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夏眠又在浴室里再一次证明了这个结论的真实性。
明明说好只是休息一下,明明说好只是帮自已洗一洗,明明说好就在旁边看一眼,只是怕自已摔倒,明明说好……
算了,不能再想下去了。
带头封掉这些擦边主播刻不容缓!
最后她甚至都没出得了房间,是梁屿川把早餐跟其他的东西拿了进来,在卧室的阳台上吃的。
而且灌汤小笼包这种东西本身就要一口吃掉,不然里面的精华汤汁就容易被漏掉。
但关键是……
夏眠黑着一张脸,就开始阎王点卯:“梁屿川!”
梁屿川听到这个声音十分从善如流地朝自已走来,还假装一无所知的开口问道:“为什么叫名字,怎么不叫老公了。”
夏眠在吃灌汤包的时候,下巴酸麻得嘴都差点张不开,听到他这么说,更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梁屿川也是一个非常知道见好就收的人,在工作和执勤时面对下属内的威严在此刻荡然无存,还走过来替夏眠接过筷子,一副愿意为之代劳的模样。
夏眠一口气在胸口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发出来,先是看了看梁屿川的脸,然后又觉得自已不能这么轻易的被迷惑,又转过头去:“你是打算一整天都不穿衣服了吗?”
梁屿川咳嗽一声:“我这不是……”
“——算了你别说了你开口了我也知道你要说点什么。”夏眠又自已猛地打断。
果不其然,在自已说完这句话之后抬头一看,梁屿川近在咫尺的笑眼投过来,差一点又让自已无法招架。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简直每一招都让自已猝不及防。
而从昨晚回来到现在自已基本上也没怎么吃东西,夏眠看着眼前诱人的小笼包,最后只能放低了声音道:“我嘴都有点张不开。”
大概是声音太小,梁屿川第一时间听到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嗯?”
而且就是这么一个音节又让夏眠成功脸红,支支吾吾的:“你喂我。”
这么一说,梁屿川终于意识到夏眠究竟是为什么会这么不好意思,还说自已张不开嘴了。
原来竟然是真正物理意义上的……张不开嘴。
“笑什么笑,你敢笑现在就出去睡沙发!!”夏眠多少有点色厉内荏,但还是要尽力拉一拉气势的。
梁屿川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但是眼睛还是弯下来的,过了一会儿说:“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你现在说这个是想卖乖还是不认!!”夏眠看见他的态度,立刻说道。
还等不到梁屿川说出“没有不认”的话,夏眠就继续控诉:“还好,我刚刚找了一下愈创的漱口水,要是到时候真因为,真因为……那什么长了溃疡,你就……”
梁屿川此刻立刻拿出非常完美的认错态度,开始做起保证来。
夏眠果然就是吃软不吃硬,毕竟说实话,要是真因为这个有什么,她也不能怎么样。
因为梁屿川回来一趟已经是不易,更何况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只有一周。
不对,如果从现在算起的话,已经只剩六天了。
“算了。”她最后叹口气,但还是指使道,“那你喂我吃。”
梁屿川眉眼含笑,对她永远言听计从:“好。”
吃完饭又腻歪了一阵,不知不觉就躺到了下午,两人本来想去楼下逛一逛当散步的,结果夏眠刚站起来没一会儿又躺下了,实在是有点走不动,最后还是决定放弃。
“今天就在家吧,哪也不去了。”梁屿川已经开始给她按起了腿,“你不是想吃那家寿喜锅么,明天我来接你下班,我们一起过去。”
夏眠被伺候得很舒服,已经在黄昏的橙色光线里开始闭眼小憩,听到这话也很满意这个安排:“好。”
正是最舒服的时候,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发现是赵媛发过来的消息。
夏眠还算记得她的排班表,按照现在这个时间,她估计应该快下班了。
果然,一打开就是一顿新八卦。
赵媛巴拉巴拉地跟自已分享了与段清寒大排档的事,输出了一大堆之后,夏眠也不困了,精神来了,也噼里啪啦输入着。
【夏眠: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协议结婚文学!】
不过她那边进展还不太明朗,因此夏眠只是激情八卦了一会儿,然后吩咐对方再探再报。
夏眠把手机收起来,刚转头就看见梁屿川似乎也在看什么消息,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了。”她有些好奇,“发生什么事了吗?”
