女朋友？”

杨丽菁疑惑抬头。

“陈先生没有接触过什么女生啊？”

“嗯？”

来人心中一颤。

“怎么了张头儿？难道是陈先生在网上聊的网友吗？”

看着杨丽菁还是一脸莫名，来人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转院！立刻安排转院！”

张头儿激动说到。

说完便直接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掏出电话。

“老王，我这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我知道！就是你们专门负责的那种东西！”

“我这有个科研天才被那种东西缠上了！”

挂断电话，张头儿连忙翻出昨天归档的照片。

那是陈默和杨丽菁在小吃街时拍的照片。

果不其然，原本坐在陈默身边的付婉婉已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张已经拉开的椅子格外明显。

还有桌上多出来的碗筷，以及一瓶已经打开的橙味汽水……

嗯？

正看着照片的张头儿忽然一愣，随即有些茫然。

我看昨晚的照片做什么？

下一秒，原本的疑惑就被丢之脑外。

收起手机，看了一眼病房。

唉——

希望陈先生早点醒过来吧！

这年纪轻轻的，女朋友都没有。

优良的基因应该被延续才对。

……

羊城军区附属医院。

医院离珠江不远，病房内隐约可以味道珠江的水汽。

月色透过窗帘间的缝隙偷偷落地，杨丽菁在一旁愣愣出神。

“陈默——”

突兀的声音在病房内响起，亦或者在陈默脑海中响起。

陈默浑身一颤，可杨丽菁却没有丝毫反应。

“陈默——”

“陈默——”

呼唤的声音越来越急促，陈默颤抖的也越来越厉害。

“陈默——”

“陈默——”

“陈默——”

仿佛整个世界的人都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仿佛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都在和自己打招呼。

病床因为陈默的抖动也在咔咔作响。

可一旁——

杨丽菁仍然宛若未闻。

“陈默——”

“陈默——”

渐渐地，声音逐渐变了模样。

有还处在变声期的小孩，有已经吐字困难的老叟；有温柔动人的少女，也有粗狂暴怒的壮汉。

无数的声音化作一阵阵汹涌的浪潮，而陈默，就像是岸边的一株小草。

冥冥中陈默看到了很多人殷切的目光，他们担忧又期盼，憧憬又迷茫。

陈默想要睁眼，想要看清他们的模样，却发现始终有一层薄雾将其笼罩。

而薄雾上方，不可名状之物若隐若现。

只是流露出一丝气息，就让陈默癫狂。

“陈默——”

“陈默——”

“陈默——”

呼喊声越发焦急，他们好像还在说些什么，可陈默只能听见自己的名字。

“我会再来找你的，陈默。”

突兀间，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付婉婉！

其余呼喊声瞬间消失不见，不可名状之物也悄然消失。

理智终于回归，可随之而来的——

就是恐怖！

大恐怖！

陈默想起来了！

付婉婉！

这个不被记录之人！

这个一直对着自己纠缠不清的女人！

这个让自己成为精神病的女人！

……

疼迅大厦。

大厦门口站着十多号带着工牌的工作人员。

领头的是一个有些秃头的部门经理。

三辆红旗缓缓驶来，不远处还跟着几辆不起眼的suv。

“来了来了！”

“三辆红旗？这么有牌面？”

“我靠！就我们这小猫三两只，会不会有点不给别人面子啊？”

“快去给李经理说说，要不要请马总下来！”

三辆红旗在众人面前停下，陈默出乎预料的从第一辆下了车。

众人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看向中间那辆。

从第一辆车下来，还这么年轻，一看就是安保人员。

“陈先生，下次我先下行吗？您的安全真的很重要啊！”

杨丽菁急匆匆的从另一边车门下车，语气中满是无奈。

“没事，我相信驻扎在边防的战士。”

“……”

闻言杨丽菁也不好多说，只能老老实实的跟在陈默身边。

来到众人面前，众人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你好，你是——”

秃头经理身旁，一个小年轻一边询问一边看着第二辆车的方向。

车已经停稳了，为什么那位大佬还不愿意下车？

“你好，我是陈默。”

陈默简单自我介绍道。

“哦，你好你好，请问一下，那位陈先生为什么还不下——陈默？”

小年轻说到一半突然愣住，身旁几人也不可置信的扭头看来。

“陈默？！”

小年轻一声怪叫，嗓子都有些破音。

“嗯。”

陈默点了点头，面色有些冷。

当然，这个冷不是对他们。

从陈默醒来之后，他便一直是这幅神色。

“陈——陈先生！对，对不起！对不起陈先生！”

小年轻惶恐道歉，一旁的秃头经理这时却直接上来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欢迎陈先生莅临！陈先生如此年轻，我们都没反应过来！”

“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哈哈哈哈——”

三两句话，秃头经理直接将此事带了过去。

只是言语间那种对年长之人对年轻人的俯视感，却还是让杨丽菁眉头一皱。

陈先生——

不应该因为年纪而被轻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