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奇葩的人叫做龙飞燕,是个女侠。张仲坚带我去认识她的时候,我一听这名字,还以为是龙傲天的妹妹呢。
见了面,我吓一跳。这体格还叫龙飞燕,叫龙飞象都是格局小了,应该叫龙飞鲸。
眼前的这位女侠身高两米有余,全身上下长满了肉,特别是前面那两团,就像是装上了两个大鼓。
龙飞燕笑起来的时候,几层下巴就开始节奏地乱颤,就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起了涟漪。她不但又高、又胖,还特别的宽。
张仲坚的身材可以说是虎背熊腰。但张仲坚和龙飞燕站在一起,就看出龙飞燕的肩膀比张仲坚还宽了半个身子。
普通女侠一般带的都是比较轻便的武器,而这个超胖的女巨人的武器是一对大铁锤。
“小染,你试一试我这对铁锤,每个才重六十四斤。”
其他客人都喊我大小姐,只有龙飞燕喊我小染,她爱喊我什么都无所谓了,她胖任她喊。
“不了,不了,我抡不起你这对大宝贝。”龙飞燕笑了笑,那大眼睛快被周边肥肉挤成一条线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万一我的对手是这女巨人,要扇多少巴掌,才能击倒她?
第二个奇葩的人是一对兄弟,分别叫做西门广、西门大。我见到这对兄弟的时候,他们是坐着的,正在和我们咸鱼宗的外弟子唐桥站聊天。
我当时第一眼没发现这对兄弟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觉得兄弟两人太过于密切了。
唐桥站发现了我,便向我打招呼示意。出于礼貌,我就走过去,和两兄弟打招呼。
“两位兄台好,在下雷不染,是咸鱼宗的门下。”
“这位是我们雷宗主的爱女,也是我们的师姐。”唐桥站替我补充了一句。
“哦,原来是雷大小姐,早有耳闻,我叫西门广。”
“我叫西门大,幸会幸会。”他们兄弟两人同时转过头来,向我打招呼。
顿时,我僵住了。因为,我突然发现他们两人共用一个脖子,一个身躯。
当时,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眨了眨眼睛。再细看,一点没错,西门广、西门大两兄弟是连在一起的。
我虽然还在竭力保持微笑,但内心是崩溃的,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甚至不知道这到底是算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雷大小姐,你长得好美。”
“雷大小姐,有机会我们切磋下武艺。”
西门广、西门大两兄弟同时和我说话。我要认真聆听,才能听清楚。
“切磋就免了吧。”
我说的是真心话。无论是谁和他们切磋,都没有单挑的选项,只能一对二。
“师姐,他们兄弟两人还有个江湖称号,叫做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嗯,这称号确实是非常吻合,他们兄弟谁想离开谁也办不到。
和这对连体兄弟两人聊了一会,趁着师兄喊我,我赶紧离去。和这两兄弟待在一块,我总有不舒服的感觉。
六月初十这一天,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侠客,比起前三天少了很多,大多都是江湖散人。
上午的时候,一个穿着奇特的外族人,前来拜见我父亲。当时,碰巧我在旁边。
“雷宗主,在下是波斯明教驻中原办事处舵主云忆尘,奉圣女爱丽丝之命,前来拜见宗主。”
说完,云忆尘便向我父亲递上一封书信。
“云舵主,请坐,请喝茶。”我父亲扶起云忆尘,打开书信看了起来。
旁边的菩提子则和云忆尘搭起话来。
我突然发现,父亲的眼睛泛红了,拿信的手有细微发抖。我很好奇,爱丽丝给父亲的书信里,写了些什么。
可惜,父亲看完后就把书信放入怀中,不给我偷窥的机会。
“云舵主,如果我没猜错的吧。这是波斯明教第一次在中原开设办事处吧。”
“雷宗主说得没错。圣女爱丽丝回去之后,一直呼吁在中原设立办事处,以加强与中原武林的联系。
但是由于没有合适人选,教中长老们一直犹豫不决。
直到前年,我晋升为教中副长老,得知圣女爱丽丝之心意后,便主动请缨,前往中原。因为,我是半个中原人。”
我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问道:“半个?莫非你是混血?”