夏眠第一反应是,只要不是他的工作单位出现了什么问题,需要临时叫着回去,其他都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梁屿川的工作性质注定了他无法拥有太过自由的时间,命令大于一切,他绝对不会犹豫。
夏眠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两人之所以现在还能一如以往的如胶似漆,也恰恰是因为都互相理解了对方的工作,才能如此契合。
“是工作上的事?”夏眠随口一问。
梁屿川摇摇头。
夏眠:“那……家里的?”
梁屿川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了一下:“算,也不算。”
梁屿川渐渐舒展了表情,夏眠放下心来,看见他这副模样,那就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不会又有什么寿宴或者慈善晚会邀请你去凑人头吧?”
她知道梁屿川父母喜欢社交,不过自已并不太参与,反正梁屿川早就跟自已说过,只要自已不感兴趣,就不会逼着她去融入。
梁屿川摇摇头:“就算真有我也不去。我留在家陪你的时间都不够,怎么可能就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是章希乾那小子的事。前两天他家办了个寿宴,那个时候我不在,不然肯定也会去。”
夏眠本来还有点昏昏欲睡,这话一出瞬间被点燃八卦之心!
这不就是刚才赵媛跟自已说的那些嘛!
“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媛媛跟我讲过。”
梁屿川点点头:“你闺蜜她……”
不等梁屿川的话说完,夏眠就道:“她应该是跟章希乾断掉了。”
夏眠非常严谨地使用了“应该”这两个字。
因为感情这种东西最难琢磨,根本没法说得那么绝对。
梁屿川点点头,不过夏眠也知道,他向来对与自已无关的事情不太感兴趣,有时候连吃瓜八卦都欠奉。
果然,刚这么想完就见梁屿川点了点头,语气平淡道:“那就好。”
“怎么了?”夏眠虽然已经知道了大概情况,但也很好奇梁屿川这边的看法。
“章希乾那小子做事情还是想的太简单。”梁屿川没有多说,只这么丢出了一句。
夏眠:“你是说他拒绝跟宁家的小姐联姻的事吗?”
梁屿川:“嗯,不过我跟希乾也很久没见了,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很清楚,他这联姻的事没那么容易解决。至少以他父亲的性格,一定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夏眠从他怀里探了个头:“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家是肯定会继续跟人订婚、联姻的?”
梁屿川点了点头:“不过应该不会是宁家的小姐了,宁家条件这么好,本来可选择的就多,偏偏又在寿宴上出了这种事,按照圈子里消息流通的程度,除非章家人带着足够的诚意登门道歉,否则宁家不可能再会回头选他们。”
梁屿川说,“所以我刚刚才说你朋友跟他断了挺好的。”
夏眠唔了声。
其实她知道更多的细节,比如章希乾是为了赵媛拒绝的联姻,比如赵媛也拒绝了章希乾再比如赵媛拒绝章希乾的具体原因。
但这种事情不太好说,就只能是她和赵媛两人之间的秘密对话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也觉得梁屿川说的没错,他们俩确实断了好。
“不过左一个联姻右一个联姻的……”夏眠听着听着点头,“你们那边结婚可真复杂。”
梁屿川失笑:“什么叫我们那边?”
“我当时跟你结婚的时候可没管那么多。”梁屿川摩挲着她的脸,感觉到夏眠聊着聊着在自已怀里打了个哈欠,“我的一切可都是自已决定的,可没半点别人参与。”
“确实没想到刚结完婚就被人甩在脑后两三年,现在才被人领回来。”梁屿川故意说。
“你这是在歪曲事实!我当年什么情况,后面你不是知道了么,而且,而且……”说着说着,夏眠自已都有点心虚。
毕竟后面回来想了一想,当时也是梁屿川先过来找的自已,如果他不找,说不定自已想起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眨眨眼,咳嗽了一下。
梁屿川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挑了挑眉说:“没关系,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怎么现在这么会以退为进。”夏眠抬起头,“话都让你说完,那我还说什么?”
