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燕来见她不信,“儿媳不是让母后插手前朝之事。”
皇后没想明白,“本宫听得不是很真切,你说仔细点。”
没听懂就没听懂,装什么装。
燕来不禁腹诽,难怪人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依他看都不用三个,皇后一人就是一出大戏。
“为了江山社稷呕心沥血,劳苦功高等等,总而言之无论什么,母后随便扯个理由,一人赏他们十个八个宫女。”燕来前些天听豆蔻提过一个耳朵,宫里又放出去一批宫女,才想到这个主意。
皇后指着自己,“本宫赏?”
“您赏名正言顺。”燕来道,“那些朝中大臣面上怪您,心里也高兴。男人都一个德行,没有不爱美色的。”包括他自己。
要不是前世见惯了各种美女,今生王府里长得好的都是小丫头,让他为平王守身如玉,比让他给平王生孩子还难。
“你怎么这么了解?”皇后问。
皇后叫他过来不是兴师问罪,燕来也不想跟个斗鸡一样故意挤兑她。再者说,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整天跟个女人计较。
“儿媳的四个陪嫁丫头是儿媳的娘在怡红院门口买的。儿媳的娘担心儿媳嫌弃,就跟儿媳说了一下怡红院的事。”燕来半真半假道,“燕大人也说这世上十个男人九个拒绝不了美色。唯一一个能拒绝的,不是像他一样害怕岳丈,就是穷的没钱找。”
皇后若有所思,“真如你所说,此法可行。可我那友人的亲家颇为厉害。她倘若找,找我那友人理论,我那友人又该如何是好?”
“您,跟你朋友说不着。皇后,也就是母后您,一国之母体谅她相公为国操劳,才命人去伺候他们。她找您朋友,或者找您,都是不识好歹,以下犯上。”燕来道。
皇后笑了,“都是聪明人,说这些没用。”
“那不然您就问她,同是女人为何为难女人。”燕来道。
皇后的脸一下热了,打量一番燕来,见其没别的意思,暗暗松了一口气,“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别嫌母后烦啊。”
“儿媳不敢。”
皇后:“如果我那友人的侄女埋怨我那友人,我那个友人又该怎么做?”
“那就权当没这个闺女。”燕来看到皇后表情微变,又险些笑出声,“如果换成儿媳,儿媳得帮着燕夫人一起挑人。”
皇后犹豫片刻,“这是多数人的想法?”
“母后代入自己想一下。”燕来没有直接回答,“看到皇祖母不痛快,是不是很高兴?”
皇后笑了,“本宫就知道找你找对了。来人!”
“奴婢在。”话音落下,从里间走出两名宫女,一人手中捧着两匹布,一人手中捧着一盒子。
燕来心下好奇,难不成是送他的。
“这是昨日新到的。”皇后开口道,“本宫觉得比上个月的好,就特意给你留两匹。”
燕来心说,你上个月的布料我也没见着。
“多谢母后。”不要白不要。燕来也没跟她客气,立即起身谢恩,“母后还有别的事吗?”
皇后想一下,“没了。累了吧?本宫就不留你了。回去好好歇着,别年纪轻轻把身体累坏了。”
燕来瞬间起一身鸡皮疙瘩。
“儿媳告退。”忍着挤兑她的冲动,燕来转身走人。
豆蔻坐上车接过宫女递来的檀木盒,放下车帘就忍不住问,“主子,什么东西?”
“大概是首饰。你打开看看。”除了首饰,燕来想不出别的。
豆蔻打开盒子见里面还有四个细长小盒,惊讶道,“发簪?”
燕来看过去,豆蔻立即打开,四根雕工精致的白玉簪跃入眼前。
“还真是。”说着豆蔻又想掀车帘,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从哪边出来的,“皇后这是怎么了?”
燕来:“大公主出事了。皇后叫我过去商议对策。”
“公主能出什么事。”豆蔻很好奇。
燕来回想一下皇后说的话,又结合一下时间,“不是驸马的通房有孕,就是有了身孕之后被公主灌汤药流掉了。”
“啊?”豆蔻惊得张大嘴。
燕来:“叫你爹去打听一下。”
“是!”豆蔻应一声就巴不得快点回去。
而一到平王府,豆蔻把燕来送到后殿,没容他到寝殿就去前殿找她爹。
驸马府的规矩不如平王府严,府上的主子也不如燕来狠,连皇后的人都敢打出去。以至于燕来刚用过午膳,梁州派出去的家丁就回来了。
“是不是跟主子猜的一样?”豆蔻替燕来问出来。
家丁躬身回道,“是也不是。”抬头看一眼主子,见燕来示意他继续,“孩子流了,但不是用药流掉的。据说是驸马和公主争吵时,那个通房上前劝说,也有人说是帮驸马,府里的人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是被公主推了一下,孩子就掉了。”
“看来我还是高估她了。”燕来本以为被人欺负到头上能狠下心来。没想到啊,实在没想到她还真是个棒槌。
豆蔻:“主子,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我们做什么?装不知道。”燕来看向梁州,“不得对任何人说起此事。”
梁州应一声是,就下去吩咐。
如此过了八天,燕来的四家店都没出什么事。燕来更加确信那日的不同出在平王身上。而就在这时平王来信了,这次比前几次多了几句话,告诉燕来他过几天就能回去。
燕来不信他。如果这么快,他那日见到皇后,皇后这个亲娘不可能只字不提。皇后都不知道,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平王归期不定。
好在信上的字是平王的,他人还活着,没人敢动燕来,燕来悬着的心也落到肚子里。
晌午多吃半碗饭不说,饭后又忍不住把平王的信拿出来看。不过,他自个并没有发现自己比以往更在意平王。
豆蔻发现了,她也发现女主人脸皮薄,端着冰饮到书房也没敢调侃,“王爷快回来了吧。”
燕来连忙把信夹在书中,“信上没提。”见她满脸喜色,“庖厨又做新菜了?”
