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从黑暗的高空中漫无目的地倾泻下来。

站在敞开的窗口，张绣目视前方怔怔地凝视前方，今日之事着实让他有些意外。原以为只是个贪官污吏，没想到竟然是曹魏的隐卫。

大靖的士族竟然会有人为了重新得到土地，竟会愿意冒着被诛九族之灾的危险而成为曹魏的走狗，仔细一想就让人感觉到一阵后怕，要是在战时，这样的士族多来几家，那大靖的江山或许就会动摇。

然而为了得到曹魏在洛阳的目的，张绣这才决定留下潘性。

为了能够让这些士族满意，将最红利的丝、盐、粮、茶等几样都交给士族大户去管理，如此情况下，竟然还有人不满意，真是贪得无厌。

张绣的眼眸中透出一丝冷酷的杀气。

若不是要搞清楚曹魏的阴谋，真想将潘性这样的反叛之人诛灭九族！

“皇上！”

外面湿气很重，孙尚香走过来给他披上一件风衣。雨势依旧，气氛沉闷。她站在他身侧：“我大兄曾经说过，治大国，若烹小鲜，我大靖初立不久，需要循序渐进，皇上不必过忧。”

“嗯！”

张绣颔首，转首看着孙尚香美的惊心动魄的脸，露出慧心地笑，将她拥入怀中，轻轻的搂住她的细腰。

次日初晨。

骤雨初歇，阳光已经迫不及待的从地平线上挣扎出来，穿透云层，照射在大地上，扫除了夜的湿寒。

陈五早在外面侯着了。

“进来吧！”张绣穿戴了衣服，漱了口，然后指着对面的椅子说，“劳累了一夜，先坐下吃点儿早饭再说。”

陈五知道张绣对臣下都比较好，凡是遇到饭点都会赐饭。

先磕了头，斟酌的坐到对面，随意的吃了一点儿说：“皇上，潘性已经全部交代了。”

“他还算是有点儿良知的，”张绣点了点头，“说说看，曹魏想在洛阳这边搞些什么阴谋。”

陈五说：“皇上，洛阳的隐卫仅有潘性一家，是早在我们夺取洛阳之前，荀攸安排的，目的为后年的战争做准备。”

“后年？”

张绣诧异了一下，随后释然的笑笑，“看来朕和曹操还真是心有灵犀啊！朕之所想便是他之所想，嗯……他做的是什么准备？”

陈五：“借着知县的名头，私自豢养一千死士，待得到曹魏的命令后，就前往虎牢关，内外联合攻破虎牢关，放魏军进关。”

张绣颔首：“把潘性带进来。”

陈五立马起身出去，不多时，就将身带枷锁的潘性带了进来。

“罪臣潘性，叩见皇上！”随着一阵铁索的响声，潘性带着枷锁恭恭敬敬的跪拜在张绣脚下。

“潘性，朕问你，你跟曹魏是如何联系的？”张绣说，“虎牢关是由我军把手，出入都需要朕的通关文书，你手里恐怕没有吧。”

潘性：“我们是单线联系，无需出关，每月固定的时日往黄河边，派人乘船而下，那边自有人接收密信。”

“信是你写的？”张绣的目光缓缓的看向潘性。

“是。”

“潘性，可愿悔改，为朕，为大靖的江山效力吗？”看来必须得是潘性的笔迹才能使这条线不断，张绣要利用潘性，来个计中计。

“皇上天恩浩荡，不杀臣之全族性命，安敢再有他求！”不杀他们全家已经在潘性的意料之外，没想到还能保住他们家族的存粮大户和盐商的身份，这让他感动万分同时也被张绣宽广的心胸所折服，低着头道：“臣愿意赴汤蹈火，为皇上效忠！”

“错只能改，善莫大焉！”

张绣起身，过去扶着潘性站起来，“朕相信你的悔改之心，潘家城知县依旧由你担着，但你要记住，错不可有二，朕看你往后的表现！陈五，给潘知县去了枷锁。”

“喏！”

陈五立马去除了潘性身上的枷锁。

“除了让你圈养兵马准备里应外合之外，曹魏那边还有其他之事吗？”后年之战，曹魏肯定有西进的计谋，但具体是什么，张绣很想知道。

潘性苦笑：“皇上，臣在隐卫中的地位太低，又加距离隔阻，内幕的消息很难知道，不过上次传来的消息中，提到了并州。”

“并州？”

张绣沉吟着望向门外的远方，仔细的思索起来。

难道曹魏的重点进攻方向是并州？并州有太行山相阻，尽管有太行八陉可通行，但这八陉都有重兵防守，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可能攻进来，除非，并州也有跟潘性一样的隐卫存在？

但并州没有经过曹魏之手，安排这样的士族大家是非常难的。

而且在并州施行的国策推行非常很顺利，高干在那边做的非常好，没有引起士族们的同仇敌忾的反抗，士族们几乎没有可能去冒着灭族的风险跟太行山隔壁的曹魏联合。

“嗯，你提供的这个线索很重要，”张绣说，“继续跟曹魏隐卫保持正常联系，将曹魏那边发来的消息传给朕，下去吧！”

“喏！”

潘性恭敬的跪拜。

“哦对了！”潘性刚走到门口，张绣突然说，“潘性，你儿子是不是买来了一个叫李秀菊的艺女？”

潘性脸色瞬间白了，慌忙转身跪拜：“臣管教不严！还请皇上治罪！”

张绣笑了笑说：“大靖民律是禁止人口买卖的，但这艺女是你们之前买的，朕不会治你们的罪，不过，这个李秀菊是你们多少钱买的，朕原价给你。”

潘性吓得虚汗之冒，这才透了口气：“皇上折煞下臣了，这艺女原也是洛阳大户人家的，旱灾时家里被土匪抢了，全家都死了，只有她靠卖艺活着，这才被犬子买了来。是个刚烈女子，皇上若是要，臣愿意进献给皇上。”

“不是朕看上了，是朕身边的护卫。”张绣生怕他误会了，“而且，朕也不需要进献，咱大靖朝的皇帝每个月都有内库银子，就用我的钱来买。”

潘性愣怔的看着张绣。

怎么也想不到，堂堂大靖皇帝竟然不能动用国库里的银子，更他们官吏一样是拿俸禄的。

想了想说：“一百两两银子。”

张绣刚喝进去的茶直接就喷了出来，“多少？”

潘性慌忙低下头，心想这一百两也不是很多吧！

就听张绣说：“朕一个月的内库银子才五十两，你们买个艺女竟然花了一百两！”随后又感觉自己有些失态，咬了咬牙有些心疼地说，“一百两就一百两。”

潘性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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