“想说什么都可以。”梁屿川看着她,轻轻抚摸她的鼻尖,有种亲昵的温存,“现在就已经很好了。”
这句话没有击中自已是不可能的,夏眠一下子就心软了:“可是我们现在不是能每天见面,而且你忙我也很忙,但是没事,先等我把住院总当完……”
“没关系。”梁屿川垂下头,吻了一下她的嘴唇,只是浅尝辄止的方式,并没有深入,就很快离开了。
不带太多欲望,只是一种安抚。
“我之前一直觉得那些鸡汤挺土,没意思,不过现在我觉得有一句话也很对。”他说,“人间小满胜万全,只要我们都这么想,我们在各自工作的时候会惦记对方、又做好自已的工作,那就已经足够了。”
“至少现在的生活,是我设想过的最优的画面了。”
夏眠抿了抿唇,一边感动,一边又在听到梁屿川说“做好自已的工作”时有一点点心虚。
从他回家到现在,自已还没有提过这些天发生的事。
“我之前从来没有设想过这些,我当时以为,我可能会一直都一个人工作和生活,所以我跟你一样,也觉得现在的生活是最完美的生活了。”她躺在梁屿川大腿上仰头看着他。
梁屿川眉眼间的笑意更深:“你现在不也挺会说这些的。”
“嘿嘿,我这不是跟你学的么。”
躺在床上消磨着时间,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晚上。
大概是因为昨天体力消耗太大,中午吃完之后又一直躺着,夏眠已经完全不想动了,她也不觉得饿,但觉得稍稍有些无聊,房间里也过于安静。
想了想,夏眠打开了对着床的投影仪:“你有什么想看的吗?我们一起看个电影吧?”
梁屿川在这方面肯定都是听自已的,闻言点点头:“你想看什么直接放就行。”
不过两人放电影主要也是为了听个响,因此夏眠干脆就按着推荐的内容,片单点进去随便选了一部。
等龙标出来看看开头两人才意识到,她好像点错了,选了个有些年头的电影。
而开头兰若寺的场景让她觉得熟悉,想了想,好像是几十年前的那部《倩女幽魂》。
她也不怎么想看太悬疑烧脑的东西,文艺片又显得过于冗长,倒不如放点这种老片子也还不错。
而且老片这种东西本来就常看常新,原本只是想着随便解解乏,最后也真看了进去。
而且这部片子的改编改动很大,最后男女主角也没在一起,宁采臣最后找到了小倩的罐子让她再入轮回。
时间不长,居然还就这么看完了。
“这种几十年前的老片子,还挺有意思。”夏眠点评,“这部比那些电影院里浪费钱的情侣档好看多了。”
“我记得我第一次看的时候还在上学,”梁屿川说,“具体情节都想不起来了,就只记了几个片段。”
“我还以为你会不喜欢这种片子呢。”夏眠说。
“不存在喜不喜欢,但找个回忆也还蛮好的。”梁屿川把玩着她的头发,“不过每次看到这种最后相爱的人,不能相守的情节,又觉得自已实在是太过幸运。”
“那就说明我们就是天生一对,就该现在好好在一起!”夏眠倒是没有因为这个有什么感慨,“不如想想过年还要再干点什么。”
只不过这句话刚说完她就打了个哈欠。
看来还是昨晚太累了的缘故。
今天居然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快过去了。
夏眠揉了揉眼睛,干脆放弃现在就做下决定:“算了,反正到时候我跟着你就行,我才不想做那些繁琐的计划。”
梁屿川失笑:“你倒是会安排。”
夏眠笑眯眯的:“谢谢老公——!”
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毫无意义的一天,但两人都觉得与身边的人消磨时间,本就是一件最快乐的事。
晚上,两人洗漱完。
由于昨天实在是有些过分,夏眠警告道:“我明天可是要上班的!”