“奴婢又不是贪吃鬼投胎。”豆蔻把冰饮放下,“这是这个月最后一次。主子,吃了这个可不能再吃。”
燕来疑惑不解,“为何?我又没生病。”
“您的那个快来了,吃多了肚子疼。”
燕来想问哪个,腹部一痛,顿时觉得冰冰凉的瓜果索然无味,“别跟我提那个。”
“您答应奴婢,奴婢这个夏天都不会再提。”豆蔻道。
燕来想反问,你是主子我是主子。可一想到每月总有几天,腰酸腿无力,睡觉都不敢翻身。再来个肚子疼,他能去死一死,就言不由衷道,“知道了。”
“奴婢给您记下。”豆蔻道。
燕来皱眉,“你一个小丫头,怎么跟个老娘们似的。”
“您别以为这样说,奴婢就会心软。”豆蔻拿着托盘离开,“奴婢吩咐厨子给您做些热汤。”
燕来:“我没胃口。”
“那也不行。”豆蔻不容燕来开口,就往庖厨去。
傍晚,燕来的饭菜变成鲫鱼炖豆腐,红烧排骨,炒青菜和炒鸡蛋。
每顿四个菜是燕来要求的。太多他吃不完浪费,厨子在灶台边待太久也容易中暑。作为一个从现代社会来的,燕来虽然已经强迫自己融入,也很难做到视人命如草芥。可他没要求全是热的啊。
燕来皱着眉头抬起头,桃儿立即拿起公筷,“小姐想吃哪个?”
“是不是豆蔻命你来的?”燕来对他的四个小丫头狠不下心,最近这几天豆蔻一见劝不住他,就让几个小丫头上。
桃儿笑嘻嘻道,“豆蔻姐姐吃饭去啦。”
“鸡蛋。”燕来指着离自个最远的菜说。
桃儿一下夹很多,“小姐还想吃什么?”
“盛点鱼汤出来晾一会儿。”燕来叹气道。
桃儿:“是。小姐,您别怪豆蔻姐姐,豆蔻姐姐都是为您好。你贪凉把身体搞坏了,就没法给王爷生小王爷了。”
“咳咳…咳咳……”燕来慌忙别过脸,看到突然出现的手绢,拿过来擦擦嘴,抬头瞪着她问,“你说什么?”
桃儿连连摇头:“奴婢不说,不说啦。”
“再让我听见,我就……”就如何?燕来还真不能如何。难道要告诉桃儿他这具身体不孕。真说出来,皇后明日就得给平王送一屋子莺莺燕燕烦死他。
燕来想一下,“再让我听见,从今往后别想再吃到红糖蛋糕。”
“奴婢不讲,小姐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桃儿道。
燕来拿起汤匙,依然不放心,“不准再说。”
“是!”桃儿笑着应一声。
燕来总感觉她笑得别有深意,想问问她笑什么,又担心她语出惊人,干脆当做刚才的事不曾发生过,“最近外面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玩的事?”
“奴婢不知。这事得问豆蔻姐姐。她经常找采买,还有门房聊天。”
燕来沉吟片刻,“把豆蔻找来。”
须臾,豆蔻过来就问燕来,“主子是不是担心王爷?”
燕来眼晕,这一个两个没完了。
“我刚收到王爷的信,有什么可担心的。”燕来没好气道。
豆蔻想一下,她主子说的很对。
不是平王,飘香楼那边也没什么事。那就只有一个。
“宫里?”
燕来微微颔首。
豆蔻摇摇头,“没有。”回想一下她认识的人,“叶将军的长子在宫里当差,是皇上身边的侍卫,奴婢找他打听打听?”
“当年跟随父皇和王爷打到宁阳县的那个叶将军?”燕来问。
豆蔻点头:“是的。听说叶将军如今就和王爷在一起。忠王府传出的消息。”
“忠王又想干什么?”燕来皱了皱眉,“吃饱了撑的?”
豆蔻:“哪是啊。叶将军本来在东边,离咱家王爷挺远的。他没请示皇上,擅自往西推进跟王爷汇合,用忠王府的话说,其形迹可疑,居心叵测啊。”
“蠢货!父皇怀疑他,还敢用他儿子。”
豆蔻笑道:“咱们懂,忠王必然也懂。他大概想着积少成多吧。”
“也得父皇有别的人选。”燕来问过他爹燕大人,皇帝的四个庶子,最为聪明的那个如今才六岁。皇帝有心改嫡立庶,不到庶子成年,他也不敢露出一丝一毫。不然无需平王出手,蔫坏的贤王就能捏死庶弟。
豆蔻:“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主子,奴婢明日去叶家看看?”
“乔装打扮一番。我不想你前脚出府,后脚消息就传到贤王和顺王耳朵里。”燕来道。
豆蔻:“奴婢和采买的人一起出去。”
燕来嗯一声,算是许可
翌日,辰时左右,豆蔻跟着采买直接去东市。
在东市绕一圈,豆蔻才拐去叶家。
巳时两刻,燕来刚把王府账册收起来,豆蔻就回来了。
燕来见她满头大汗,命杏儿给她倒杯茶。
豆蔻一口气喝完才缓过来。
“什么事这么急?”燕来不由得放下茶叶。
豆蔻:“奴婢担心主子等急了。”顿了顿,“若不是奴婢亲自去打听,怕是有人跟奴婢说,奴婢都不敢相信。”
“豆蔻姐姐就别卖关子,快说吧。”杏儿催促道。
豆蔻:“贾府乱成一锅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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