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大船刚刚离开不久,方金城阴阳门分坛大院里。叶三阳正坐在大厅里听马堂主汇报,有皇族子弟路过方金城一事。
“喜欢在江湖走动的,只有皇甫家的老六,皇甫登文了。这家伙要么去万州,要么再往上游去苍澜高原。一个纨绔子弟,倒也不用大惊小怪。你派人稍微跟踪下,只要不是盯上我们方金城,大可不必招惹他,去吧!”
叶三阳说完打发了马堂主出去,一转身就进了房间,马堂主只有灰溜溜的出去了。
他刚从大院出来,就暗暗骂了一声:“妈的,那路云飞平日里傲娇的很,今日还不是来给我低头汇报。境界比我高又如何,还不是乖乖喊我一声马堂主!”
正在得意时,一名弟子又跑来禀报,上次一起去西枫国盐城的一个兄弟死了!死在女人肚皮上了!
“真她妈晦气,自从姓路的来了方金城,老子一天都没有消停过!”
说完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便让弟子带路,匆匆去了。
这边马堂主一脸郁闷,那边大船上却是另一番光景。
皇甫登文在甲板上,还在思量苍澜高原的事,一袭白衣的少女也来到船头。
他回头看去,黄昏的余晖下,少女衣衫显得有些宽大。把顺畅的长发往后扎了个高高的马尾,清秀脸庞上浮现一片红晕,把两只大眼忖托的更加灵动明媚。只是刚刚经历了失去亲人的痛楚,两条弯眉稍稍往眉心一紧,本应红润的嘴唇也略显苍白。看的越加的楚楚可怜,一时把皇甫登文看的有些失神。
“谢谢殿下救命之恩,阿岚万死不得以报,只有来世做牛做马偿还了!”
少女说完当头一拜,伏首在地没有起来。
“快起来,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皇甫登文连忙将少女扶起,入手竟是丝滑,一股少女体香扑面而来,让他一时愣在当场。
“殿下此行是去苍澜吧?”少女看他恍惚的模样,脸色也是一红。
“呃,不知姑娘为何有此一问?”
“汛期刚过,曲天江水势激荡,一般客船走水路到了方金城,就要改走驿道去巴州。但是到苍澜的话,到了巴州也只能再换水路到雅江口,再一路登上高原。殿下未在方金城停靠,想必是一路逆行去苍澜了。”
皇甫登文心里不由得赞叹一声少女聪慧,心思细致。
“姑娘分析的有道理,确实我是要去苍澜,你对路线这么明了,想必是苍澜两族之人吧!”
“殿下对小女子有大恩,我不敢隐瞒,我的确是苍澜人。澜族毒医部落大长老仓央云康正是我爷爷,我名字叫仓央阿岚。”
皇甫登文想不到自己一个举手之劳,竟然会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七叔半年了没有音讯传回,这个少女倒是可以帮自己打探下消息。
这时大船已到了巴州境内,天色已晚不方便行船。皇甫登文招呼一个属下过来,找一平缓江湾,靠边下锚。收拢纤夫到了船舱,取些吃食出来,打算就此过夜。
凉爽的江风吹来,两人伫立船头,皇甫登文旁敲侧击,打听少女的身世来历。
少女也不计较,幽幽一叹,便将此次来方金城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等她讲完哭的梨花带雨,皇甫登文在京城也好,在江湖也罢,哪里经历过此等小女子哭啼的场景,也不好出声安抚,只有暗自搓搓手掌,恍然无助。
原来仓央云康与玲珑门陶夫人向来交好,是苍澜高原的澜族毒医部落大长老,素有回天子的称号。一生以毒理和医理证道,在族中是炼制丹药的第一人选。但是对于兵器法器这些,族人并不擅长。所以当遇见陶夫人时,非常钦佩她对炼器的高超技艺,两人也达成了一些交易。
那陶夫人想要一味开灵草,仓央云康想要炼制一些五行珠和灭神丸。十年前陶夫人完成了,仓央云康上个月才寻得开灵草的位置。只是好久没有陶夫人的消息,就亲自来一趟看看,那知道玲珑门已经不复存在。满门上下都没有音讯,他最后也被路云飞逼得身死道消。
少女把来龙去脉一说,皇甫登文也是大感惆怅,玲珑门的名声他也听三叔七叔说起过,不禁为陶夫人暗自惋惜。
夜已降临,一轮弯月挂在天边,把一江水波照的波光粼粼。两人心底也如江水翻波,各有心事惆怅。
进了船舱,点起了幽幽烛火。一个刚失去了亲人,一个要去寻找失踪的亲人,都是心熬难眠。
“殿下此去苍澜,如果只是寻些灵药灵草,可去我们澜族。如果寻些灵兽兽丹,那就得去苍族了。我们澜族好说,我爷爷在族里声望很高,我也可以帮上一些忙。如果去苍族的话,殿下可要小心。”
仓央阿岚不好暗自揣度,皇甫登文此行的目的,也只有出言提醒。苍澜两族近几年关系愈加恶化,她倒是希望皇甫登文此行,就是厌倦了深宫大院的压抑,想出来历练探险而已。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去苍族还是澜族,我有位长辈,半年前去了苍澜,到如今没有消息传来,我想过去寻找一下,给家里一个交代。不知姑娘可有些线索?”