梁屿川哼哼了声,点点头表示明白。
卧室的光只剩下一盏氛围灯,昏黄却温馨。
夏眠已经困了,被梁屿川揽着昏昏欲睡,却还是想要继续跟他聊天:“给我讲讲你在部队里最近的新鲜事吧?”
“这算是睡前故事么?”梁屿川笑着问。
“怎么不算,之前给你打电话都说不完,你现在跟我聊一聊,当做助眠呗。”夏眠理直气壮。
“那你呢?”梁屿川却似乎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好像也对夏眠这些日子的工作很感兴趣,或者是有些担心和别的什么情绪,“你这段时间怎么样?有没有很累?”
夏眠心里猛地一惊,不过因为是闭着眼的,所以并没有表现出慌乱来,就是摇了摇头:“我嘛……也就接触接触病人,每天查房写病历上班值班,你也是知道的,也没什么新意。”
梁屿川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变化:“那有遇到什么新鲜事吗?”
什么叫新鲜事,简直叫晦气事。
虽然李强这件事情并没有给自已带来多大的影响,但当时去医院,差点被一群不明真相被带了节奏的普通人围在电梯口,最后只能悄悄走楼梯的事情,还是历历在目。
只能说还好医院这一次是完全站在医生这一边的,而舆论的风向最后也因为他们两口子每个人自已有各自的心思、最后自已铤而走险还作死才终于定下来。
如果当时没有那个视频……
夏眠现在想起来才有点后怕,明明当时自已看上去是最平静的那个,好像什么也不担心。
但是现在想来,如果没有那个恰巧拍下来的视频证明了自已的清白和那些录音的话,说不定自已现在上班都可能受到威胁,或者说就算班上没有问题,但依然会被各种各样的舆论指责,现在又是信息时代太多消息无法分辨真假,可能都不知道自已在网上变成什么形象了。
当时自已不在乎这些,只是觉得事情真相一定会被查清,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后怕是觉得,如果在梁屿川回来的时候,这件事情还没有得到解决而自已现在又没告诉他,那他的反应……
夏眠又心虚地在心里闭了闭眼。
只能说还好,这件事情现在已经落幕了,而且完美解决。
只是现在都要到睡觉的时间了,那不要不然再晚一点比如明天或者后天……再告诉梁屿川也不迟呢?
夏眠自已也知道,现在不敢跟对方说,纯纯是因为自已心虚,毕竟当时自已可是的电话里面跟对方保证的信誓旦旦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哦!”夏眠在这一刻福至心灵,突然想到什么,决定从这件事情中的某一个细节抓出来当做“新鲜事”给梁屿川分享,好歹现在是把这个情况先暂时翻过面去,“好像是有一个!”
她想起那个找自已拍视频的,导演系的女大学生林雪,这种正面的事情是可以告诉梁屿川的:“这是我之前值班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大学生,她说是在拍毕业视频,就问我可不可以帮一帮忙记录一下。”
“她是要找你拍纪录片吗?”梁屿川问。
“不是找我拍纪录片啦,就是因为我那个时候正好在上班,而她需要拍一个记录医院的纪录片毕业用,而且还有一些问题想问我,一来二去就联系上了。”
“那个女生很可爱的!叫林雪,人也很真诚。”夏眠给梁屿川介绍道,“之前我值班的时候,还溜来我办公室陪我聊天。”
毕竟林雪人的确很不错,在聊到这里的时候夏眠声音也轻快许多:“感觉他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做什么都朝气蓬勃的,把镜头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当时点外卖,还专门多给对方点一份奶茶呢。”
“不过她现在应该还在忙着剪片子吧,这两天就没有再继续联系。”夏眠说,“等有机会了,那个纪录片出来了,我会及时告诉你的。”
梁屿川点点头:“好。那我还要先谢谢人家。”
看看着对方好像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夏眠才悄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反正都是一些小小的琐事!”
