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打不过。

克里斯心知肚明，再次死而复生的毁灭日已经克服了最大的弱点，它甚至可以反过来利用氪石长枪。

这说明什么？

说明超人和克里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约等于丧失了全部力量，仅剩神奇女侠。

最最糟糕的消息。

怎么办？真的只有牺牲超人这一条路吗？

骨刺密密麻麻的遍布身躯，怪物对自己新生的力量感到满意，它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注意到不远处的敌人，于是它兴奋地嘶吼起来。

它要复仇，要将所有人撕成碎片。

看着直冲过来的毁灭日，克里斯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几乎绝望了。

“你在干什么！”

配合着用真言套索捆住毁灭日的神奇女侠，超人挡在克里斯身前替他接下毁灭日的攻击，可出乎意料地他连同克里斯一起被轰出数十米。

原来那看似普通的一拳上面却有着氪石的气息，祸不单行，那怪物毫无疑问真的进化出了氪星元素，如今在毁灭日面前氪星人和人类别无二样。

见状，神奇女侠更加用力握紧了手里的真言套索，现在她是主力了。

真言套索是火神赫淮斯托斯用大地女神盖亚的金腰带为材料打制成，它牢不可破，就连毁灭日也无法强行扯断，只能挣脱。

此刻，是毁灭日与神奇女侠力量的角斗。

这位战士她曾经被赞誉和阿佛洛狄忒一样美丽、与雅典娜一样聪明、比赫尔墨斯更敏捷、比赫拉克勒斯更强壮。

而那怪物是毁灭一切的终极武器，它一次次死亡，再一次次复活，它的力量无穷无尽。

无比的伟力在此进行竞争。

局面一时僵住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徒劳之举。

可以无数次复活进化的毁灭日必定是这场拉锯战中的赢家，不找到解决毁灭日的方法，那么他们就毫无胜利的希望。

“超人，我有一个办法。”不等超人的说教，克里斯脸色苍白地说道：“我必须有一个办法。”

我必须有一个办法。

克里斯想，我不能亲手造成这一切后任由超人死去，我不能辜负达米安的信任。

我必须弥补我的过错，我必须让被我连累的达米安回家。

哪怕……牺牲我。

他下定决心，如果真的必须要有氪星人与毁灭日同归于尽，那个人就只能是他自己。

“不，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超人不知道为什么C会认为他会被责备，战场上的失神固然令超人生气，但这还不算个大错误。少年的眼神透露着某种决绝，超人见过这样的眼神，那是战场上即将赴死的战士所拥有的。

在场的三人里只有C是未成年人，就算牺牲也轮不到C。

“我们一定可以战胜毁灭日，别灰心，C。”

“据我所知，同归于尽是唯一的办法。”

“……不，那也不应该是你。”超人沉默了一瞬，他没有去质疑这句话的真假，自从认识CD后，超人就发现了这两个少年有太多神秘的信息来源。

蝙蝠侠会去怀疑他们，试图追寻CD的秘密。

但是超人确定CD不是坏人后，他选择后退一步，超人愿意包容他们那些秘密。

蓝色的眼睛永远温和，克里斯能用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词汇去描绘超人，因为他的父亲就是如此。

面对死亡，克里斯会害怕，超人会吗？或许会的，只是超人永不退缩。

背景板中的神奇女侠仍然牵扯着毁灭日，不断进化中的怪物力气越来越大，可是她一声不吭坚持着，她不愿意打断克里斯和超人的对话。

因为那有可能就是诀别。

一天之内第二次选择了死亡，回想起宇宙中那枚核弹，超人难免生出几分世事难料的感叹。

既然如此，有些话现在就要说出口了。

因为尊重着C的意愿，所以超人一直没有去见C，他总觉得以后还有很多时间，他的这位“弟弟”就生活在隔壁的哥谭，有什么话可以事情结束后再说。

比如说对人类的态度。

超人想说，氪星人不是人类的保护神，我选择当个超级英雄也不是因为任何义务或者责任，所以C你没必要用一种愧疚的心态去看待自己。

比如处理佐德将军的方法。

超人想说，C你不要轻视生命随意杀害反派，坏人如果就这么死了他就永远是个坏蛋，只有活着才有改变的希望。但这只是我的观点，我愿意去相信每个人给他们机会，你做不到也没有关系我不会对你失望。