既然仓央阿岚已经起了话头,他也干脆开门见山的打听起来。
少女转动着大眼睛,又低头回忆了一些时间,茫然的摇摇头。
“我们两族范围很大,人口稀少,可能有族人见到也说不定。等到了族里,我让族长爷爷下令搜寻,也可能有好消息。”
她见皇甫登文有些失望,又出言安慰。她心里也希望,事情会和自己预计的一样就好。
皇甫登文也知道,他们皇族与苍澜两族关系也比较敏感,但愿七叔是陷在了澜族吧。毕竟眼前这个少女以后还能帮上一些忙,不至于让自己一行人遇到生死难题。
两人聊了一会儿,男女不便,便各自歇息去了。
逆水行舟确实很慢,到了第四天下午,总算到了雅江口。这个雅江是曲天江的支流,也是去苍族的水路。
曲天江在这里也变得激涌澎湃了,江面窄了五六倍有余,江心也随处可见巨大的石头滩。去澜族则要弃船走山路一直往上了。
就在皇甫登文感叹此地凶险,行军打仗此地是兵家必争之地时。几声兽吼传来,竟隐隐盖过了江水奔腾之声。
“不好,是苍族的猎兽,大家快弃船上岸!”
仓央阿岚脸色一凝,立刻出声警示。十多个大汉也是心中一紧,听到警示,立刻越出船舱,在江心几个石头上借力飞纵。
刚刚才上的岸来,只见三头熊身虎头的巨兽,从山涧口的树林越出。眨眼间就飞扑到江心的船上,挥起船桨长的手爪,几声巨响,就把一艘诺大的双层船,拍了个稀烂。
山涧口接着又出来十多个黑塔一般的巨人,比普通人高出一半的个头,口中发出尖啸。那三头半个房屋大小的巨兽,眼中凶光一闪,立即扑腾着江水,向他们扑来。
几十个纤夫吓得四散逃跑,纷纷找些石缝树丛躲藏。十多个随从倒是训练有素,长刀一拔,瞬间就摆好了攻防阵型。
“江虎江龙分带两波人,保护阿岚姑娘和那些纤夫!”皇甫登文说完,右手往储物袋一拍。一把金黄色的小伞瞬间涨到五丈大小,放出黄蒙蒙的光幕把他罩下。
接着又是一张金色大弓出现在手中,三只箭身雕刻着蛟龙图案的长箭,咻咻咻的朝着三只凶兽射出。
几个动作都在电石火光中完成,三只凶兽还没到岸边。三只金箭在空中一声暴鸣,箭身雕刻的蛟龙化作龙型金光。三颗狰狞的龙头,伴随龙吟破空而起,对着三只凶兽就是凶狠的一咬。
六条光影在江面舞动,龙吟虎啸之声不绝。把一些江水都搅到了空中,又哗哗落下,像是沸腾的铁锅里突然被人扔了一条活鱼。
那些已经冲到江滩的黑塔巨人,先是一愣,立马口中厉啸不断。不知是呼喊援军,还是在指挥凶兽。在激荡的江水中跳跃,短短半盏茶的功夫,就渡过了江面,冲到了皇甫登文众人面前。
江龙江虎几人,立刻张弓搭箭齐射过去,只听的叮叮叮声音不绝于耳。箭头触及那些黑塔一般的巨人身体后,纷纷落入水中,丝毫未减慢他们冲来的速度。
皇甫登文一见,也有些惊讶,这次带来的人手可是云天会馆的精英。百步外一箭射穿水牛头颅信手拈来,竟然伤不了这些苍族人的皮毛!难怪七叔音讯全无,估计是落在更厉害的苍族人手中,不禁暗暗焦急起来。
眼见一众巨人冲到近前,几个巨人手持巨大的兽骨,向皇甫登文头顶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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