梁屿川也没追问,点点头。
见他看上去没有怀疑什么,夏眠一边心虚,一边想着转移话题:“那你们出海的时候有什么事吗?给我说来听听,听我当睡前故事。”
“你就给我讲那些可以说的事情就好了,我都知道的。”夏眠又十分体贴且善解人意的补充了一句。
毕竟她也知道,梁屿川这个工作性质本身就会有一些机密元素,而她当然是理解并配合的,不过有的时候梁屿川会跟自已讲一些在海上遇到的趣事,因为他的工作范畴完全是自已这一生都无法接触的,因此听上去每一件都觉得新奇,会有无穷的新鲜感。
“那给你说点跟吃的有关的好不好?”大概是听出来夏眠的声音也有点困倦了,梁屿川带着点诱哄地轻声说,“比如海钓?”
“你们还海钓吗?”听到梁屿川这么说,夏眠果然微微长大了眼睛,真的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我之前看那些海上纪录片就觉得很有意思,海钓的船其实也不大,居然真的能捞出上百斤的大鱼……”
她想起小时候自已蹲在电视机前看的那些纪录片,那个时候的纪录片拍得明显保守,但也足够对年幼的她灌输很多新知识了。
这座城市不沿海,小的时候她就一直很渴望去海边,不过那个时候家庭原因,还有七七八八的复杂情况,总是没去成。
到长大了再去,也许是保留了小时候这样的兴奋,所以也依然会有足够的新鲜感。
不过那个时候自已去三亚也因为时间关系,没能体验太多东西,而且旅游和真正的出海是不一样的,要说不向往是不可能的。
“我倒是对海钓兴趣不大。”梁屿川握着她的手,真的开始用睡前故事一般的语调跟她说了起来,“但在前几天任务没到的时候,我有几个同事的确很喜欢海钓。”
“有的时候我们会在公海上遇见渔船,工具都不齐全,却背了一船的鱼回去。那些人就是很有经验的渔民,有次我同事还去问了人家,还想从人家身上捞点经验。”梁屿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就比如上次,我有个战友听说隔壁村找了个特别厉害的蓝鳍金枪鱼上来,当天船上的人就吃上了中腹大腹和赤身,刚出海的新鲜程度,那些空运和冰鲜的根本没法比。”
“但我对海鲜兴趣没那么大,所以也就还好。”梁屿川说,“但我那个战友完全就来了兴趣,说什么都想学着隔壁渔船搞一次海钓,工具都不齐全,也没人家的经验,但就是兴致勃勃地上了船。”
夏眠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第一次就想钓金枪鱼啊?”
也太有梦想了一点。
“那后来呢?”
“第一次肯定是失败的,虽然找渔民借了工具,但他连怎么用都不知道,”大概是这件事情的确有些好笑,梁屿川再回想起来的时候还是忍俊不禁,“跟姜太公似的,拿个大东西摆在海上,结果过了整整半天,什么都没有捞到。”
“不过也不能怪他嘛。”夏眠想了想,似乎海钓第一次就钓金枪鱼这种事情还是难度太高,“别因为这件事情没吃上饭就行。”
没想到梁屿川点点头:“还真是。”
“因为要考虑风浪的关系,还有及时返程,他当时怎么都不甘心一条鱼钓不上来,但队伍本就有明确规定的,他当然必须要遵守,因此牺牲了自已的两顿饭的时间结果换来一筐空气,晚上训练的时候,差点因为没吃饭晕过去,这件事情我们队里少说笑了他一个月。”
“不过他后来也学聪明了,好歹稍微查了一下具体怎么钓。”
这种事对夏眠来说就是完全新鲜的,她也很好奇:“所以金枪鱼这种大鱼要怎么钓的?”
“肯定先要把饵料准备好。”梁屿川说着,“而且这种饵料必须得一层一层的来准备。”
“什么意思?”