他们对视着，超人摸了摸克里斯的头。

最终，超人只是说：“C，你只是你，不是谁的儿子就可以定义你的。”

反派之子也好，英雄之子也好。

难道超人成为英雄是因为他的爸爸是乔-艾尔吗？

救了那么多人，迎战毁灭日甚至决定牺牲自己的克里斯，会因为佐德将军是他的父亲这件事而变成反派吗？

“你可以决定你想成为的人。”

超人微笑着，随后转身冲向了毁灭日。

“……”

世界模糊了起来，克里斯抬起头深深呼出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彻底脱离了茫然。

情况依旧没有丝毫的好转，神奇女侠和超人努力将毁灭日压制在无人岛上，不让毁灭日离开，但这不过是白费功夫。

穷途末路。

“好在我真有办法。”说着，克里斯忍不住笑了，他身上慢慢浮现出淡蓝色夜翼的力量。

是夜翼那为数不多，克里斯可以运用的关于时空的力量。

在最开始的计划里，佐德将军会带着克里斯离开，然后在宇宙航行的某一刻，克里斯会动用这股力量打开幻影空间地带，把佐德将军一行人关进去。

幻影空间，是一个被氪星人用来关押罪犯的地方。身处在其中的人会变成一种幽灵般的存在，没有实体、触碰不到对方但可以互相看到彼此。

因此，被关押的敌人无论再怎么强大都没关系，毁灭日进去之后也无法伤害到任何人了。

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便是如此吧。

克里斯也忘记了这一招，先前他满脑子都是什么命运、世界线之类的东西，好在现在想起来也不算晚。

刹那间，蓝色的能量笼罩了整座岛。

什么情况？超人和神奇女侠惊讶。

“超人、神奇女侠，离开这里！”克里斯大喊着冲上去接替超人抓住了毁灭日，他说：“我有办法解决毁灭日。”

“这种打不死的敌人，我们还有一招——封印！”年轻人快乐地说道，“幻影空间被我打开了，你们离远一点不要被引力拉扯进去，顺便帮我关注毁灭日有没有逃出来。”

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神奇女侠果断收起真言套索飞了起来，她拍了拍身旁超人的肩膀，语气幽默：“超人，你刚才的发言不错，下一次记得早点说。”

“什么、等等？”超人有些没反应过来，能封印的话为什么说需要氪星人同归于尽？他可是一边战斗一边在思考氪星人要怎么死才能和毁灭日同归于尽。

认真的，氪星人又没有自爆系统，该怎么通过死亡去杀死毁灭日啊。

但是，好吧，不需要任何人牺牲的方法更加值得高兴。

超人无奈，“我们离开，你一个人控制得住毁灭日吗？以我的速度可以在最后一秒再松手。”

他还是有些担心。

“不用，只是十几秒钟的事情。”话音刚落，蓝色能量的光芒更盛，克里斯用上全身的力气不让毁灭日挣脱，他吼道：“最后的吸引力非常强烈，你们带着蝙蝠战机离得再远一点！”

超人照做。

神奇女侠和超人一起快速移动到蝙蝠侠那边，然后带着战机飞出几百公里。

他们停下，转身注意着斯特赖克无人岛的情况，一切都按照克里斯的话发展着，少年人很好地控制住了毁灭日。

蓝色的光照亮整片天空，宛若黑夜变为白天。

狭长幽深的裂缝突兀出现在克里斯身后，于是巨大的吸引力将他连同毁灭日一起吸了进去。

是的，一起吸了进去，毕竟克里斯可没说过自己不受影响这话，他只是能打开幻影空间而已，又不能免疫时空的引力。

为自己关键时刻的谎言没被识破得意了一下，然后克里斯朝着超人的方向说了最后一句话。

告诉D，我相信他就像相信我自己一样。

拜托你啦，搭档。

光芒散去，无人岛承受不住多次能量的爆发开始下沉，这座岛屿被迫消失在大海之上。

至于原本应该站在哪儿的克里斯却消失不见。

“我不应该就这么离开的。”超人懊悔，他不应该就这么相信克里斯的话，然后放任那个男孩牺牲自己去关押毁灭日，幻影空间有进无出，那是永无天日的囚牢。

神奇女侠也面色凝重，她也为自己当时的行为而感到惭愧。

一言不发的达米安缓缓摘下了面罩，他看着蝙蝠侠说道：“为了克里斯，我不得不向您求助，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