“正是,家父是汉族人,家母是波斯人。从小在家父的教导下,我不但会说中原话,还懂得不少中原礼仪。
在下仰慕中原文化已久,踏入家父故土的那一刻,当真是心情澎湃,不能自我。”
“哎,可惜你来得不是时机。”父亲悠悠地长叹一声。
我们几人当然明白我父亲的话中之意。此时,国内的农民起义犹如涨潮时的海浪,一波未息,一波又起,正是多事之秋。
“雷宗主……”云忆尘突然哽咽起来,泣不成声,向我父亲磕头。
“云舵主,有事请讲,不必行此大礼。”父亲手掌虚脱,那云忆尘便跪不下去,那姿势就好像是,空中有几根无形的线吊住了他。
我心中暗忖:“原来扇你一巴掌神功也可以这样用。”
“雷宗主,我们一行二十三人踏入中原后,原本想前往东都洛阳,建立我们明教在中原的第一个办事处。
谁知半路上,偶遇到官兵和起义军交战。混乱中,一小股官兵见我们服饰奇异,便向我们发起攻击。
无论我如何高声辩解,也无济于事,便只好设法突围,从小路逃遁。
随我前来中原的教中高手,为了保护我,在那场混战中,战死了十八人,只剩五人逃出生天。
我,我昔日曾在圣女爱丽丝和众长老面前,夸下海口,要在中原传教布道,扬善除恶,度化世人。谁曾想,竟是落得这般下场。
正在我们五人心灰意冷之时,无意间在一家茶肆中,听到几个武林人士,提起宗主您在咸鱼山庄举办武林大会。
在这几位大侠的热心帮助下,我们五人尾随着他们,这才一路来到这里。
幸好当初出发之前,圣女爱丽丝交给我一封书信,说是空暇之余,送给您。要不然,我都不知何去何从。”
言毕,云忆尘嚎啕大哭起来。我看他衣衫七断八续,脸上和手上都有刚受伤不久的疤痕,想必这一路走来,十分艰苦。
“我佛慈悲,度天下苍生,度一切苦厄。”菩提子双手合十,口诵佛号。
云忆尘一愣,双手十指张开,举在胸前,作火焰飞腾之状,嘴里口诵:“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
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这云忆尘心中念念不忘弘扬波斯明教,见菩提子口诵佛号,也赶紧口诵起明教教义,生怕落了下风。
我见状不禁心中暗笑。
这乱世中,不管是菩提子信奉的佛教神只,还是云忆尘信奉的波斯明教神只,怕是都没有眼前的凡人——我父亲雷宗主管用。
这世上虔诚信教之人千千万万,我却没听过哪个神灵,在战乱中替教徒们挡过刀,又或者在教徒们啼饥号寒之时,从天上扔个馅饼下来。
当然,或许是远在波斯的明教神只信号不好,收不到云忆尘等人的祈愿,才让他们出师未捷身先死。
云忆尘估计也想通了,这里信号肯定有问题了,此时求神不如求人,这才千里迢迢找上我们咸鱼山庄。
“云舵主,求远不如就近。依我之见,东都洛阳以后怕不是善地,你们难以立足。而在西河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咸鱼宗。
你们五人就在山庄先住下吧。我雷某人可保你们性命无虞,衣食无忧。等到你们养足精神,我再让弟子带着你们,在西河郡传教布道。”
云忆尘一听,心花怒放,再次磕头道谢。
“谢宗主,谢谢雷宗主雪中送炭!”
这一次,我父亲大大方方接受了云忆尘的跪拜。
“周铭。”
“老仆在。”
“你带云舵主等人,先去歇息。等养好精神,再安排两、三个外弟子,带他们在西河郡里逛逛。”
“老仆明白。云舵主,这边请。”云忆尘第三次向我父亲致谢后,便跟随周铭离去。
“染儿,那个,这波斯明教来人的事,你不要和你妈说起这事,省得她疑神疑鬼,闹不痛快。”
“染儿知道了。”我回答时,表面上一本正经,心里却更加猎奇。这波斯明教圣女爱丽丝,好像和我爸有猫腻?
