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是唯一的存在;战意,永远不曾停歇。
极招过后,是更激烈的搏杀。
此刻狼后牙齿再断,嘴内尽染漆黑之色,仿佛喉舌皆已成焦炭。
但在木性灵力的恢复之能作用下,新生的牙齿和肉体又不断地生长出来。
而烈擎峰只是轻呼一口气,便又举剑攻了上去。
重剑如焰,狂行蚀命,势如燎原,转眼间便至狼后身前。
却闻狼后一吼,身上绿色缠藤登时张出,围击攻来的烈擎峰。
烈擎峰手一转,熊熊烈焰卷于剑上成一火焰钻头,硬撼来势。
两股强横的灵力相交,爆发出极为可怕的冲劲,溅起一瀑焦土。
凝滞一瞬,破势的是一往无前的烈擎峰。
眼见黑色大剑将贯狼后之头,狼后身体后倾,张开大口,竟吼出一道惊天动地的毁灭灵波。
烈擎峰躲闪不及,也不愿躲闪,就这样双手持剑硬冲进这磅礴的灵波内。
烈擎峰刚才使用的丹药在这一刻发挥了它们最重要的作用,使得烈擎峰可以强行顶住汹涌的木性灵波。
“结束了,火中取栗!”
之前招式大开大合,刚猛无匹的烈擎峰,此时却用巧劲,将烈焰剑气束成针般大小直贯狼后脑后。
就在即将功成之际,狼后又生异动。
只见无伦绿色灵涛自狼后身上迸耀而出,震散了针状剑气,也将烈擎峰重重地震飞出去。
不仅内丹,狼后此刻连灵核也自释了。
而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
同归于尽!
就在此时,杜蘅涛的阵法也布置完成。
杜蘅涛双手施术,地面顿突十座土柱包围这片战场。
正在爆发的狼后顿没焦土之中,看上去就像是沉入到水里一样。
杜蘅涛的这个阵法可掌控的土壤深度是三十米,因而狼后自然被沉到了最深处。
不仅如此,狼后周围的土壤纷纷硬化成坚硬的岩石,以限制甚至固定住狼后。
但尽散内丹灵核的狼后又岂是易于之辈,周遭硬化的岩石一碰到狼后身上爆发出的灵力就瞬间破碎,无法抑止狼后分毫。
而沉底的狼后也终于有了借力点,后腿一蹬,瞬间就从这水域般的地下跃出。
烈擎峰见状展剑后拂,焦土乍现焰踪,无匹焰涛旋啸而起,掩住沉心蓄力的烈擎峰。
跃上半空的狼后怒张利爪,三道长余三十米的绿色爪刃横啸而出,直裂烈擎峰而去。
杜蘅涛见状,双手变式,地面顿涌一捧泥泉,溅上半空化为山岩。
然而区区山岩岂能抵挡利爪分毫,利爪扫过,山岩随风破碎,飞散满天碎末。
就在此时,包覆烈擎峰的火焰一瞬消散,展露出的,是决然的焰涛。
烈焰随着筋虬纠结的肌肉流淌至绽放的剑刃上,迸发出耀日溶金的锐芒。
“焰吾归日·落川一滟。”
平淡的语气,却彰显此招的不平淡。
一剑掠过,是无声无迹的灼世焰火,无息地焚无一切。
锋刃再交击,逸流出缭乱曲幻的光弧。
狼后见一击不成,临落地时,左爪再擎一式。
烈擎峰旋剑回焰,如日焰环回,再斩来击!
狼后落地瞬间便再陷焦土之中,却是——
只见狼后后肢瞬间发力,竟踏泥而出,形如水上漂,势可撼天穹。
烈擎峰弓身下压,箭步趋前,炎剑力挑狼后。
一人一狼对撞,嘴与剑又相角,此处却是——伯仲之间!
但狼后一双前爪也随之而来,烈擎峰却不闪不避,似要以身硬挡。
狼爪利芒与灵甲交接一瞬,狼后后足亦落地。
狼后利爪贯入灵甲一寸,却因后足失力顿失进力。
机会已至,烈擎峰不顾伤势,强催剑上至学。
“焰啸九霄·炎龙归烬!”
