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凡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问道：“你心爱之人？”

“她叫施诗，小诗，我最爱的女人，也是我的全部。”

江凌氚提到棺中女子，神色黯淡，眼中似是想到了许多回忆。

唐凡看着他那样子，不禁想到了雪仙碧尘。

这小子，真是痴情啊！

“可是，我不知道她何时能醒来。我不想她醒来的时候，看不见我，所以，我要日夜陪着她……”

江凌氚说到这里，长叹一声，看向唐凡道：“他们都说我很傻，你觉得呢？”

唐凡摇了摇头，说道：“一个人，一辈子，能有一位倾心之人，又能为她付出一切，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何傻之有？这是你的选择，别人没权利评论！”

“你真好！”

江凌氚激动地喘息着，“含情陌陌”地看着唐凡，仿佛找到了知音。

唐凡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这目光也太温柔了。

“你是第一个懂我的人，也是第一个没有讨厌小诗的人，谢谢你！”

唐凡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强硬地挤出一丝笑容。

可江凌氚猛地想到了什么。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诧异，问道：“你好像早就知道，这是一具棺材，而且小诗还在里面？”

“是。”

“你怎么知道的？”

“我的眼睛会透视……”

唐凡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面对这样一个单纯的家伙，他不想说谎。

而江凌氚不但选择相信，更没有觉得惊讶，反而问道：“她美吗？”

“美……”

“她会醒来么？”

“会。”

“我就知道她会醒来的！”

江凌氚一脸兴奋，看向唐凡的目光更加柔和了：“可是，他们都说她死了，她死了吗？”

“只有你认为她死，她才算死。如果你觉得她活着，她便活着。”

“对啊，她没有死，只是睡着了！我听说你懂医术，你帮我看看，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江凌氚掐诀一指，冰棺上的红色绸子纷纷飞起，露出了冰棺内美丽的少女。

冰棺飘起，落在了两人中间。

唐凡同情地看了眼江凌氚，然后仔细打量着冰棺中的少女，瞳孔渐渐放大，吃了一惊。

“怎么了？”

江凌氚看出了唐凡的异常，不禁有些紧张。

唐凡问道：“她是如何……变成这样的？”

江凌氚思索道：“有一天，她突然告诉我，她要离开我一段时间，还说，她一定会来的，让我保护好她的身体……”

“在这之前，她有过什么异常么？”

江凌氚知道这个问题很重要，他卖力思考着，说道：“她和我提起过一件事，有一段时间总做梦，梦中有人要将她带走，说是给她造化，她还问过我，如果这是真的，她该不该走。”

“你当时怎么说的？”

“我说，一切听她的。”

“哎！”

唐凡长叹一声，他隐隐明白了什么，只是还不能确定。

“我想，如果你当时说，让她留下来，也许，她就留下来了！”

“是么？”

江凌氚一脸茫然。

唐凡问道：“你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你是不是从来没做过决定？”

江凌氚点头道：“除了我父亲，我最听她的了，平时都是她安排我的一切……”

唐凡同情地看着他，说道：“女人，有的时候，希望男人替她做决定，你懂么？”

“你人虽好，修为再强，但性格太柔，男人，应该果断一点！”

江凌氚抚摸着冰棺，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她的魂不在，可是体内还有魄，以及一点点……残存的意识。我猜，她留下魄和意识，为的就是陪你……”

“你说，她真的还有意识？”

江凌氚激动万分。

“她的意识和魄，组合在一起，便是爱你之念。或许，她的离开，一来真的是遇到了什么无法割舍的造化，二来，她也希望你能成长起来，而不是事事依靠她……”

“你应该，为你人生做些什么了！她，可以是你的全部，但你应该像个男人一样去奋斗，寻找自己的目标，明白吗？”

“像男人一样奋斗……”

江凌氚似懂非懂，低头不语，默默地看着手中的天闪葫芦。

“前辈，这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看起来，她不是魂散，也非魂灭，只是……魂跑了？”

唐凡趁此机会，偷偷问器灵。

龙晶空间内一点声音也没有。

“前辈？”

“叫什么叫，老夫还没缓过劲来呢！”

器灵渐渐浮现出来，看起来有些虚弱。

唐凡当初吸收光之本源时，他布下的阵法确实消耗很大。

“前辈，我有要事请教……”

“哼，现在知道离不开老夫了吧？”

器灵一脸得意，随后说道：“你之前的分析都对，她确实没有死，只是魂被人带走了！”

“魂被带走了？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不过如果是吞噬，她的肉身早就被毁了，更不会留下体魄。所以，你应该能猜到吧？”

“难道……与鬼修有关？”

唐凡猛地想到了鬼修分魂，还有莫妮卡。

“很有可能！”

“那她能不能醒来？”

“只要肉身不腐，她留在体内的念和魄不散，说不定真的可以醒来！不过，这冰棺虽好，但也不能长存，除非用定尸丹和高阶安灵符，才能保她肉身长存。”

“说不定，我可以帮他。”

“这也许是你的一次机缘，帮帮也好，此女……”

器灵话说半句，飘渺的身影又渐渐消散了。

唐凡心里骂了一句，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他回过神来，看到江凌氚的脸上露出了惨笑，似是想明白了什么。

“小诗，原来，原来我还不够了解你！”

“小诗，等你回来，我一定改！”

江凌氚仰天大吼，虽说仍然阴柔，但是目光却比之前坚定了一些。

江凌氚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天闪葫芦，鼓起很大的勇气，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只是他的嘴离葫芦口好远好远……

“啊……喀嚓！”

江凌氚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第一次喝酒，受不了这辛辣的酒气。

此酒可是酒仙杜白所酿，其内还有修为之气，只是一口，他雪白的脸就红了，全身散出了热气。

唐凡安慰道：“不会喝，就慢一点。”

“哦……”

江凌氚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唐凡也笑道：“你不嫌弃我喝过了？”

“你和别人不一样，是个例外。”

“为何？”

“你是唯一的一个，第一次见到我就没有骂我的人……”

“呃……”

唐凡心说我不但想骂你，还想揍你呢！

“他们第一次看到我和小诗，就说我是傻子，疯子……”

“然后呢？你杀了他们？”

江凌氚摇头：“我只是切掉了他们的舌头，我不想她们诅咒小诗。”

“那么现在呢，你想如何对我？”

“如何对你？”

江凌氚好像忘了，他此行是来杀唐凡的。

唐凡只好提示道：“你想通没有，到底杀不杀我？”

江凌氚苦恼地摇头，说道：“你是一个好人，我不想杀你，可是宗门之命又不能违背。要么，你把杀我了吧，只要在我死后，把小诗留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你当真？”

唐凡被雷得天旋地转，怪不得都说他傻子，这脑回路……

“你是我这辈子，除了小诗以外，与我说话最多的人，你是我的朋友。”

“那我真杀你了？”

“来吧。”

江凌氚闭上了眼睛。

“看剑！”

唐凡手握斩天神剑，突然刺向了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