上午的时候,还来了一个厉害高手,叫做陈斤少,是杀猪帮的帮主。
听师兄说,杀猪帮在江湖上虽然只算是个小帮派。
但这帮主陈斤少可是一等一的高手,手持两把杀猪刀,一手独创的“杀猪刀法”也算是人见人怕,猪见猪嚎。
到了下午,我一看来的客人,不禁有些兴趣索然。
个个探头缩脑,忐忐忑忑,和之前见到的武林英杰判若云泥,不像是来比武的,倒像是来蹭吃蹭喝的。
倒是有个人,看上去十分精明,站在人群中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张仲坚见了他,有点诧异。
他们两人应该是认识,但师兄的表情既不高兴,也不厌恶,客客气气地带他去见我父亲。
后来我才知道,他叫妙手光光,是妙手空空的师弟。
妙手光光这次来,一是参加武林大会,二是替师兄妙手空空,转告我父亲,说有事不能来了。
我父亲听到妙手空空不能来,十分失望。
听师兄说,这妙手空空是个弃婴,被一山中猎人遇到,收为养子。
在妙手空空七岁那年,山中猎人又在街上收养了一个孤儿,那便是两岁的妙手光光。
空空、光光两人虽没有血缘关系,但都是山中猎人的养子,从小感情深厚。
妙手空空天生是个武者,在山上呆久了,居然通过模仿各种动物,自创出一套武功。
妙手空空十一岁那年,山中猎人病逝了。妙手空空不甘心当一辈子的猎人,便带着六岁的妙手光光,浪迹天涯,到处拜师学武艺。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两人只是拜在一些江湖小门派门下。
后来,妙手空空先后拜“六手神偷”陵青衣为师,学开锁术,拜“飞檐走壁”藏灵子为师,学轻功,拜“绝命剑客”晔轻尘为师,学剑术。
再后来,妙手空空武功大成,艺高人胆大,干脆到处偷各派武功秘籍,进行自学,连少林寺、武当山等大门派的秘籍都偷过。
各大门派虽然对妙手空空十分厌恶,但又无可奈何。
这妙手空空无论是剑术、轻功、开锁术,都是巅峰造极,难寻对手。
打又打不过,追又追不上,防又防不住,想骂他祖宗十八辈,又不知他祖宗是谁。
因为他们两人喜欢偷武功秘籍,江湖中人便给两兄弟,起了两个江湖称号,一个叫妙手空空,一个叫妙手光光。本名倒是让人给忘了。
妙手光光所学武功,全都是妙手空空所教。所以两人平时以师兄弟相称。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妙手空空名声大起的时候,我父亲刚好了拿了人生第一次的武林第一高手称号。
我父亲知道,这妙手空空必定会来咸鱼山庄,偷咸鱼宗的武功秘籍。于是,就在山庄里,伪造了一处藏经阁。
而且,我父亲还不经意间,在酒席上宣称,那阁中存放了咸鱼宗最精妙的武功秘籍。
这藏经阁平时还让内弟子和庄丁们轮流放哨,不让外人进去,装得是有模有样。
藏经阁中虽然藏书不少,外面的封面上确实也写着“不动神功”、“移形换影”、“弹指惊鬼”等书名。
实际上,书里面全是《论语》《孟子》《韩非子》等内容,并不是真的武功秘籍。
果然,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妙手空空真的来了。
门口的守卫被妙手空空轻松击晕过去。妙手空空直奔藏经阁深处,拿了几本武功秘籍,正准备从窗口逃逸,却发现这窗口里外全是画的。
这藏经阁实际上是一条狭长的死胡同,无处可逃。妙手空空只能原路返回,而我父亲已在门口堵住他了。
在狭窄的空间里,我父亲和妙手空空大打出手。妙手空空一招不慎,被我父亲所擒。
但我父亲是爱才之人,也不吝啬将本门武功,传授给他人,念妙手空空这身武功修为来之不易,不但放了他,还答应教他咸鱼宗武功。
但前提是妙手空空必须拜他为师。妙手空空自视甚高,并不服气,要求再和我父亲比试一次。我父亲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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