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宗宣布完了对宋璟,刘幽求,张暐的任用后,又宣布了让左拾遗张说兼任检校中书舍人。宣布完了对这几位大臣的任用后,因为没有大臣奏事,就宣布退朝了。
退朝后,玄宗到了紫宸殿,他在那里思考朝廷官员任用的事。太平公主集团覆灭了,他做了名副其实的皇帝,自然要为自己打开新局面,推行新政而选择能担当大任的宰相。
太平公主集团覆灭之前,玄宗的心腹之臣张说,因不愿意攀附太平公主,被罢相贬为东都留守了。当时窦怀贞、岑羲、萧至忠、崔湜等宰相,都属于太平公主一党。张说去往东都后,曾派使者给玄宗送来一件包装精美的礼物。玄宗打开包装盒,发现是一把高档的佩刀。唐玄宗理解张说的意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太平公主集团被粉碎后,唐玄宗将张说从东都洛阳召回长安,任命他为检校中书令,任命密奏太平公主将要发动叛乱的魏知古为侍中。
唐玄宗觉得张说和魏知古虽然很有才能,但是仍然不及姚崇处理政务效率高,应变能力强。姚崇遇到有分歧的事时,总是能引经据典,或据理力争讲出令玄宗满意的观点。
刘幽求现在任的尚书左丞相,是以前的尚书左仆射,近年朝廷将尚书左仆射改为尚书左丞相了。尚书右仆射改为尚书右丞相了。
尚书左丞相与中书令,侍中同等级别,但实际掌管的工作并不太多。中书令和侍中才是当下朝廷中的实权宰相。
唐玄宗坐在紫宸殿里一把宽大龙椅上,想着官员任用的事。东边六米外站着两个宫女,其中一个面容清秀,有点漂亮的宫女轻轻地问玄宗:“陛下,您要喝茶吗。”
唐玄宗摆摆手:“朕不喝茶,朕在想事情,不要打扰朕。”
“奴婢明白了。”
这座紫宸殿,玄宗以前很少过来,太上皇执政的两年也很少来此办公。中宗执政时偶尔来此接见大臣。
中宗驾崩后,韦皇后立年少的皇子李重茂为傀儡皇帝,自己把持着朝政,时常在此殿接见大臣。
唐玄宗想整理一下抽屉,新时代开启了,各个角落都应该除旧布新。他拉开抽屉后,发现了几份奏章,都是中宗时期,以及中宗驾崩后,韦后独揽大权时的奏章。
其中一份引起了玄宗的注意,那是中宗时的宰相李峤所写的奏章。因为那份奏章是几份奏章中级别最高的,是宰相写的,所以他仔细读了一下。
玄宗是怀着气愤的心情读完此奏章的,因为奏章内容是中宗驾崩后,李峤密奏韦后,请将相王李旦一支的所有王爷都迁到外地任职,以防止变故发生。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玄宗坐在龙椅上,高力士站在他的右侧,下面分三排站立着文武大臣。在和平时期,没有战事的时候,武官一般发言不多。
东面一排官员是文官,首位是宋璟;中间一排官员也是文官,首位是张说;西面一排官员是武官,首位是郭元振。
唐玄宗把昨天在紫宸殿书桌抽屉里,发现的那份密奏拿在手里,并举起来,向群臣说:“朕昨日在紫宸殿书桌里,发现了李峤给韦庶人的密奏,内容是教唆韦庶人把我们兄弟几人,都迁到外地做官。李峤真是好坏不分,韦庶人如果把持朝政,是大唐社稷之不幸,黎民百姓也不会过上富裕的生活,天下也不会安定。韦庶人其心险恶,前几年联合武三思,惑乱朝纲,蛊惑中宗废掉太子李重俊,导致李重俊发动政变失败后被部下所杀。中宗突然驾崩也很是蹊跷,不得不让世人怀疑,是她和安乐公主下毒害死了中宗。朕当年发动政变,铲除韦庶人叛乱集团,是救李唐社稷于将亡,扶大厦于将倾,是对天下苍生大有裨益的正义之举。”
张说双手握着笏板说:“陛下所言极是,是陛下拯救了大唐社稷于危亡之时。”
宋璟举着笏板说:“没想到李峤是这样的人,藏得很深啊。”
检校中书舍人张九龄,站在张说身后第三位,他没有出列,举着笏板说:“李峤已经年迈退养回家了,这件事已经三年多了,如何处理还需仔斟酌。”
唐玄宗说:“高力士,你把李峤给韦庶人的密奏,拿给大家传看一下,如果没有人奏事,朕先退朝了。众爱卿传看此密奏后,在此进行讨论一个时辰,然后再离开。”
高力士接过那份密奏递给宋璟,宋璟看了一遍又递给中间一排官员首位的张说,张说读完递给武官首位的郭元振……
唐玄宗出了太极宫武德殿,在几位护卫陪同下朝甘露殿走去。太监们会把自己主子想与玄宗共进夜宵的请求,汇报给高力士,高力士会把记录这些信息的日历,放在甘露殿旁边一间寝室的书桌抽屉里。这间寝室外有两侍卫站岗,只有玄宗和高力士,杨思勖能进去,其他人未经允许,擅自进入会施以杖刑。
唐玄宗进入甘露殿旁边的这间寝室,躺在一张大床上休息。他躺了片刻,打开抽屉看了里面那本日历上的字,决定去刘才人殿找刘才人一起品茗,共进晚餐,共度良宵。
第二日的早朝上,唐玄宗问张说:“张说,昨日对李峤给韦后写密奏的事,讨论得如何了?”
张说双手握着笏板说:“陛下,昨天群臣们展开了大讨论,有人认为李峤应该被处死;有人认为李峤应该被押入大牢。”
“朕想知道你是怎么认为的?”
“臣认为李峤虽然分不清善恶忠奸,但是从另一角度讲,他为当时的执政者出谋划策,也算是进了一份职责。”
张说此话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都认为张说说的不对。
众臣对张说的话一阵低声数落,玄宗说:“静一静。”朝堂上恢复了安静。
唐玄宗说:“朕认为张说说的对,朕不打算处罚李峤了。”
宋璟双手握着笏板说:“陛下真是圣明大度。”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合着说玄宗大度,英明。
唐玄宗瞥了一眼张说身后的刘幽求,他略低着头,双手握着笏板挡着脸,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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