此招实为未完之招,烈擎峰现时对此招的掌控力只有他预想威力的一半,且强行使用大概率会反噬自身。
此式现世,烈擎峰身上烈火尽归剑上,黑刃霎时通红,如彤明岩浆,一瞬崩啸。
愤怒的剑,疯狂的意,炽热的火,三者合一,便现焰道之剑,焚烬山河,一斩而过。
一道红痕,划开的,是生与死。
落下的,是战曲的终章,也是胜利者的赞华。
但战虽胜,人却未必能全。
只见狼后已死之躯突现一点绿芒,随即——
葬灭!
一声轰天巨响震慑云霄,遮目的绿,迷耀的光,毁灭的生,夺生的木,席卷而来,直覆整块区域。
力竭未复的烈擎峰躲闪不及,瞬为青茫所噬。
即便是处于远处的杜蘅涛,也为冲击波所撼,被狠狠地撞飞到树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未几,尘埃落定,四肢断碎的烈擎峰倒落在焦土上,悄无声息。
而狼后已彻底的尸骨无存,只留下一个深达十米的巨坑。
杜蘅涛想过去察看情况,却没走几步就倒落在地上。
由于灵力使用过度,且身体经络受狼后自爆所撼,杜蘅涛双眼一闭就晕了过去。
此场战斗看似已尘埃落定,天际却突现变数。
在苍茫的夜空下,一拂朦若轻纱的淡黄和光轻轻地拢住了这片战场。
随即,天心突现一点微光,朦胧中隐约可见一人形身影。
“相见便是有缘,我今日心情很好,便打救你们吧。”
“生命,无尽的厮杀,无尽的争斗,无尽的死亡,在最后的最后,当生命本身已经成为一种毫无意义的事物时,能见到什么呢?”
朦胧身影一拂手,已死的御灵均和陆金銘两人的身体便复原完成,静静地躺在焦土上。
这两人复活了,自无明的虚无之中,自永恒的轮回之内。
而烈擎峰和杜蘅涛身上的伤势也瞬间康复,只是他们现在都睡了过去。
“野兽一样的存在,你存活的意义,战斗的意义是为了什么呢?仅仅是为了活下去吗?”
神秘身影手指一点,便有数以万计的绿色光点自空气中纷纷涌现,在神秘身影的手上汇成一绿色光团。
“在失去一切所谓自我的时候,你,又能得到什么呢?他,又会怎么做呢?”
言毕,神秘身影带着绿色光团瞬间消散,这片区域又恢复了原状。
只有躺着地上沉睡的众人知道这里曾发生了一场血战,一场足以铭记终身的血战。
而在另一边,夜云鸑跳上树梢之后,那条被惊动的枯叶纹长蛇自下方地面迅速爬过。
就在此时,林中突然响起惊鸟掠空之声,与之而来的还有猴子们嘈杂的尖叫声。
夜云鸑抬头看向上方,只见月光下,一只满身绿毛,双爪巨大的半鼠半龙样凶兽抱着一只正被啃噬的猴类凶兽跳了下来。
夜云鸑后跳退避,而之前所站树枝已为鼠龙双脚脚爪一击裂断。
半空中,夜云鸑在双脚碰到另一棵树树干的瞬间,爆发而出,飞身一记膝击直攻鼠龙面部。
鼠龙见势,用双爪擒住的猴类凶兽进行格挡,只见夜云鸑一记膝击重重地砸到猴类凶兽的脊骨上,将其瞬间爆碎。
延此杀势,夜云鸑在半空中以左手一把抓住鼠龙头部,翻身过顶,以四两拨千斤之势,一个翻身将鼠龙重重地砸到地上。
这样的攻击显然是没办法一击杀掉这头鼠龙的,夜云鸑旋身落地时,又依势一脚踩向鼠龙颈椎,将其踩得口鼻涌血。
还未结束,由于踩出这一脚而以近似箭步姿势站立的夜云鸑一个单手后翻,便一脚将掉下来的某物踢飞上去。
那是一条比刚才那条枯叶纹蛇还要巨大的蛇。