“金枪鱼是吃一种海里的鱿鱼的,所以就要先用小的鱼竿把那种鱿鱼钓上来,再用那个鱿鱼去当饵料拿来钓金枪鱼才有一点点可能。而且海钓的时间也很重要,金枪鱼什么时候会出现,什么时候会稍微浮上来,都有讲究。”
夏眠一边跟着点头,一边深以为然:“怪不得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有时候捕鱼还是得靠人工来完成,有些东西就是要经验丰富的渔民才能做到的。”
“后来我那个同事钓了五六条那个小鱿鱼,这次想着终于可以把金枪鱼勾引上来了,兴奋的不行——”
也许是梁屿川讲故事的语气非常生动,让夏眠也跟着就代入了进去,急不可耐的继续问:“后来呢后来呢?有没有真的钓上来?”
看着夏眠睁着亮晶晶的眸子看着自已的模样,梁屿川没忍住顺手碰了碰她的鼻尖:“你猜?”
这种时候还猜,根本猜不了一点,夏眠急得很:“你快说呀!”
梁屿川本来也没想留什么悬念,只不过就是想多听一听夏眠对自已撒娇的样子。
眼看现在目的达成,他也身心愉悦地点点头,继续说下去:“钓是钓上来了。”
“就是又瘦又小,简直不像金枪鱼的金枪鱼。”
“而且这还是那天晚上唯一的收获,后面不管再怎么钓,过了时间,就是不会上来了。”
“不过都钓上金枪鱼诶!这成就也算是完成了,那你们不得加个餐?”
梁屿川笑了一下:“那鱼又瘦又小,切开更是一点油脂都没有,别说做刺身了,就算后面加热的烹饪出来,味道也很难评。”
夏眠想想也是:“也对,那些寿司日料店里的刺身金枪鱼可贵了,想想人家成本是在这里的,要是真的让你们这么轻松的就钓上来,渔民这么多年的经验不就白攒了吗?”
这件事情按道理也算是到了尾声,不过夏眠还是想听完:“那后面那条鱼你们怎么处理了?”
梁屿川说:“没怎么处理,最后实在是难以下咽,扔回海里了。”
“但那个用来钓金枪鱼的小鱿鱼还挺好吃。”梁屿川回忆,“不过这是对方说的。”
夏眠问:“是拿去做烤鱿鱼了吗?”
“什么烤鱿鱼,从刚钓上的桶里面捞出来,张嘴咬开就吃了,还活蹦乱跳的呢。”
“噫——”果不其然,夏眠听到这里立刻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不行,算了,我还是个典型的中国胃,不太理解,这种捞上来直接一口生吃的可怕吃法。”
“而且人类发明了火,不就是为了加热食物吗!这种伟大的发明就是为了让食物有更美味的天空,而烤肉,就是美拉德效应的集大成者——”说着说着,夏眠把自已说饿了,“不然我们明天改成吃烧肉吧?”
梁屿川面对夏眠一天一个主意早就习惯了,点头应下:“行,都你定。”
“所以你跟着吃这个鱿鱼了吗?”绕来绕去,夏眠还是很在意这个,“不行,虽然我理解刺身这个东西的存在,但是还是没能立马接受从海里捞出来,一口直接咬这种吃法。”
“而且,而且……”
她想了想。
夏眠的医生本色在此刻明显凸显出来了:“而且你也知道这种东西生吃细菌很多,虽然我知道你身体很好,可是万一真吃出什么毛病来怎么办?”
“刚刚还说到火是伟大的发明,毕竟不仅可以让食物变得美味,关键是还能消灭各种各样的寄生虫!”
夏眠越说越觉得有理,继续道,“那你还是不要去跟他们吃的好,或者说如果要吃的话,也注意消毒,实在不行弄点白酒黄酒泡一泡,多多少少算杀菌……”
“好了好了,我知道。”明白她的担心,梁屿川自然听话的全盘接受。
“嗯嗯,”见他答应,夏眠这才放心了一点,“总之你在外面也要记住,万一真的生病了或者有什么事情,我可是会担心的。”
梁屿川很温柔地点头,然后说:“你也是。”
于是刚刚那种心虚又再一次涌了上来。
夏眠眨眨眼,然后打了个哈欠。
“我有点困了,一起睡吗?”
梁屿川点头,伸手把她搂进来,然后关了灯。
这是时间被浪费但足够完美的一天。
“好。晚安。”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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