这条蛇的鳞片颜色相当奇异,是那种似乎经过很多磨损的半透明白色。
而它的身体结构就更加特别了——六面膜翼自它身体两侧两两张出,看上去就像是它打开了肋骨一样。
后翻着地的夜云鸑瞬间腾空而起,一手抓向巨蛇身体。
巨蛇现在也反应过来,原先想偷袭的它没想到反而成了被突袭的对象。
眼见夜云鸑接近,巨蛇凭借自己的滑翔能力在空中摆动身体,一口咬向夜云鸑。
然而夜云鸑却是快了一步,就在夜云鸑的右手即将碰到巨蛇身体外缘的时候,却是感到有一股气劲在排斥自己。
风——
与此同时,巨蛇之口也将要咬触到夜云鸑了。
此时,只见夜云鸑身如飘飞花瓣,竟身轻如羽地顺着巨蛇躯体滑荡下去,直至巨蛇尾端。
巨蛇见一口落空,欲再咬时,突感一股巨力自尾部传来。
夜云鸑握住巨蛇那还算纤细的尾巴,将其当做鞭子向下抽去。
地上枯叶荡起,迷糊了月光。
随着夜云鸑的连续抽使,巨蛇头部连凿带削地刮碎四周矮树,最终又荡回夜云鸑后方
不过由于有风性灵力护体,巨蛇其实也没受到什么伤害。
不待巨蛇喘息,夜云鸑旋身松手,将其“射”了出去。
无可反抗的巨力顺着脊骨直达巨蛇头部,让它如一只离弦之箭般直直地冲向正跑过来的鼠龙。
两者对撞,鼠龙展开那一双带着尖锐绿芒的硕大前爪,而巨蛇也张大了巨口。
最后还是巨蛇技高一筹,先鼠龙一步咬到了鼠龙的喉咙。
可惜最终其还是免不了被余力推砸至和鼠龙齐飞而出的结局。
片刻后,只见远处高树下,二者正纠缠不清。
虽然巨蛇已先一步咬到了鼠龙的脖颈并注入毒素,但它自身也被鼠龙硕大的双爪抓住,动弹不得,且下一刻似乎就要被那锐利的绿芒撕碎。
“看来可以当渔翁了。”
正如夜云鸑所想,虽然这两凶兽眼下可说有夜云鸑这个共同的敌人,但作为凶兽的本性还是让苔绿鼠龙狠狠地撕碎了——
一声巨响爆出,却见将要被撕碎的巨蛇身体突爆一道气旋,将鼠龙双爪震开,同时也让它弹开到半空中。
脱离鼠龙双爪的巨蛇张开膜翼想要逃跑,却因鼠龙的青毒入体导致其飞到一半就掉了下来。
鼠龙此刻也因为蛇毒入体而僵立原地,颤抖不已。
夜云鸑见状,行气起式,双手拂动,卷起尘涛落叶,一式轰出。
飞散的枯叶,如飘舞的蝴蝶,又似瓢泼暴雨,锐芒直贯鼠龙体内。
夜云鸑这下攻击有所保留,毕竟自己不知道鼠龙的确切身体结构,万一破坏什么有价值的器官就不妙了。
这些枯叶只贯进鼠龙皮肤下一寸距离,大抵只能切断一些血管,还有导致——
强烈的痛觉!
只见枯叶贯身的鼠龙自癫痫中苏醒过来,转身向后奔逃而去。
“真可惜,我可不打算让你走呢。”
夜云鸑再度跃起,左脚一踏树干,化影而至,身形灵动如闪电,眨眼间已至鼠龙上方。
鼠龙避之不及,被夜云鸑自上方以右手摁头,右脚踩颈,以脸着地的姿势在地面上摩擦了数十米才停下来。
好在这地方的地面大部分还是松软的泥土,不然这就是一条血路了。
但即便如此,鼠龙依旧有挣扎的力气。
只见它迅速地甩动那条无毛亦无鳞的尾巴,前爪也挣扎着按在地上想要爬起来。
就在这时,夜云鸑又听到一些嘈杂的吠叫声,其来源就在右边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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